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嫁吗?”
待江淮梨平缓下来后,孙悟空只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泪水已经被风干,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诀别两难。
孙悟空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见她沉默,手也用力收紧了许多。
他耐心等待着江淮梨的回答,她似是低不可闻地说:“要嫁是要嫁,大师兄……你听我说……”
江淮梨急切地像是要证明孙悟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一般,只是他的手却已经滑落下去,不再与她相接触。
早该知道的……江淮梨的答案怎么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她一直是那个怜悯众生的小姑娘,是他多想了,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他起身不再听江淮梨在身后的喊叫,拿起金箍棒,飞身离开。
江淮梨心中与灵珠的想法一样,若是能以和亲之事解决生灵涂炭的问题,又何乐而不为呢?
谁说孙悟空不重要,在她心中,她的大师兄好过别人千万倍,是最重要之人。
明日是结亲之日,可是江淮梨连那人都不曾期待过,只是想若是是她和大师兄,又该有多好。
江淮梨怎么也睡不着了,天微微泛亮之时,连珠敲门进来,带了她今日的喜服。
自然是华贵无比,用金丝线绣了鸳鸯戏水,袖口之处还挽了一圈的珍珠。
“公主!”连珠小心翼翼地唤人。
到了这个时候,江淮梨怎么可能还会闹脾气,点头道:“时辰不早了,来给我换上吧。”
作为跟在灵珠身边多年的老人,连珠知道公主心中苦闷得很,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人决断。
她虽只是个婢女,却也由衷地感觉到难受,为公主不满、不值,可她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江淮梨浑浑噩噩地跟着人过流程,盖头挡住视线,她也乐得欢愉。只需连珠带着她走,便也安心不少。
先是去往凌霄宝殿之上,去与父皇母后告别。有了灵珠的情绪存在,江淮梨在这个环节中开始悲痛沉闷起来。
“公主,小心台阶。”不是连珠的声音,是一名男子。
她心中正猜想着是谁,为何那么熟悉。
身旁的连珠惊呼出声:“乐殇仙君!”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还穿着喜服呢……”
“乐殇!”
“……”
纷乱的冗杂声渐渐传来,江淮梨心下有了计较,脑海里闪过一谦谦君子的模样,那是千年前她曾心悦之人。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喜服?江淮梨也不明白,替人迎亲吗?可他是仙界这边的人啊。
玉帝沉稳地声音传来:“乐殇!”
乐殇拱手:“魔界右使既白参见玉帝王母!”
“竟然是你,朕没想到是你。”玉帝撑着案桌站起来,指着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抱歉……”
柳岩也不知从何时来到这里,带着似笑非笑地语气:“这个惊喜玉帝可还满意?吉时已到,还是快些走吧,魔尊该等急了。”
木已成舟,就算乐殇背叛了仙界又如何,事情是他们自愿答应的,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何人。
只是玉帝心中始终沉闷着一口气,郁结难散,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江淮梨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和事物,只是她始终面色平静,包括拜堂成亲,一言不发,但却规规矩矩地完成了全流程。
她回到被安排好的新房,乐殇留在了魔族大殿,与左使魔尊共同商讨大计。
“你终于回来了。”魔尊笑道:“本尊如今有你们左右使二人,算是集齐了左膀右臂,什么也不怕了。”
“让魔尊久等几千年,是既白的不是,劳烦您费心。”乐殇语气动作都很谦卑。
魔尊哪里舍得与他置气,欢笑之余,笑道:“好了好了,其它的话不必多说。你回来,本尊心中才算是欢愉。”
柳岩插嘴:“还少个人呢。”
“漫漫鬼丫头如何?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乐殇回答道:“漫漫乖巧,在天宫又得人照顾,一切安好,魔尊放心便是。”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愿回来。”
“魔尊,今日是既白的好日子,还是先放他去与新娘子见面吧,否则怕是怠慢了人家公主。”
柳岩的心思,既白最为了解,说什么怠慢。
听着他语气中淡淡的笑意,乐殇便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不过就是看他笑话而已。
“也是,咱们改日再聊,你先去办正事要紧。”
魔尊的婚事也不是随意指的,听了柳岩传信回来乐殇与灵珠公主表白失败,他这才明里暗里的推动了一把。
“属下告退!”
待他走后,魔尊的笑意浅淡几分,认真地敲打柳岩:“你应该知道你们二人对于本尊来说缺一不可,万万不能失了心才好。你也回去陪另一位公主吧,本尊累了。”
柳岩却收敛了笑意,“属下明白,先行告退。”
——
江淮梨生无可恋地待在房中,好在连珠还陪伴在自己身边,小丫头贴心得很。
“公主喝口茶吧。”
“公主要不要吃些点心?”
“……”
诸如此类的话,只是江淮梨都一一拒绝了,还不知道未来如何,她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去吃那些东西呢。
连珠心疼得声音都哽咽不少:“从前您身边那么多婢女,来了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得……得多遭罪啊。”
江淮梨伸出手想要让她过来,笑着安慰人:“这不有你在身边吗?我们连珠能力比他们大多了。”
连珠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泛出的泪珠却是要掉不掉。
有脚步声传来,连珠略微挡住来人的视线,心中也是紧张不已。
“仙君!”
乐殇大步过来,将盖头一挑。微弱的光亮让江淮梨有些不适应,不过在接触一会儿后,也接受了。
她微微颔首:“仙君!”
乐殇让人下去,连珠却是看了江淮梨一眼,得了公主的吩咐后,方才离开。
他走到放了一大堆坚果的桌边坐下,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你这婢女还算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