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举报人是谁吗?上海站的那个人?你们想错了,我是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条活路。”路鸣微笑道。
“路少爷,来找我们的人的确是上海站的,但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啊,一直没见到他本人。”谢东用力说道。
“他们的确请我们两人好好吃过一顿饭,也带我们去了烟花之地,就像你说的一样,但不是他自己,他派来的人我们根本不认识。”韩昌平跟着解释道
“我就是要印证一下,必须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如果你们说了出他的名字,死的人会是他,而不是你们两人和你们的家人。你们不说,就正好相反。”路鸣的语调开始变了。
“五族之内,全部下油锅,一个不剩!”安恭根大声嚷道。
“好,他们有种,那就交给你处理吧。”路鸣说着站起了身。
路鸣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这两人的选择了,如果他们依然顽固不化,只好按照安恭根的意思,把他们交给漕帮处理,请他们下油锅。
“路少爷,您真的会原谅我们,不跟我们计较?”谢东好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说道。
“只要你们愿意合作,我会原谅你们的,人一时走错路不可怕,就怕一条路走到黑,那就无可救药了。”路鸣停住了要迈开的脚步道。
“那路少爷也能保护我们和我们的家人?”韩昌平也流着冷汗说道。
“我会的,而且我会杀掉威胁你们的人,不管是一个还是一群,我会把他们铲除干净,不会放过一个。”路鸣说道。
“好吧,我们说。”
两个人把心一横,全都说了出来。
“路少爷,我们确实不知道上海站那个大人物是谁,他和我们局长达成了协定,局长找到我们,交给我们这个任务,说是我们只管接听电话,然后去抓人,其他的事不用我们管,自有别人出面,他给了我们每人一千块钱,还说上海站的大人物以后会照顾我们,会把我们调到上海站的行动大队去。”谢东说道。
“你们局长没说上海站那个大人物是谁?”路鸣问道。
“没有,邵局长只是说这位大人物手眼通天,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也能让我们升官发财,我们只要好好干,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以后有说不尽的好处。”韩昌平急忙补充道。
“那么半道劫持杜鹃小姐的是什么人,你们应该认识的吧?”路鸣问道。
“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是局长安排的,他告诉我们走哪条线路,然后遇到有人劫车,把人交出去就行了,我们回来后,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局长还揍了我们一顿。”谢东急忙说道。
“这戏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老邵也是挖空心思,难为他了。”路鸣重新坐了下来,仔细听着这两人的交代情况。
“路少爷,我们先前也不敢干,可是邵局长威胁我们说,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要么好好干,还能升官发财,要么就是死,而且我们的家人一个也跑不掉,全部会死光。”韩昌平露出恐惧的表情说道。
“半路劫持你们的人,对你们说过什么没有?”路鸣又问道。
“没有,他们只是用枪指着我们,我们就明白了,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把杜鹃小姐让他们带走了。我们该死,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啊。”谢东索性放开嗓子哭起来。
“路少爷,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不干就是死,而且还要连累家人,我们是该死,可是我们哪敢拒绝局长啊。”韩昌平在干抽,嗓子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嗯,这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你们先待在这里,等我把邵局长请来跟你们对质一下。”路鸣说道。
两人也只能点点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路鸣和安恭根走出屋子,叫来四个队员过来看押他们,又带着四个队员开着两辆车直奔第三分局。
“这两个家伙不老实,我感觉他们没有全部交代,可能还有保留。”安恭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慢慢挤牙膏吧,等回来再好好审问他们,先抓到那个邵局长再说。”路鸣似乎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心急如焚道。
两辆车开到第三分局停下,所有人都跳下车,冲进了第三分局,他们无视那些警察惊诧的目光,直接来到局长办公室。
安恭根推了下门,门在里面锁上了,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敲敲门,轻声喊道:“邵局长,开下门,路少爷找你有事。”
里面仍然没有声音,路鸣正好看到一个警察在附近张望,便问道:“邵局长在里面吗?”
那个警察看到这架势,就知道要出大事了,他紧张地点点头,还咽了口唾沫。
“邵局长,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安恭根大声喊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声,然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安恭根一脚踹开门,然后持枪冲进去,却看到邵局长趴在办公桌上,太阳穴处有个黑乎乎的洞,脚下是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
“这个王八蛋,畏罪自杀了。”安恭根气急败坏道。
路鸣走过去,先看看邵局长太阳穴上的枪口,然后目光落到桌上的一张纸上。
那张纸上写有两行字,一行是:我罪孽深重。另一行是:请放过我的家人。
路鸣叹口气,还是晚了一步,应该昨晚就把这家伙带走,想是想到了,就是行动慢了一拍,让他钻了空子。
可是没有实在证据,他也不能随便抓一个警察局分局的局长,万一弄错了,不仅他下不来台,也会因此连累张子扬。
不用说了,邵局长自杀,肯定是畏罪,这也说明谢东和韩昌平的交代基本属实。
不过,这案子再往下面查就难了,邵局长是案子的核心人物,他的死亡意味着案件休止符的出现。
路鸣猛地一拍桌子,他知道,风筝断线了。
分局局长自杀,自然引发了分局里一阵混乱和恐慌,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路鸣立即给张子扬打电话,不一会儿,张子扬和总局局长都赶了过来,他们带着法医勘察了现场,也看了邵局长的遗书,可以确定邵局长这是自杀。
路鸣当着总局局长和张子扬的面,把谢东和韩昌平的供述说了一遍,可以认定杜鹃的绑架案是警察局一帮人勾结外部势力作案。
“这家伙监守自盗、吃里扒外,该死,死得好。”总局局长恨恨地道。
张子扬却没有作声,他开始勘察邵局长的办公桌的抽屉还有书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据。
路鸣在局长办公室外面的一间小会议室里坐着,始终没有再踏进局长办公室,这么做既是避嫌,也是给警察局保留一些面子,由张子扬勘察现场路鸣是放心的,不会有任何遗漏。
总局局长陪着路鸣坐在小会议室里,等待进一步的勘察结果。
“上海真是不太平啊,没想到有人动脑筋动到警察身上来了……”路鸣感慨道。
“路兄弟,真的对不起,我的局里居然出了这种渣滓。”总局局长谦恭地对路鸣说道。
“这跟您没关系,上海警察局有几千名警察,难免混进一些渣滓。”路鸣苦笑道。
“那两个人,就是谢东和韩昌平,你随意处置,不用照顾我的面子,这些混蛋也把警察局的脸面全都丢尽了。”总局局长跺脚骂道。
总局局长也头疼了,杜鹃被绑架了,到现在也没有下落,自己的手下畏罪自杀,他也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现在头疼的是,对外怎么解释,说老邵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所以抑郁自杀,还是如实说出他参与了一桩阴谋,畏罪自杀?
如果是前者,可以保留老邵的声名还有总局的面子,如果是后者,那报界可能又要欢乐一阵了。
本来执法部门之间就有竞争关系,其他部门最喜欢看警察局出各种丑闻,连带着他的脸上也无光。
路鸣没想这些,他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他真想把这个老邵救活,然后再枪毙他十次。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勘察结果,不知道在邵局长的遗物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