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纤仪忽然发现手确实用力很大,赶紧松开了被子。
卫瑾阎掀开了头上的被子,长呼一口气,故作夸张地说道:“呼~!终于活过来了!”
“戏精!”储纤仪吐槽一句便背过身去。
卫瑾阎笑了笑,将身子侧向她的背,看着她的秀发,似乎这样,他就觉得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
第二日清晨,储纤仪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卫瑾阎的怀里,赶紧从他怀里出了来。
储纤仪一动,卫瑾阎就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道:“夫人,你醒了?”
“我怎么在你怀里?”储纤仪神色不自然地问道。
“这……”卫瑾阎眨了眨眸子,笑着道,“我还想问夫人呢,你怎么挪到我怀里了?”
“什么挪?你少胡说八道!”储纤仪气恼地下了床。
卫瑾阎赶紧也起身,然后比储纤仪先一步下了床,马马虎虎,穿上了鞋,然后蹲了下来,赶紧对储纤仪说道:“哎哎哎!夫人,我来我来!夫君给夫人穿鞋,天经地义!”
储纤仪有些愣了愣,缩了缩脚,说道:“卫瑾阎,不用……”
这时。
翠柳忽然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大惊喊道:“王爷!您是堂堂一王爷,怎能为一女子俯身穿鞋呢?!”
“我乐意,不行吗?”卫瑾阎抬了抬眸,冷声说道。
又继续低头为储纤仪穿鞋。
翠柳气恼地就要走出房间,储纤仪忽然叫住了她。
储纤仪看着她气急败坏的侧脸,冷声道:“我是主,你是仆,下次进来,可别这么不礼貌了,要记得敲门,知道了吗?”
翠柳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知道了,夫人!”
“穿好了,夫人!”卫瑾阎站了起来,又说道,“我去给你拿外衣!”
“卫瑾阎!”储纤仪冲着他的背喊道,“这种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来的,你没必要……”
卫瑾阎回过头来看向她,认真地答道:“我都说了我乐意,能为你做一点事情,我都会很开心的!”
储纤仪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卫瑾阎面前,说道:“夫妻理应平等,你既如此,那我便也为你穿一次衣吧。”
说着,储纤仪拿起了旁边衣架上卫瑾阎的衣服。
卫瑾阎很配合地张开了手臂,笑着道:“好啊,那就多谢夫人了!”
储纤仪将衣袖套在了他的手臂上,又将双手放在他的后腰,为他系着腰带。
忽然。
卫瑾阎紧紧抱住了她。
“卫瑾阎,你忽然抱着我做什么?仗着你有伤在身,我不敢推你是不是?”储纤仪故作嗔怪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觉得真好!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你竟能真的成为我的夫人,我一个人的夫人……”
卫瑾阎轻声道。
储纤仪无奈道:“卫瑾阎,你傻不傻?我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我要一妻多夫吗?”
“那可不行!”卫瑾阎立即铁板钉钉地回绝道。
忽然。
荒寻急匆匆走了进来,看了眼储纤仪有些犹豫地说道:“公子,夫人!纤华找到了!”
卫瑾阎松开了储纤仪。
“真的吗?他人现在在哪?”储纤仪喜出望外地问道。
“就在院中,但纤华已死于中元节街上那座桥下同一条河道的渡河边,现全身浮肿,他被河水淹了好几天,浮在了渡河边上,有一渔夫发现立即将他打捞了上岸,他穿的衣服与纤华一模一样,身高年龄看起来也别无二致……”
“你……你说什么?!”
储纤仪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几句话。
卫瑾阎怕她承受不住,赶紧伸手想要扶她,储纤仪却猛地推开卫瑾阎,又一次碰到了他的伤口。
“我不信!他还那么小,他不会死的!”
储纤仪说着跑出了门外。
卫瑾阎下意识疼得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忍着疼痛,跟在了她的身后。
荒寻将尸体带回了王府院里,储纤仪看着盖着白布的一具娇小的尸体,她迟迟不敢上前。
她忽然胆怯,害怕,怕她走近之后,掀开白布之下,真的是她的弟弟纤华。
卫瑾阎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看着她。
片刻后,储纤仪咬牙往前走去,但她脚下所走的每一步都犹如重山,她缓缓走到尸体面前,蹲了下来,双手颤抖不止。
她猛地掀开白布的一瞬间,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她没有勇气看。
纤华死了,她怎么对得起刚去世的爹娘?
纤华还这么小,他本来可以有大好的未来,现在她会一辈子活在歉疚与痛苦当中!
“不想看就别看了!”卫瑾阎看她很是难受的样子很是心疼,想要拽起她走。
“我要看!”
储纤仪睁开了眼睛,看向尸体,尸体的身高和衣服果真如纤华别无二致,年龄也大概相仿。
但尸体在河水里泡了好些天,五官已经严重变形,全身浮肿倒已看不清原本样貌,尸体已经有轻微异味。
幸亏现在已入秋,否则尸体定会发出严重的腐臭味。
储纤仪猛地泪如泉下,她俯下身来,看着纤华的尸体,痛哭道:“纤华,你醒醒啊?纤华!你醒醒!阿姐对不起你!是阿姐没能保护好你!”
正是因为上一世,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家人了,所以这一世当她亲眼看见爹娘和纤华的尸体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真的很崩溃,很绝望。
储纤仪摇晃着纤华的尸体,哭喊道:“纤华,你醒醒啊,你醒来看看阿姐好不好?阿姐给你买糖人,给你买糖葫芦,给你买红豆糕……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纤仪,你别……别太难过了……”
看着她这么难过,卫瑾阎的心也里也很难受,他缓缓伸出手,用衣袖想要为她擦干眼睛上的眼泪。
储纤仪攥紧了手心,眸中充满着怒意,恨意,杀意。
卫君临!她一定要让他下地狱,不得好死!
储纤仪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纤华的尸体良久。
荒寻站在旁边弱弱说道:“夫人,荒寻知道你很难过,但纤华已经在渡河上漂浮了好几天,夫人不如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荒寻,你退下!”卫君临立即冷声斥道。
“是,公子!”荒寻转身就要退下。
“等等!”储纤仪叫住了他,艰难地开口道,“你说的对,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就把他葬在爹娘的旁边……”
“是,夫人!”
荒寻立即叫几个人将纤华的尸体抬头。
储纤仪看着被抬走的尸体。
此时,忽然微风拂过,掀起了部分白布,尸体无意间露出了一只手臂,储纤仪看向尸体的手腕处,惊喊道:“等等!别走!”
储纤仪快步上前来,抬起尸体的手腕,真的发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