晚风微凉,叶薰浅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她微微侧首,只见祁玥踏着星光走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么久?”
“也没多久。”叶薰浅笑了笑,偎在他的臂弯里。
祁玥凝眸看了看,不见皇后的影子,当下明白了一切,祁王府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没有去问她皇后为什么不在这类问题。
“薰浅,夜深了,我们也回去歇息吧?”
祁玥仰望头顶闪耀的星空,一边搂着她,一边往主卧的方向走去,叶薰浅没有拒绝,她和他是夫妻,在一处待着天经地义,只是脑海里不断会放着皇后失落的那一幕,她的心顿时感到一阵揪疼。
“在想什么?”
安静的氛围里忽然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叶薰浅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主卧,她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他,“祁玥,姑姑她……”
“薰浅,姑姑的事情你别管。”
不等她把话说完,祁玥便出声打断了,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不要想这么多。安心养胎就好。”
“不是一个人?”叶薰浅粗了蹙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嗯。”祁玥点了点头,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闺女儿,当然是两个人了!
“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一头猪?”
祁世子:“……”
“有你这么娇气的猪么?你若是猪,本世子岂不是猪的夫君?”
戏谑的话从男子唇边逸出,瞬间把叶薰浅逗笑了,她光滑细腻的脸蛋在他胸前蹭了蹭,祁玥墨眸里顿时幽暗了起来,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过了,他是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面对心爱之人的“撩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她对他而言一直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别动了……薰浅乖……再动下去本世子就把持不住了……”
直接而性感的嗓音缓缓响起,空气中暧昧升温,感觉到男子身体刹那间的僵硬,并且还在持续中,叶薰浅恨不得钻进老鼠洞了,都怪她不好,这段时间他安分了许多,以致于让她差点忘记这个男人的禽兽本色。
“大夫说,要再过一个月才可以……”祁世子紧紧地搂着心爱的女人,不停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想要借此浇灭身体里奔腾而起的火焰,然而,越是和她亲近,他想要的就越多,可是药老严肃的话却像是他脑海里紧绷的一根弦,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才两个多月他便忍受不了了,想想叶薰浅还要七个多月才才能卸货,另外还要坐月子,零零总总加起来的时间大概也有一年,只要一想到还有一年的时间要忍受,某世子心里觉得委屈无比。
以后他再也不要生了,简直就是受罪嘛!
他的薰浅受罪,他自个儿也受罪!
“祁玥……要不今晚我和宝贝一起睡……?”
叶薰浅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一来是怕和某世子待在一块儿导致他擦枪走火,二来明天宝贝就启程离开齐都了,她挺舍不得宝贝的。
“不行!”某世子强烈抗议,他的小祁玥还没歇下去呢!
她要是跑去跟宝贝一起睡觉,那他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废掉!
“薰浅,本世子比宝贝更……嗯嗯……需要你。”
男子含着她可爱的耳垂,声音略显沙哑,摇曳出一室的动人风情。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她自是明白他所说的需要是什么,她是他的妻子,自是明白他的需求,犹记得他们刚刚大婚那会儿,每天都待在一起,而五年后的重逢,这个男人生龙活虎得不像话,仿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似的。
“祁玥……你冷静点儿。”叶薰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地声音劝说。
“冷静不了,这个时候还能冷静的男人,除非他不举!”
某世子妃:“……”
是夜,暖风熏人,红绸旖旎,祁玥搂着叶薰浅蹭了大半夜也没消火,到最后,叶薰浅实在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各种“暗示”、“骚扰”与“求助”,红着脸替他解决。
“薰浅,手很酸吗?本世子替你揉一揉。”
祁玥见心爱之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还不停地甩手腕,立刻就明白了,他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纤细而嫩白的手指,唇角笑意更深,无辜地问道:“薰浅,你的手怎么湿了?”
叶薰浅:“……”
“还不是因为你!”
女子含羞带怯的模样可人至极,幽怨的小眼神勾魂无比,至少在现在的祁玥眼里,的确是这样的。
“好嘛……都是我的错,大不了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每一天我都亲自伺候你还有我们的闺女儿吃饭,保证不让旁人看出你的手没力气还不行么?”
如此补救方式,让叶薰浅彻底失了语言。
有些事情,越是想要掩盖,就越欲盖弥彰。
他要真这么做,她还不得羞死?
祁王府的下人们都有一双非常闪亮的眼睛,有时她和祁玥晚上稍微疯了一点,第二天都能瞧见他们暧昧不已的眼神,更别说是今晚这种事情了。
“闭嘴!”
叶薰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而后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祁玥瞧了一眼窗台上的沙漏,心知时间不早,因此也没有再折腾她,他静静地躺在她身后,圈住她的身体,嗅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入眠。
夜,很静,
祁王府灯火如旧,与往日并无很大不同,然而,此时此刻的长宁宫,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皇后脸上有些苍白,独自站在长宁宫的角楼之上,纤细独立的身影在萧瑟的秋风中静静而立,俯瞰着脚下巍峨的皇宫。
她一直在沉默着,从离开祁王府开始,就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长宁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心情不好,所以格外注意,不管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皇后对下人一向宽柔并济,安分守己做事的人,她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对于不安分的人,她绝对不会心软宽待,所以长宁宫的下人们对皇后十分敬畏。
秋风万里,带不走她心里长年累月积聚的愁绪,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不知疲倦,不知不觉到了五更天,齐都终于迎来了秋天的第一场雨,她仰望天空,雨点低落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音,千点万点,如叩心扉。
她没有撑着伞儿,衣裳被飘来的雨打湿,感受着脸上冰凉的触感,多年前尘封的往事悉数涌上心头,那过往的一幕又一幕,恍如命运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一夜之间,她染上了极重的风寒,卧病在床,眼皮沉沉,意识在人来人往中渐渐模糊……
翌日清晨,祁玥和叶薰浅给祁宝贝送行,小家伙轻装上阵,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临走前还不停地抱着叶薰浅的胳膊仔细叮嘱,无非就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爹爹欺负之类的话。
龙魂一改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站在祁宝贝身后,一言不发,他从来都不喜欢说话,这一点祁玥最是了解。
“好了宝贝,有你爹爹在,娘亲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此去要注意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娘亲的宝贝疙瘩,娘亲会一直想念你。”
叶薰浅拍了拍小家伙的削瘦的肩膀,依依不舍的模样,让某世子有些吃味儿,忍不住出声道:“薰浅,你不许有了儿子忘记夫君……”
傲娇的祁世子拉着心爱之人纤纤柔荑,语气酸溜溜的,让祁宝贝再次鄙视起他来,“爹爹,你的气度呢?胸襟呢?亏得娘亲两个月都和你在一起,还吃宝贝的醋,简直是不知羞!”
“宝贝,听爹爹的话,不知羞才能追到媳妇儿!”
祁玥理所当然地回答,仿佛以此为荣似的,让祁宝贝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像宝贝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都是不用追媳妇儿的,爹爹你真是太弱了!”
被自家儿子看低,祁世子难得没有黑脸,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起来,眸光略过祁宝贝身后那抹存在感极低的身影,吩咐道:“龙魂,宝贝就交给你了。”
龙魂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个字,跟随祁宝贝小小的身影离开了。
叶薰浅和祁玥站在原地,直至视野中的那辆马车消失成一个细小的点,祁玥握着叶薰浅的手,提醒道:“薰浅,宝贝走远了。”
“祁玥,你怎么这么狠心?万一宝贝他有个三长两短……。”
叶薰浅靠在祁玥肩膀上,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先前宝贝在时,她不想宝贝因为自己而停下脚步,所以才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得无懈可击,现在宝贝已经走远了,她不想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祁玥轻声一叹,搂着她,安慰道:“不会的,我们的孩子聪明可爱,天赋异禀,生来便拥有了同龄孩子没有的一切,他的幸福是别人所难以企及的,若是不受些苦,怕是老天也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