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主至移山卫练兵十日,是夜,严紫蕊夜探铁马阁,绕阁一刻三,遂走——云烟。’
‘盯住即可,无需阻拦。’
‘五月初九,二探铁马阁,巡府护院至,恐惊其动,逃之——云烟。’
‘五月十三,三探铁马阁,查阁中军籍,视三四品武将军籍两册——云烟。’
‘五月十六,出府访闺,一辰方回——云烟。’
‘五月十七,主归,再无动静——云烟。’
江孙彻枕着双臂,躺在房顶,想着老爹给他送来的信。
信上提到的铁马阁是江义泉办公的地方,那里放着他掌控的所有军事资料,其中不但包括着士兵将领们的户籍所在,出生年月,祖宗十八代,甚至一些人的私交信息都有记录,还有一些军事机密。
除此之外,还有工字部的一些隐秘信息,都放在其中。
“看来这段时间的风花雪月,让我都忘了,她们嫁过来本就是因利而来。”江孙彻的声音微微有所起伏。
他闭上眼睛,呼吸了几下,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再没了复杂。
其实严紫蕊会这样做,他早就心理准备了。
只是,那晚的星灯太耀眼,太美妙,美丽的让他产生了一丝幻想。
现在,这幻想是时候该破碎了。
他该醒了。
冷静下来后,江孙彻开始了思考。
“为什么现在就要让严紫蕊去偷看军籍?她这么一颗珍贵的钉子不是应该藏得越深越好吗?严岳父,你在急什么?”江孙彻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想起了老爹给他的信上,江义泉唯一亲自写的一句话。
“好好做你该做的,不要胡思乱想其他事,为父会为你遮风挡雨。”
好吧,这句话可能单纯只是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江孙彻笑着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太安城中要发生什么,但他知道,接下来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
“那我要不要早些启程去往薪国,之后快点回到太安,掺和一脚呢?”
江孙彻看着天边的月亮思考。
老爹让他出来,虽然美其名曰是让他出来锻炼锻炼,但其实江义泉心里,恐怕还是存了让自己出来躲一阵的心思吧。
他想了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
“想什么呢,就我这点小谋小算的,哪能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啊,回去不是给那些老家伙送菜去嘛。算了,以我现在还没那能力去掺和,去了也是给老爹添乱,还是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吧。”
江孙彻站起身来,打算从房顶下去,但他怀中的《赠妻·琴》却掉了下来,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看着手中的册子,他又缓缓坐了下来。
“你,是装的吗?”江孙彻像是在问陶幼琴,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现在也不确定,除了小公主以外,其他几位夫人,到底是和严紫蕊一样,藏着别的心思,现在只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动了情。
江孙彻真的挺喜欢陶幼琴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又会疼人,又有大妇风范,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妻子,一个完美的贤内助。
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脚下传来一声呼唤。
“你在房顶上干什么呢?”
江孙彻低头一看,正是小公主。
姜妙语仰头看着他,手里还抓着一包蜜饯不停的往嘴里塞。
“赏月。”江孙彻随口回答。
姜妙语看了看半圆的月亮,嘴里叨咕着,“又不是满月赏什么啊?”
“我也要看。”
“你不是说月不满吗,那你还看什么?”
“你管我,我就要看。”姜妙语瞪大了眼睛,轿蛮的说。
“你要看,那你自己上来吧。”江孙彻不动声色的把册子收回怀里。
“我……”姜妙语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什么梯子,更没有能爬的地方。
“你抱我上去。”
江孙彻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你,你要是不抱我上去,我,我就告诉幼琴姐,说你欺负我!”
江孙彻笑了一下,你敢见她吗?
“你不怕她把你抓回去……”他说着说着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七个老婆,就姜妙语这一个勉强能信任,要不,和她聊聊?
“那行,我抱你上来。”
江孙彻飞身跳下了房顶,表情轻松,姿态潇洒,衣带飘忽之间来到姜妙语的身边。
自从他修炼内力有所收获之后,跟苏云学的第一个技能就是轻功。
至于原因……
江孙彻发誓,自己第一个学轻功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潇洒帅气,绝对不是为了将来出事能够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而姜妙语看着江孙彻潇洒的样子,根本无感,一点也没有惊讶的神情,这是因为她在皇宫里见过的比江孙彻更强的高手一大堆,早就视觉疲劳了。
姜妙语把蜜饯塞进腰间小包之后打开双臂,等着江孙彻把她抱上去。
她这自然的样子,让江孙彻直摇头。
我和你有这么熟悉了吗?对我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快点啊。”姜妙语抖了抖手臂。
江孙彻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抱狗子一样把她抱入怀中。
“走了。”
江孙彻猛踏院中石桌,体内内力喷涌,借力向着房顶飞去。
没办法,他这修炼内力才初见成效,还没到那种轻描淡写,蜻蜓点水的地步。
“啪。”
两人落在房顶,不出意外,江孙彻因为内力运转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踩碎了两片青瓦。
“快点放开我,快点,快点。”姜妙语有些兴奋的说。
“不是吧,就上个房顶这么激动?”江孙彻有些搞不懂她。
姜妙语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踩在青瓦上,后来发现青瓦完全能承受她的重量,就开始慢慢加速。
“你知道什么,父皇规定,不许我上房顶,哪怕我把保护我的那些护卫打得皮开肉绽,他们也不带我上房顶,连梯子都扔得远远的,这是我第一次上房顶。”
姜妙语撒上欢了,还动手抽出两块瓦片把玩,等玩够了,就随手扔下了房顶。
果然,在姜妙语眼中,任何完好的事物,都不如破碎的好看。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话一点没错。”江孙彻叨咕一声。
而爬上房顶的姜妙语现在则骑在正脊上面,研究那上边的屋脊兽,压根没听到江孙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