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眉头微挑,看她落后半步,自己的步子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你这是何话?不是你当初说会尽力帮忙?况且这本就是我沙师弟的事。”
灵珠一时间语塞,想了许久没想出来应答的话,便也就此作罢。
倒是两人很快到达上大夫府邸,由门童进去通报,上大夫很快出来迎人。
他的面色很痛苦,脸也通红得很,特别是眼眶四周。一时之间,灵珠有些恍惚,父女俩相互搀扶着,身形摇摇欲坠。
灵珠将白瓷瓶递过去,福了福身子:“上大夫,灵珠也是事有出因,还请不要怪罪。”
上大夫轻推开青莲的手,上前几步拿过瓷瓶,浑浊的双眼溢出眼泪。他用灵力看见,他的女儿正躺在中间,孤苦无依、安静柔美。
她还穿着那身由亡妻留下来的衣衫,若不是……若不是他非要喊人出去玩,或许也不会出这种事。
上大夫从前何等尊贵,此刻却握住那微小的白瓷瓶哭得泣不成声,甚至于青莲都看得有些怔愣,没第一时间上前。
待他情绪缓和后,灵珠才抚慰着开口:“上大夫节哀顺变,我们已经查出阿沫姑娘的真正死因,与魔族有关,当下最为重要的是让姑娘羽化飞升,重入轮回,再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真是那魔族害得我女儿这般?”再次开口,虽语气有些颤抖,但好在还能稳得住。
他的泪水已经被风干,重新由女儿扶起来,虽说眸中依旧有泪,只是看向灵珠时多了几分坚韧与痛恨。
门外不是说话之地,上大夫请两位进门上座,他们是晚辈,自然推辞。
青莲被吩咐下去倒茶,上大夫将白瓷瓶安置于案桌之上,贴心护着,放在最里面。他已经冷静下来,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让女儿能安心。
想到此处,上大夫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看向白瓷瓶时多了几分痛苦,却尽量压制住情绪,回答两人的问题。
孙悟空问道:“为何姑娘要去参加?”
上大夫苦笑道:“她娘亲死后我一直郁郁寡欢,阿沫便一直陪伴着我,不敢离开半步。还是我听说梨花夫人举办宴会,才让她前去,若是知道会殒命,我自是会把她好好带在身边。”
孙悟空承诺:“给我们些时间,必定会让此事水落石出。这事单独靠魔族是完成不了的,一定有天宫上的人相助,还请上大夫能配合我们。”
“那是自然。”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知道孙悟空说的道理,也没有很惊讶。
青莲端着托盘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她先是为父亲倒茶,又给客人倒。
待一切做好之后,回到上大夫身侧。不出所料,自己也会成为被“盘问”的人。
果然,灵珠朝着青莲问:“当时青莲姑娘一直和妹妹在一起吗?中间可曾分开过?出门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到宴会之前并没有分开过,后来碰上了下大夫家的小姐,说了几句话,也是那个时候……阿沫身亡。而我们出门前也并未进食,分开的那小段时间便不知道了。”
青莲低眉顺眼,没了那日的咄咄逼人,此刻才更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姐姐。
“出门前阿沫姑娘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青莲想了想,摇头回答:“没有,我们正常聊天,然后聚会。”
如若青莲说的都是实话,那就是在出门后,到达宴会的那个过程中出了事。
这些问题都是寻常问的,听不出什么破绽。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又是一阵怅然,还是上大夫先拉住女儿的手,算是安抚。
孙悟空寻了个借口出去,随便找了个婢女,运用能说真心话的法术,问她几个问题。
“两位小姐平日关系好吗?”他倒也不是怀疑,只是照常询问而已。
婢女目光空洞,一看就是被人所控制:“好。大小姐最喜欢这个妹妹,两人平常如胶似漆。”
孙悟空想了想,又问:“上大夫偏心吗?”
婢女毫不犹豫地回答:“或许有点吧,到底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还是有点差别的。”
“青莲姑娘的娘亲呢?”
“二夫人早就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了,好在老爷也不喜欢她,两个人关系稀松平常。”
“小杏!”
孙悟空打了个响指,婢女立马恢复清明。他看向来人,是寻过来的青莲。
她眉目舒缓许多,不似刚才神情激动,微微颔首:“大圣!是……走错路了吗?”
孙悟空不答,转了个身预备离开。他就是这般性子,喜不喜欢一个人表现得很明显。
待孙悟空走后,青莲脸色微变,连忙看向婢女:“方才他问了你什么?”
可怜的小杏什么都不知道,但深知大小姐的脾气,生怕她那个不顺心又生气。
便低眉顺眼,小声说着自己的猜测:“大圣只是在问路,只说了这一句话。”
青莲也不知信没信,反正抬手就拧了人一把。又觉得不够解气,将人一推,气冲冲离开。
这位大小姐平日里还好,就是有时候脾气突然上来,非打即骂,让人平白无故多受了许多委屈。
小杏委屈得很,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又恭顺地送小姐离开。
这一幕都被隐身起来的孙悟空收入眼底,眼底浮现出一股莫名地情绪而来。
温顺婉良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孙悟空对此嗤之以鼻。
问的东西差不多,两人向上大夫告别,虽说痛苦依旧存在,但还是坚持把两人送到门口。
“辛苦大圣公主,阿沫的事就有劳二位了。”上大夫拱手行了个大礼,眼眶发红。
孙悟空抬手止住,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私下讨论时,孙悟空才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说出。
灵珠咂舌感慨:“原来私底下也有这么多事。”
“都说不清,我现在最怀疑的就是那个青莲。”
灵珠点头表示同意,话锋突然一转:“我也去看看沙将军吧?”
那日她刚好也在场,还做出了不得已的决定,得去赔个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