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宫灯璀璨,映照道路,夜色虽深沉如墨,然冯保的心志,坚如磐石,无有丝毫的畏惧。至城外,冯保即命随行小厮,将所擒的仆役,押往刑部大牢,严加管束,以备后日的审讯。途中,偶有巡夜侍卫擦肩而过,彼等皆神色凝重,手持长枪,目光炯炯,如炬之光明照四方,守卫皇城的安宁。
冯保一行人步伐虽匆匆,然秩序井然,无敢有丝毫喧哗之声,唯余仆役铁链拖地之音,于寂静之夜中回响,更显幽深,他们来到刑部大牢之前,但见铁门紧闭,坚不可摧,狱卒林立,手持长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冯保上前,腰牌一亮,沉声而言道:“本公公奉旨押解重犯至此,尔等速速开门,不得有误。”
狱卒见状,不敢有丝毫之怠慢,连忙上前,仔细验明腰牌真伪,确认无误之后,挥手示意同伴,开启铁门,迎接入内。
冯保步入牢中,其目光犹如炬火,审视周遭之景。但见牢内昏暗无比,火把之影摇曳不定,犯人们或坐或卧于牢房之内,神情皆萎靡不振,似已失却人之生气。所擒的仆役,被押至牢房之幽深处,铁链紧紧缠身,令其动弹不得,神色之中满是惊恐,似已预感到严惩之期将至,魂飞魄散之状,令人不忍卒视。
冯保转身,面向狱卒,其声沉稳而威严:“此人乃是严府的仆役,涉嫌窥探朝臣府邸,探听朝中机密大事,其罪孽深重,罄竹难书。今日本公公奉圣上之旨,将其押解至此,尔等须严加看管,不得有丝毫之差池。若有疏忽大意,导致此人有逃脱之机,或生其他变故,唯尔等是问,严惩不贷!”
狱卒闻言,面露敬畏之色,身躯微颤,连忙躬身行礼,其声恭谨:“公公请放心,小的们定当尽心竭力,丝毫不敢懈怠,誓保此人不得逃脱。”
冯保微微颔首,以示嘉许,转身欲去,忽又心生一念,复转身对狱卒言道:“此人者,关乎朝纲之安危,国家之大事。审讯之时,尔等须小心行事,切不可疏忽大意,使他有丝毫自尽的机会。若有新的线索出现,即刻前来禀报,本公公自当重重有赏,决不食言。”说完此话后,冯保拂袖而去,其背影之中,透露出一股坚定与威严。
严世蕃闻其仆役罹狱灾,事端已显,急趋白其父严嵩。严嵩闻讯,惊愕失色,父子二人仓促间议定对策。
严嵩闻子世蕃急报,惊起座榻,面色铁青,眸中闪过一丝惶恐。世蕃神色慌张,语无伦次,道仆役事败,恐牵连家族。严嵩听罢,沉吟良久,眉宇间尽显老辣之计。
“事已至此,慌乱无益。”严嵩缓缓言道,“我儿且莫急,为父自有计较。”
严世蕃听父所言,心中稍安,然犹疑道:“父亲大人,此事若被圣上知晓,我等恐难逃严惩。”
严嵩看到他儿子的疑虑之色,目光如炬,神色坚定,沉声道:“我儿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事虽急,然尚有转机。为父在朝中经营多年,人脉甚广,自有应对之策。你且附耳过来,为父与你细细分说。”
严世蕃闻言,心中稍定,连忙趋前,侧耳倾听。
严嵩低声细语,将心中所谋,一一道来,其言辞之间,尽显老谋深算,亦不乏狠辣决绝。
“为今之计,须得双管齐下。其一,速遣心腹之人,携重金贿赂刑部官吏,令其对此仆役严加看管,勿使其透露半点风声。其二,为父将亲笔书信一封,你须得设法将此信送至徐阶府中,言辞须得恳切,言明此事皆因误会而起,绝无窥探之意。再附上厚礼,以示诚意。徐阶此人,素来以大局为重,或可念及旧情,不予追究。”
严嵩颔首道:“此事关乎家族存亡,切不可掉以轻心。你且速去安排,务必谨慎行事,莫让他人察觉。”
严世蕃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思量,父亲之计虽妙,然其中风险亦大,若稍有差池,必将满盘皆输,需更加小心谨慎,逐一布置才行。
严府之中,灯火昼夜不息,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
严世蕃阴鸷狡诈,密遣心腹之人,携重金万贯,悄然前往刑部衙门,欲施贿赂的手段,图谋私欲。刑部官吏初见金银珠宝,光华璀璨,照耀人眼,心中不免犹豫迟疑,然则,瞥见满箱之财,终是难抵诱惑,贪心萌动,立即应允严世蕃之请,誓将仆役严加看管,绝不使其走漏半点风声。与此同时,严嵩老奸巨猾,亦不甘示弱。亲笔书信一封,言辞恳切,字里行间尽诉衷肠,言明此事皆因误会而起,绝无窥探朝中机密之不轨之心。为表诚意,又附上珍贵珠宝数件,璀璨夺目,价值连城,以示其求和之决心。一时间,刑部官吏被金银珠宝所惑,严嵩之书信亦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使得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刑部官吏受贿之后,果然尽心竭力,对所擒仆役严加看管,丝毫不令他有透气的机会。仆役身处暗无天日之牢房,铁链缠身,痛苦不堪,神色愈发惊恐,料定此番难逃一死,唯有哀号之声,回荡于牢狱之间,闻者无不恻隐。
冯保自那日离去后,心中亦时刻挂念此事,深知此仆役之审讯,关乎朝纲安危,不敢有丝毫大意,于是命手下暗中探听刑部动静,若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时值深夜,月黑风高,刑部大牢之内,烛火摇曳,影影绰绰。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一黑衣人悄然潜入大牢,身形矫健,动作敏捷,直奔仆役所在的牢房。
狱卒见状,大惊失色,正欲呼喊,却被黑衣人迅速制住,哑穴被封,动弹不得。
黑衣人来到仆役面前,低声言道:“我乃小阁老的密探,特来救你出去。然你须得如实交代所知之事,不得有丝毫隐瞒。”
仆役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连忙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