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遂解开其铁链,将其带出牢房,正欲离去,忽闻外面人声鼎沸,火把通明。
原来,冯公公密遣的心腹,见黑衣人救人之举,心生疑虑,恐其有变,于是悄悄地报知刑部官吏。
刑部官吏闻讯,立即率众前来查看。
黑衣人见势不妙,将仆役藏于隐蔽之处,自己则迎上前去,与刑部官吏周旋,他言辞机敏,巧舌如簧,一时间竟将官吏哄得团团转,忘却了来此的目的,然则,毕竟纸包不住火,那仆役藏身之处,终被狱卒发现。
官吏大怒,立即命人将其拿下,与黑衣人一同押往大堂审问。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官吏端坐其上,神色威严。
黑衣人被绑于堂前,面对官吏的审问,面不改色,心不跳,言辞之间,尽显机敏与睿智。
官吏听罢,心中暗自思量,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定有来头。
正当此时,堂外忽传圣旨到。官吏连忙起身接旨,只见一黄衣太监,手持圣旨,步入大堂,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闻刑部大牢有异动,特命东厂提督冯保前来查办。着即释放被囚之人,带至东厂审问。钦此。”
官吏听罢,大惊失色,连忙遵旨行事。冯保步入大堂,见那黑衣人正立于堂前,心中已明其身份,遂命人将其带至东厂,至于那仆役,亦被一同带走,以待审问。
来到东厂后,冯保端坐堂上,面色凝重,目光如炬,审视阶下黑衣人。
黑衣人昂首而立,毫无惧色,言辞之间,仍显机敏。
“尔何人?深夜潜入刑部大牢,所为何来?”冯保厉声问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公公明鉴,在下乃小阁老密探,特来救那仆役出去。然公公既然已到,在下亦无话可说,只愿公公能公正审理此案,勿使冤屈之人含冤而死。”
冯保闻言,冷笑一声,道:“哼,小阁老密探?此等言辞,岂可轻信?本公公自当详加审问,若果真如你所言,自有公道在。然若你有所隐瞒,休怪本公公手段严厉。”
黑衣人闻言,神色自若,答道:“公公但审,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若公公不信,可命人详查,在下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冯保闻其言,沉吟片刻,忽而拍案而起,厉声道:“好个狡猾之徒!本公公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等手段!来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待本公公详加审问,再作定夺!”
翌日,冯保升堂,黑衣人被押至堂前。堂上,冯保面色铁青,目光如刀,直视黑衣人,厉声道:“尔等宵小之辈,胆敢夜闯刑部大牢,救走要犯,可知此乃死罪?”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公公此言差矣。在下不过奉命行事,救人之举,实出无奈。况在下亦不愿见冤屈之人,枉死于狱中。公公若能明察秋毫,公正审理此案,在下愿领罪伏法,绝无怨言。”
黑衣人神色坦然,无丝毫畏惧之意,对答道:“公公这可就言重了。在下非为私欲而行此险举,实为正义所驱。那仆役无辜蒙冤,在下岂能坐视不理?公公身为东厂提督,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明辨是非,公正审理此案,方不负圣上之托。”
冯保闻其言,怒意稍减,然面色依旧凝重,沉吟道:“正义?哼,这世间正义几何?你口口声声言正义,可知此行为已触犯律法?本公公职责所在,岂能因你一言而徇私枉法?”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公公所言极是,律法不可违。然则,律法之上,尚有天理人情。公公若能秉持天理,兼顾人情,此案必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在下虽死无憾,然那仆役无辜,望公公能网开一面,救其于水火之中。”
冯保闻其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沉吟良久,方缓缓言道:“你之言辞,颇有几分道理。然则,律法森严,不容轻忽。本公公自当秉公执法,详加审问,不使一人含冤,亦不放纵任何恶行。尔既言为正义所驱,本公公倒要看看,你所谓的正义,究竟能否经得起拷问。况且,你既自称严世蕃的密探,可有凭证?”
黑衣人闻言,神色自若,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呈于冯保之前,言道:“此乃小阁老亲笔所书,命在下潜入大牢,救出仆役。公公若疑在下身份,可验此信真伪。”
冯保接过密信,仔细审视,但见其上笔迹苍劲有力,言辞恳切,确是严世蕃亲笔无疑。冯保心中暗自思量,此事愈发扑朔迷离,严世蕃竟敢公然派人夜闯刑部大牢,救走要犯,其胆大包天,可见一斑。然则,此信既为严世蕃亲笔,黑衣人身份便不容置疑。
冯保沉吟片刻,忽而厉声道:“哼,即便你乃严世蕃密探,亦难逃律法制裁。本公公自当秉公执法,将你与仆役一同审问,绝不徇私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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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府上,管家正于厅堂中整理日间事务,忽闻门外有急促脚步之声,继而见一陌生男子,衣衫半敞,神色仓皇,手持一封书信,言称有要事求见徐大人。管家见状,心生疑虑,欲拒之门外,然该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其上雕龙刻凤,精致非凡,言此乃严嵩大人所赠,望管家通融。管家接玉佩,细观察,果非凡品,心中权衡片刻,终是引其入内,通报于徐阶。
徐阶闻报,眉头微蹙,心念此事必有蹊跷,遂命管家引见。须臾,那男子步入厅堂,躬身行礼,神色惶恐,双手奉上书信。徐阶接过,拆封而观,但见其上笔迹苍老,言辞恳切,言及严府仆役之事,皆为误会,绝无他意,恳请徐大人念及旧情,网开一面。随信所附,尚有珠宝数件,璀璨夺目,价值不菲,以为谢礼。
徐阶览毕,沉吟不语,心中暗自思量:严嵩此老,狡猾多端,此信所言,恐非尽实。然则,其言辞恳切,又附厚礼,若贸然回绝,恐生嫌隙。徐阶目光如炬,神色沉稳,对那男子言道:“你且退下,此事老夫自有计较。”
男子闻徐阶之言,神色稍安,躬身而退。徐阶手持书信,凝视良久,眉宇间透露出沉思之色。
管家立于一侧,见状,不敢轻言。
“此事颇为棘手。”徐阶自语道,“严嵩此老,手段毒辣,此信虽言辞恳切,然其中必有隐情。若贸然行事,恐遭其算计。”
思忖间,徐阶忽忆起日前朝堂之事,严嵩党羽嚣张跋扈,气焰熏天,而己方则势单力薄,难以抗衡。若此时与严嵩交恶,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罢了,且先观其变。”徐阶心中打定主意,忽而开口,言道:“严嵩此老,心机深沉,此番举动,必有深意。此信言辞虽恳,然老夫深知其人,恐其中另有隐情。”
管家闻言,点头称是。
徐阶沉吟片刻,续道:“此事关乎朝局稳定,不可轻率处置。你且命人暗中探查,看那仆役究竟所犯何罪,又为何严嵩会如此急切地欲救其出狱。”
管家领命而去,徐阶则独坐厅堂,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