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吃奶后睡着了,即使睡了,嘴里还时不时一抽一抽,紫兰在旁边看得心疼,紫兰舍不得放下孩子,“蒋夫人人呢?”
紫兰连带着对秦籽凤也没好气了,虽然事情是陈夫人的错,若不是蒋夫人没把小主子抱好,小主子也不会受了惊吓,故而,语气不甚好,“在前边被陈夫人拽着不让走,来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又有几个老祖宗,老夫人忍着脾气……”
“你先去前边看看,拉着我娘,别让她大吵大闹。”刘氏泼辣起来谁也拦不住,而且,依着刘氏的性子,今日只怕会把事情闹大了。
紫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片刻,低着头,“黎夫人闹起来了,正和陈老夫人扭打一起着呢,奴婢当时只顾着小主子了,没来得及劝劝她。”当时的情形复杂,蒋夫人抱着孩子根本不是陈夫人的对手,她担心小主子有个意外,就将孩子抱了过来,她走的时候,刘氏正骂秦籽凰骂得高兴,旁边陈老夫人帮腔了一句,刘氏就扑上去了。
黎婉没料到刘氏反应这么快,无奈地抿了抿唇,欲说话,有人进了屋。
“唯一好些了吗?今日的事儿怨我。”说着,秦籽凤越过屏风走了进来,紫兰哼了声,别开了脸。
秦籽凤脸色尴尬,她也想到会遇着今日的情况,若不是秦牧隐出现,还不知被多少人看了笑话呢,她站在边上,说先落在唯一的小脸上,偶尔的抽泣声自然传入她耳里,一时之间,秦籽凤愈发愧疚,“孩子现在好些了吗?”
“没事了。”黎婉强颜欢笑地答了句,唯一眼角现在残着泪花,黎婉拿着巾子,细细给她擦拭,秦籽凰今日摆明了不要她好过,黎婉真不明白,她哪儿得罪秦籽凰了,唯一的洗三她都不放过。
秦籽凤脸色不太好,领子被人拽过,露出大片胸前的中衣,发髻也松松垮垮,明显和人争斗过的痕迹,秦籽凤身为长女,蒋家长媳,穿着端庄贤淑,极少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紫兰,领着蒋夫人去西次间整理下衣衫!”黎婉知道不怪秦籽凤,心里边难免会别扭。
秦籽凤看出黎婉不想说话,满脸愧意地跟着紫兰走了,黎婉轻轻晃着手里的唯一,心里气得要死,又听到脚步声,黎婉就有些不耐烦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刚说完,眼前一片阴影笼罩,黎婉抬头,高大的身形罩住了一大片光,不由得红了眼眶,好好的日子,就被秦籽凰毁了,还是为了别人的事,传出去,不知情的只会传出对唯一不好的话来。
“别哭,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今日的事旁人不敢说什么,不会影响唯一的。”秦牧隐在床边坐下,手轻轻抚摸着唯一的头巾,“我已经说出去了,今日的事要是听着谁嚼舌根就是跟北延侯府过不去,至于秦籽凰,只当她二叔肚子里出来的便是了。”
他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再是见着陈家的人,帖子,一律扔掉,北延侯府,一辈子不会和汶定侯府走动,至于汶定侯二房,别怪他下狠手了。
黎婉点了点头,靠在秦牧隐怀里,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她与夏青青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怎么今日又被秦籽凰提了出来,还说她和秦牧隐无媒苟合,污蔑唯一来得不正当,暗指她行为不检点就是了,怎么能说唯一,那可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啊,才三天而已。
秦牧隐伸手抱着她,“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哭了对眼睛不好……”秦牧隐捧起黎婉的脸,视线与她齐平,“婉儿,看着我的眼睛,不准伤心,一切有我呢,这次是我唐突了,下帖子的时候没先考虑对方的人品,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至于秦籽凰,秦牧隐挑了挑眉,目光黑沉深邃。
两人相互依靠着,没说话,紫兰领着秦籽凤回来见全安在门口便清楚侯爷也在里边,朝秦籽凤矮了矮身子,“蒋夫人,前边快用膳了,奴婢领着您过去先吃饭吧。”
秦牧隐陪着黎婉吃了午饭,等她睡着了才走,可能早晨吓得不轻,睡着的唯一又哭了起来,秦牧隐抱在手里,哄了好一会都没用,黎婉从唯一第一声哭的时候就醒了,不过见秦牧隐抱着孩子她便没动,后来见他也哄不好,才起身,“把孩子给我吧,你来了够久了,别叫客人觉得怠慢了。”
秦牧隐坐在,轻声解释“前边有二弟三弟看着呢,不碍事。”
黎城不善言辞,黎威却是个中好手,嘴齿伶俐,以往不觉得,人多的时候一眼就看得出来了,见着什么人说什么话,混得如鱼得水,唯一哭得时候闭着眼,咧开嘴大哭,黎婉将东西放进她嘴里,估计是感受到味道了,这才停止了哭,天还热着,唯一哭了会,后背全是汗,黎婉吩咐全竹,“全竹,拧了巾子,待会给小姐擦拭擦拭。”
全竹在门口答了声好,人却没进屋。
唯一睡着了,秦牧隐陪黎婉说了会话,人才走了,却是没去前院招待客人,而是出府去了,在一条巷子拐了两条街进了一座院子前,全喜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侯爷,今日的事情查清楚了,陈夫人最近和夏侧妃走得近,夏侧妃藏在一处宅子里,好像重新嫁了人,夏侧妃给了秦小姐好处,说是,今日毁了夫人和小姐的名声,会想法子帮陈少爷拿到汶定侯府的爵位,陈老夫人该是也清楚的……”
亲母亲不料夏青青还参与了其中,当日,靖康王遭殃后,王府的女子因着没有身孕全部被处死,夏青青心思如此重,秦牧隐动了动手腕上的镯子,是黎婉给他戴上的,黎婉和唯一手上都带着一个,说要是出去的话,旁人一瞧就知道是一家三口。
“夏青青重新嫁的人家是谁?”能帮秦籽凰拿到汶定侯府的爵位,不可能是一介布衣,况且,依着夏青青的性子,她也看不上。
全喜毫不迟疑道,“是韩阁老家里的五少爷,庶子,不过,很受韩阁老器重。”
秦牧隐眸色加深,韩阁老为人处事秦牧隐有所了解,如果真器重下边的庶子怎么会看着他娶靖康王的侧妃。
“侯爷,汶定侯府的事……”
“告诉汶定侯老侯爷,不想脸面丢尽,二房,弃了,不过暂时不要声张,至于秦籽凰,嫁进汶定侯府这么多年也没有子嗣,帮她一把,一个月我要听到她的陈家二房的好消息至于韩家,韩蒙只怕不止这些吧?”韩阁老家风严谨,夏青青只怕是钻了什么空子。
全喜点了点头,真被秦牧隐说对了,韩蒙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之前说了几门亲事,皆是成亲没两年妻子就无缘无故生病死了,这不,不知道第几任妻子又死了,韩蒙是庶子,韩老夫人对他亲事也没那么上心了,韩蒙怎么任何夏青青的他不清楚,不过,夏青青却是隐瞒了身份,又藏着掖着嫁给了韩蒙,韩家人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之,夏青青不住在韩家,韩老夫人想过问也没机会,“韩老夫人的说法是韩五爷年纪不小了,子嗣最重要,有个孩子比什么都强,至于是外室还是妻子,她心里边却是不关心的。”
秦牧隐示意明白了,“韩家的人先别动,韩贵妃在宫里正得宠,别连累了皇后娘娘,至于夏青青,先将人抓过来,夏府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夏文邦身后如果不是有夏青青出谋划策,夏文邦的脑子可不敢敏感时期闹出动静来,说不定夏青青连东窗事发之后众人的反应都猜着了皇上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夏文邦,而其他的人都不得好下场,有了退路,夏文邦做事就不会畏手畏脚了。
夏青青,不该将主意打到黎婉和唯一的头上,突破他底线了。
“是,奴才记下了。”当初秦牧隐如何对待刘晋元的事全喜听全安说过,心里琢磨着对付秦籽凰和夏青青需不需要同样的法子,秦牧隐像是看出他心底的想法,“陈夫人那边找两个乞丐,夏青青先留着别动。”
交代好了,秦牧隐转而去了宫里,将今日发生的事去仁崇帝说了,仁崇帝怒不可止,“来啊,将汶定侯老侯爷宣进宫,治家不严,怎敢出来为百姓做事?”
黎婉怀孕的时候吃了多少苦,仁崇帝心知肚明,加之,若不是黎婉反应快,他与秦牧隐早就遭了静康王的算计了,“唯一现在怎么样了,小孩子经受不住吓,要不要宣太医瞧瞧?”
随即想着张大夫不是就在侯府吗,哪需要什么太医,仁崇帝没见过唯一,不过听说是个女儿他心里为秦牧隐觉得遗憾,稍微一想又释然了,是儿是女照样疼,“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什么时候抱着孩子给朕看看,便是哲修,昨天还跟朕问起北延侯府的小妹妹呢。”
“过了百日吧,皇上,微臣找皇后娘娘有话说,内子说一直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吩咐微臣给皇后娘娘问安。”秦牧隐神色微缓,仁崇帝却是叹了口气,“朕还有奏折批阅,公公,领着侯爷去皇后寝宫,朕就不打扰你们堂姐弟说话了。”
韩贵妃怀了身孕,仁崇帝心里边自然是欢喜的,可,锦太妃想要他升韩贵妃为皇贵妃,仁崇帝心里不喜,不止止为了皇贵妃,还有韩贵妃的性子,尖酸刻薄仗势欺人,上一胎小产了怪在皇后头上,秦籽凰与她多年夫妻,性子温和,仁崇帝不信是秦籽凰做的,这次怀孕后,韩贵妃愈发得寸进尺了,竟然编排起皇后的不是来,仁崇帝训斥韩贵妃,锦太妃便不高兴,说他被皇后蛊惑母妃都不认了,仁崇帝现在心里不痛快着呢。
皇后寝宫布置简洁干净,并不显得过分富丽堂皇,算起来,秦牧隐还是第一次来,太监进去通禀的时候,秦牧隐听到里边的说话声,尖细锐利的嗓音让他皱了皱眉,瞥了眼旁边的公公,公公笑着解释,“只怕是韩贵妃在里边,侯爷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便改日再来吧。”
公公伺候过两代帝王,为人圆滑,也算是看着秦牧隐长大的,秦牧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的时候,通禀的公公出来了,“皇后娘娘说今日不方便,还请侯爷明日过来,正好,皇后娘娘给小郡主准备了两身衣衫……”
秦牧隐一怔,随即笑着道谢,皇上早就提过封唯一为郡主的事,那时候唯一还没生下来,秦牧隐也没当回事,从太监嘴里说出来,秦牧隐当即明白了太监的意思,出了宫门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华灯初上,街上挂起的灯笼映着晕黄的光,秦牧隐骑着马,想着府里的人,五官柔和下来,回到府里,客人们已经全走了,全付将府里的事情细细说了番,男宾客一侧有黎城黎威,加之舒岩和黎忠卿,没有出什么乱子,女客这边,上午的事情后一切还好,“夫人们送的洗三礼,奴才已经吩咐人记录在册,挪到库房去了,老夫人说您要是回来了去静安院一趟。”
静安院,老夫人疲惫不堪,今日,秦籽凰没皮没脸的话的确让她气得不轻,若是换做其他地方,老夫人拉下脸也要给陈家人难堪,江妈妈伺候老夫人沐浴出来,见她还不准备休息,找出给小主子做的鞋,上边绣了两多桃花,如今到了收尾的阶段了,她琢磨着,过些日子冷了就可以给小主子穿上了。
秦牧隐进屋的时候,江妈妈坐在矮凳子上,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经书念念有词,听着脚步声,老夫人抬起眼,“牧隐来了,快坐下。”
江妈妈起身,仓促地搁下篮子给秦牧隐行礼,秦牧隐摆了摆手,“江妈妈,你先出去我与老夫人说说话。”
江妈妈知道要说今日的事,下午的时候老夫人去看夫人,夫人气色都不太好,月子里的人受不得气,今日的情况也不是谁能预料的。
秦牧隐嘴角噙笑地在老夫人对面坐下。
“今日的事你有什么看法?我去看过婉儿了,她没什么精神,唯一才三天就遇着这种事,而且,不说黎府的教养,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清楚,无媒苟合,秦籽凰也说得出来,秦籽凰平日看着可不如面上聪慧,今日的话怕是有人故意抹黑婉儿和唯一……”老夫人看问题自然想得要多些,秦籽凰肚子里的小九九,说她故意伸腿想要绊秦籽凤一跤老夫人相信,今日的一番话明显不是她想得出来的。
秦牧隐垂眸,挡住了眼底的阴霾,“老夫人,其中的事我会查清楚的,婉儿这边您多看着些,唯一受了惊吓,只怕她心里不好受。”别说黎婉不好受,就是他听了都想将秦籽凰一刀一刀剐了。
老夫人清楚秦牧隐明白她的意思了,想想也是,秦牧隐考虑事情周全,“至于秦籽凰,她毕竟是你二叔的骨肉,若是能留着一命就留着吧。”
秦牧隐诧异抬起眼睑,瞬间移开了,笑道,“老夫人想到哪儿去了,我哪会脏了自己的手,比起死,总有更难受的法子,老夫人,时辰不早了,您早生歇着,我看看婉儿和唯一怎么样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心知秦牧隐是个有谋算的,江妈妈进屋熄灯,老夫人忍不住问她,“都说当了爹后性子会收敛,我看着侯爷的性子只怕没收敛,戾气愈发重了呢?”
上次因着黎婉灭了戚家,现在,陈家估计又要遭殃了。
江妈妈不以为意,扶着老夫人上床,去看了看冰块,道,“老奴觉得侯爷做得对,夫人和小主子弱,侯爷要是不用些手段,旁人还以为北延侯府好欺负,夫人和您不同,您之前甚少出门,旁人污言秽语传不到您耳朵里,夫人和小主子就不同了,以后还要参加许多宴会,小主子小就算了,等听得懂话了要是知道有人在洗三的时候编排侯爷夫人还有质疑她,以后,小主子还怎么嫁人?”
“我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件事怪我,下帖子的时候只顾着高兴,也没好好想想。”
“哪能怪您,都是陈夫人吃里扒外,当时汶定侯府闹着休妻的时候若不是侯爷出面,她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呢,转眼就恩将仇报,我倒希望侯爷给她点颜色瞧瞧……”话到了这儿立马止住了,她的意思老夫人已经听懂了。
而被秦牧隐赶出府的秦籽凰和陈二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叫你不动声色遮掩锋芒,沉不住气就算了,那些话是能胡说的吗?现在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撵出侯府,洛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陈二夫人已经回过神了,秦籽凰当初提出这个意思的时候就不该附和她,汶定侯府的爵位岂是韩五夫人说得那般容易?而且,陈二夫人怀疑起秦籽凰的目的来,左右盯着秦籽凰不放,“你说韩五夫人的话一定能信,你和她熟不熟,今日可有看见她娘家?”
韩蒙成亲这件事低调,只是传了消息出来,并没有宴客,女方是哪家小姐更是没有听说,不过,韩蒙有克妻的名号,京里边便是看上了韩家家世也不敢把自家府里的小姐嫁过去了,谁还会嫁给韩蒙?
秦籽凰张了张嘴,今日的事的确是她鲁莽了,她不过是看秦籽凤抱着孩子笑得开怀心里不愤罢了,不过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大张旗鼓操办的?冷嘲热讽两句忍不住就将夏青青说的话全说了。
“婆婆您放心吧,韩蒙受韩阁老器重,在韩府的地位不输那几个庶子,便是韩贵妃对这个哥哥也是看重地,五夫人说了就不会食言的。”秦籽凰想着北延侯府来往与否无关重要,秦牧隐本就没帮过他什么,之前汶定侯府休妻一事秦牧隐不过张嘴就能说清楚,还不是挨到最后关头了才出面么。
而汶定侯府大房就没这么高兴了,跟着二房的人被扫地出门不说,以后不和北延侯府来往,北延侯府在京中比皇上外家还吃香,二房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下了马车,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秦籽凰给陈二夫人挤眉弄眼,后者会意,假装朝她摆了摆手,“我在铺子里定的头饰怕是好了,左右天色早,籽凰,你去给我拿回来。”
秦籽凰笑了笑,瞅了眼大房的人,款款移步上了马车,嘴里笑得合不拢嘴,一上马车,给车夫报了地址,想着,虽然过程出了点岔子,总归坏了黎婉和秦诺的名声了吧,想着,她欢欣鼓舞地找夏青青兑现承诺了。
到了晚上,陈洛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家人全被叫到了老侯爷院子里,老侯爷看着二房沾沾自喜的模样,重重挥起手里的拐杖垂在陈二老爷的背上,“好好的一家人就被你媳妇毁了,好得很,好得很哪……”
他被皇上叫进宫训斥了一通,这还是仁崇帝登基后第一次把人叫进宫训斥,出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见秦籽凰不在,老侯爷更是沉了脸,“还有人呢?”
“籽凰,籽凰给我拿首饰去了。”
“明日分家,我和你母亲以后就跟着大房过了。”汶定侯府的爵位现在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皇上脸色不太好,北延侯府管家送了消息来要他选择,二房一群糊涂的,老侯爷揉着头,他真是年纪大了,管不住这群人了。
陈二夫人乍一听这话,急了,秦籽凰说了会帮二房夺过爵位,现在分了家,二房什么都没有了,陈二老夫人急忙拽陈二爷的衣袖,后者刚挨了打,现在哪敢张嘴说话,一言不发,陈二夫人急了,“父亲……”
“别叫我父亲,这种阴损阴德的事我们陈家可做不来,明日你们就给我搬出去,汶定侯府的东西都是大房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花花肠子多,怕也饿不死。”老侯爷刚还想着分家多少二房有一些,想到北延侯府管家来说的一番话,老侯爷痛定思痛。
陈二爷这时候也蒙了,老侯爷要将他们撵出府,陈二爷靠着老侯爷的关系在礼部混了一个职位,下边的几个儿子也是不争气的,哪比得上大房,听老侯爷说完,陈二爷急了,跪着上前,抱着老侯爷的腿,“父亲,孩儿知道错了,回去,孩儿一定好好说道说道她,您一定必要撵孩儿出府啊……”
老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对北延侯府也不喜欢起来,当时,休秦籽凰的时候若不是秦牧隐出面,陈洛怎么会被耽搁这么久,之后,今日一番怕也是被北延侯府逼迫的,老夫人脸色不愉,“老爷,咱不能一直受制于人,论起来,北延侯府人丁稀少,今时又生了个女儿,以后!谁求着谁还说不准呢……”
语声未落,老侯爷手中的拐杖又是一杵,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无知妇人,前边永平侯府,戚家军的事还不是教训?今日留着他们,明日皇上就能将这汶定侯府的爵位去了,多少年了……”
老侯爷目光灼灼地盯着下边的晚辈,“你们为官不久了,做过什么事心里有数,被北延侯府抓住了把柄,丢了爵位小,有没有命活才是真的。”来的人是北延侯府的二管家,都说北延侯府有三位管家,老侯爷也是今日才见着这位二管家的真面目,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大房的人当然不想和二房一起过了,老夫人听到后边也不说话,陈二夫人知道一切都玩了,老侯爷叫他们今晚收拾东西,明早就搬出去。
回到院子里,还不见秦籽凰人影,陈洛问起今日发生的事怪陈二夫人糊涂,“籽凰的话怎么能信,爵位是祖父请示过皇上,皇上考察了大伯父人品才认可下来的,除非大伯父堂兄他们死了,否则没有咱二房的命,她从来就是个糊涂的,母亲,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
而秦籽凰,和夏青青商量了事情出来,坐上马车,车夫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秦籽凰满脸得意,夏青青说能求了韩贵妃帮忙,公公有了爵位以后自然陈洛的,正沾沾自喜时,感觉不对劲,掀开帘子,就有人涌了进来,丫鬟吓得大叫出声立马被来人拍晕了,之后,那人往车子里撒了什么东西,秦籽凰睁着眼,全身却动弹不得,然后,上来了两个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秦籽凰大叫出声,然而,张了张嘴,没有一丝声响,感受着他们伸出的手落在她浅蓝色长裙上,然后,顺着裙摆进去……
秦籽凰闭着眼,然而,身上的感官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她一件事,她即将被人欺辱,被两个乞丐。
两个乞丐像是有默契,一层一层解开她的衣衫,轻轻揉着她的身子,上下其手,秦籽凰哭了出来,她发现,她竟然有感觉,怎么会?她怎么会对两个肮脏不堪的人有感觉。
“湿……了……夫人皮肤好,光滑细腻……”耳边是他们的污言秽语,秦籽凰睁开眼,垂目,亲眼看着两人解开袍子,她费力挣扎,可是,身上的人身子一沉,秦籽凰知道,什么都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前的人才停下,接着,另一人欺身上前,秦籽凰身子酸胀,鼻尖充斥着乞丐身上浓浓的臭味,以及,完事后的腥味,秦籽凰闭着眼,感受着一波一波的浪潮,她叫不出声,身边的两个丫鬟躺着,像是完全没了知觉……
天黑了,两人才慢悠悠起身走了,下去的时候,其中一人还扭头掀开帘子,闻了闻手里的手绢,秦籽凰心里一阵恶寒,又过了一会她身子能动了,秦籽凰哭着整理好衣衫,胸前,腰上片片乌青,还好,衣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便是下边流出来的污秽被两人拿手帕擦干净了,秦籽凰颤抖得伸出手,嫌弃帘子,黑压压的巷子安静得可怕,点燃熏香,待车里的气味消失得差不多了,秦籽凰才掀开帘子,车夫躺在边上,秦籽凰重重踢了他一脚,若不是他走错了路,她何苦会遇着这种事。
车夫栽到了地上,人也醒了,还有片刻的迷茫,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夫人,奴才走错路了?”
秦籽凰气息不稳,关上帘子,“还不快驾车回府?”紧接着又用同样的法子弄醒两个丫鬟,醒来第一件事两个丫鬟就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秦籽凰娅着嗓音,“改日出门要是再偷懒睡觉别怪我不尽人情。”
因着心虚,嗓门少有的高,便是外边的车夫也被吓着了,车夫朝黑暗的巷子投去一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走了。
陈二夫人见秦籽凰红肿着眼,料到秦籽凰找韩五夫人的事情不顺利,冷着脸,“当日就该好生想想,现在好了,人过河拆桥,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不说北延侯府,老侯爷叫我们明日就搬出去,一切全完了。”
秦籽凰恶心得很,只想先回去沐浴,陈二夫人的话她也没细细听,心不在焉答了句,“搬出去就搬出去吧,再想法子搬回来就是了,她答应了我会请韩贵妃出面,我们会赢的,婆婆,我累了,先回去了。”
陈二夫人心里存着气,可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不是和秦籽韵吵架的时候!姑且只有再相信她一次,而且,她好奇韩家五夫人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能入宫见韩贵妃,韩贵妃怀着身孕便是对着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底。
秦籽凰倒在床上,细细想着今日的事,回味过不对劲来,两名乞丐定是有所预谋被人收买了,她最先想到的便是秦牧隐,随即又觉得秦牧隐不是那样的人,这时候,丫鬟进门说是韩宅那边传来消息,五夫人不见了。
秦籽凰翻身下床,“什么五夫人不见了,我们走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
丫鬟摇头,其中细节她也不清楚,秦籽凰拖着疲惫的身子,陈洛和陈二爷还在商量明日搬家事宜,回来见着秦籽凰,软性子的人第一次没了耐性,“看你在侯府做下的好事,侯爷侯夫人性子好,对你够包容了你呢,在孩子的洗三礼上闹……”
陈洛是个没主见的,可是他和秦牧隐少有的打交道看得出秦牧隐的为人,秦籽凰子虚乌有纯属要坏了洗三礼,陈洛已经和陈二爷商量过了,这件事情一过他就休妻,祖父将他们撵出去都是这个女人坏的事,自己的母亲陈洛无资格评判,秦籽凰的性子他是忍受不了了,多年的夫妻情分,坚持不下去了。
秦籽凰本来脾性就不好,闻言,火气更是来了,身子现在还痛着,“我怎么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自己要是有能耐我会不宁愿在家里好生享福还要为你的前程到处奔波?”
陈洛胀红了脸,跟着脖子也通红,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要什么出息,我看是你虚荣心作祟……”爵位是大房的,二房的人不需要多大的出息,这是规矩,二房的风头要是盖住了大房,陈家的爵位就没了,再者,皇上也不会看到有那个时候,父亲明白才不争不抢,他这一代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两人说着说着扭打起来,陈洛毕竟是男子,推攘间就将秦籽凰推了出去,秦籽凰头撞在桌角,陈洛愣了片刻,秦籽凰放声大哭,嚷着要杀了陈洛,闻声赶来的陈二夫人见此,更是气得头疼。
上次休妻不成后,家里就没太平过,秦籽凰仗着有侯府撑腰三天两头闹事,后边,秦侯爷率兵出征她更是有恃无恐,好不容易前两月安静下来了,现在又开始闹。
“我二姐是皇后娘娘,你们谁敢打我,我要进宫告状……”秦籽凰拉扯间,衣衫凌乱不堪,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陈洛恶心,转身走了,“母亲,过些日子我就搬出去住……”
陈洛还有兄弟,不想连累了他们。
陈二夫人知道他是提出分家了,当即也顾不得吩咐丫鬟收拾行礼了,而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房动静闹得这么大,大房也听到了,不过,老侯爷勒令他们不准插手,二房要怎么闹让他们自己闹去,老夫人看不下去,“老爷……”
“闭嘴,要是再闹,整个侯府都不保。”老侯爷坐在上首,等婆子来禀告说二房的人已经安静下来了,老侯爷才重重哼了声,“别怪我心狠,不能叫一坨屎坏了一锅粥……”
车夫和二门的婆子闲聊了会,差不多才退出去,门口,一角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车夫恭敬的上前,躬身施礼。
“拿着,上边的人赏的,今日的事情,之后还要你出来作证……”
收了银子,车夫态度恭顺,低着头,道,“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