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戴笠来了,跟路鸣又是一阵寒暄。
戴笠说道:“路长官,您第一天在总部办公,卑职给您召开一个欢迎会,也让总部的人认识一下您这位传奇人物。”
“我算哪门子的传奇人物啊?”路鸣苦笑道。
“长官,您不用多说,就凭那枚青天白日勋章,您就是传奇人物啊。”戴笠笑道。
“雨农说的没错,复兴社只有这么一枚青天白日勋章,这是大家共同的荣耀。”贺衷寒赞同道。
“请路长官跟复兴社全体人员分享一下您的成功心得,鼓励一下大家。”戴笠接着贺衷寒的话说道,然后对路鸣做出邀请姿势。
总部大楼的会议室不在一楼,也在二楼,比上海站的会议室宽敞,像是个小礼堂。
路鸣在贺衷寒和戴笠陪同下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三人走到台上坐下,戴笠又站起来对大家说道:“各位,从现在起我们的财务总监路长官要亲自在总部上班了,今天就让大家都认识一下,鼓掌欢迎。”
下面坐着的人立刻都站起来,然后一边鼓掌,一边高喊:“发钱,发钱,发钱。”
可谓是山呼,可惜不是山呼万岁,而是山呼发钱。
路鸣笑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戴笠给他预备的下马威。
“肃静,你们这些人干什么,还有点样子吗?路总监已经上班了,还能差你们钱吗?还用你们这样催吗?”戴笠假意训斥道。
路鸣笑了笑,然后大声道:“兄弟们都知道,我就是个管钱的,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困住了,所以薪水没能及时发放到大家手上,让大家受苦了,不过今天大家就能领到薪水了。”
听到路鸣明确表态,下面又鼓起掌来,这次应该是真心的欢迎,还加上了点喜悦。
贺衷寒向大家按了按手,示意他要讲话。
“同志们,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路长官是蓝衣社的创建人之一,当然就是我们复兴社的元老,他是我们的首任财务总监,同时兼任上海站副站长。”
下面又是一阵鼓掌声。
贺衷寒接着说道:“我跟路长官并肩走到今天,他得到一枚青天白日勋章,我没有,而且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但我仍然十分高兴,因为这是我们复兴社全体人员的光荣!”
这时候有人递上来一张纸条,卫兵将纸条交到了戴笠手中。
戴笠打开纸条看着,不禁笑了。
贺衷寒看到戴笠的表情便道:“下面请戴长官说几句吧。”
戴笠道:“路长官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大家很快就会熟悉的,有人刚才送来一张纸条,我给念一念。”
还没念,戴笠忍不住又笑了。
“念啊,戴长官。”台下有人嚷道。
“好,我念。听说路长官是上海滩第一花花公子,想请他谈一谈恋爱经验,我们不懂,想学习学习……”戴笠还没有念完,台下发出哄堂大笑。
贺衷寒连忙解释了一句:“复兴社很多年轻人,下决心革命成功之前不考虑结婚,但恋爱还是要谈的。”
路鸣笑了,他知道自己“花花公子”名声在外,但没想到这居然成了美名。
美名四海扬,不说几句就对不起大家了。
路鸣站起身来,笑道:“无所谓经验,但我有三条准则,第一要有一颗爱护天下所有女孩子的心,第二要对自己的女朋友忠诚,第三要永远保持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台下安静了片刻,再次爆发起热烈的掌声,直到台上的三个人站起来准备退场,掌声依然响着。
刘绮雯坐在后排椅子上,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见面会结束了,路鸣带着刘绮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戴笠一直跟在后面。
“路长官,今天就是让大家认识一下您,一会儿我陪您到各个办公室转一转,认个门,就全都熟悉了。”戴笠笑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把财务处的人给我介绍一下就行了,别的业务我也不熟,也不管。”路鸣表明了态度。
戴笠一听这话,更放心了,他还真怕路鸣插手总部的外勤业务,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不多时,财务处的人全都来到路鸣的办公室里。
路鸣跟他们一一握手,也不玩虚的,直接让大家把财务账单还有薪水单子全都拿过来。
他也不看,直接就是签单,反正过后他有的是时间研究这些单子的使用情况。
这一上午,进进出出的全都是财务处的干部,他们拿到路鸣签发的单子后,就赶紧去银行取钱,然后发放给工作人员。
到了中午的时候,路鸣手腕子都累酸了,也只签发了一半。
路鸣想直接拿印章盖了完事,可惜银行不肯通融,说是印章可以假冒,必须他的亲笔签名才行。
这一天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总算把所有的财务单子全都签发了,人也差不多累晕了。
路鸣今天签发的不仅是总部的单子,还有许多分站的单子,除了上海站的没拿过来外,其余的都积攒在这里了。
原本他在上海站时,这些单子是分批呈给他的,他也可以分批签发,现在全都积攒在这里,一天签完,当然累得跟死狗似的。
“长官,您干嘛这么拼命啊,他们又不是真的等米下锅。”刘绮雯心疼地不停给他擦汗。
“早干晚干都是一样,反正都是我的活儿,没人能替代。”路鸣躺在椅子上无力地说道。
下班时,贺衷寒带来四个人,告诉路鸣这四个人今后一段时间内就是他的保镖了。
路鸣皱眉道:“这里离我住的金陵旅社不远,不用这么多人贴身保护我吧?有司机就够了。”
“这可不行,听说日本人蠢蠢欲动,委座关心你的安全,特别做了安排。”贺衷寒道。
“那好吧,辛苦兄弟们了。”路鸣无精打采地应付道。
四个保镖两个坐在一辆车里在前面开路,另外两个坐在后面的车里保护着,三辆车一直开到了金陵旅社的大门前才停下。
前面车上下来一个保镖为路鸣打开车门,然后四个人一直跟着路鸣来到顶楼。
“长官,如果您晚上要出去的话,请务必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就住在一楼的102房间。”一个保镖说道。
“你们休息去吧,我晚上不出去了。”路鸣挥挥手,他今天已经累得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了。
纵使花花公子,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手累,心更累。
这四个人这才搭乘电梯下去了。
“简直跟四个苍蝇一般,他们就这么不放心你吗?”刘绮雯愤然道。
“习惯就好了,抱怨也没用。”路鸣苦笑道。
“贺长官说的日本人要对您下手是真的吗?”刘绮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又冒出日本人来了?
“也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骗我的,不过我跟日本人的过节倒是真不小。”路鸣想了想道。
他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冲凉,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让服务员上来拿走,送到洗衣房去洗。
冲洗过后,换上干爽的衣服,他才感觉舒服些了,然后打开一瓶威士忌,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两大口。
感觉身体的血液又重新舒畅地流通后,他的疲劳感才消除了一些。
“今天去卖苦力了吧?怎么累成这样啊?”袁明珠过来帮路鸣捏了捏肩膀,说道。
“你还别说,真就是卖苦力啊,以前也没想过签字也能把一个人累晕。”路鸣挥挥依然酸痛的手腕和手指,他感觉肩膀都已经麻木了。
“对了,有个叫安恭根的人下午打来电话了,让你给回个电话,好像很急的样子。”袁明珠说道。
路鸣一听马上就给安恭根打了过去。
“路少爷,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好像日本人想要暗杀你,你在南京怎么样,要不要我马上带人过去。”安恭根的声音里有些恐慌。
“不用了,总部给我安排了四个保镖,不过你的消息准确吗?”
“准确,应该是满铁那帮人策划的。”安恭根道。
“满铁的人,那可是老朋友了,看来小泽征四郎死了之后,他们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了。”路鸣说道。
“未必是那件事,可能跟最近的事有关。”电话里,安恭根不好直说,只能含糊带过,不过他相信路鸣能听懂。
“等你过来仔细说吧,电话里说不明白。”路鸣挂上电话。
安恭根马上就明白了,路鸣既然这样说,那就说明电话可能被窃听了。
路鸣挂上电话后沉思起来。
看来他还真不能不当回事,他可以不信蒋先生的话,但是安恭根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安恭根在日本人里面有内线,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从来没问过究竟是谁。
“路鸣,上海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袁明珠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安恭根就是让我在南京小心一些。”路鸣说道。
“那不就说明有事情要发生吗?”袁明珠急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下午安恭根打过来电话时,那种急促带着一丝恐慌的声音,明显就说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