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官赶紧以百步冲刺的速度跑起来,冲到文白先生的办公室,打开抽屉拿了一瓶白兰地赶紧跑回来。
文白先生撬开蒋先生的嘴,给蒋先生灌了一口白兰地。
蒋先生被掐人中,又受了白兰地的刺激,猛然呛出了声,片刻之后悠悠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蒋先生眼神有点空洞,坐在椅子上,转头吐出一口浓痰,这才好了一些。
蒋先生是被这一上午受到的重击打晕了。
美国国务院、美国领事馆、盛有德、汪先生接连四记重拳打在他脸上,他承受力再强也扛不住了。
“委座,您不要紧吧?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文白先生关切地问道。
“不用,我是被气晕的,让我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出去吧。”蒋先生扭动了一下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
文白先生走出来,对一个侍卫官道:“还是去请医生来给委座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可是委座不让医生来啊。”侍卫官为难道。
“到时候就说是我让医生来的。”文白先生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文白先生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蒋先生如果再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不好受,此刻不用再逼他了,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文白先生相信蒋先生没有加害路鸣的意思,将来不好说,但起码现在不会,蒋先生对路鸣的确有矛盾心理,既爱惜他的才华,又害怕中了共-党的圈套。
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很难两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始终是个硬道理。
其实难就难在这里,蒋先生是本着要重用路鸣才故意刁难他的,要说路鸣一点疑点都没有,谁都不信。
但是大家都看出来,起码戴笠是这个心理,蒋先生早晚是要重用路鸣的,这时候跟他作对,那不是自找不痛快、自毁前程吗?
路鸣晚上睡得很不踏实。
其实他并没有做噩梦,房间里那张又小又硬的沙发,折磨得他浑身骨头发痒,爬起来不是躺下去也不是。
昨晚刘绮雯非得要睡沙发,让他睡里面的大床,结果被路鸣用一张薄被裹着,直接扔到大床上了,然后他就和衣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过了一夜。
上午没有人来,两个人在屋子里没事可做,就继续跳舞,跳完华尔兹跳探戈,然后各种舞曲放个遍,两人都跳得浑身大汗,到卫生间里洗澡更衣。
中午正要开饭的时候,汪先生和陈璧君来了。
陈璧君一看到他就扑过来抱着他,擦着眼泪道:“儿啊,你可受苦了。”
路鸣被陈璧君整个臃肿肥胖的身体压着,也不敢动一动。
汪先生只是皱皱眉,并没说什么,看着屋子里各种简陋的陈设脸上又有了怒气。
这里虽然是南京最豪华的宾馆,可是原来豪华的陈设全都不见了,换上了一些粗鄙而且简陋的家具,明显是把这里当成了临时关押所了。
“儿啊,你吃了不少苦头吧,一会跟娘走。”陈璧君说道。
“夫人,我还好,没吃什么苦头。”路鸣摸了摸脸,哭笑不得。
上次见面陈璧君要认路鸣做干儿子,他没有答应,也被汪先生阻止了,谁想到陈璧君根本不理这个茬,直接认定路鸣就是她的干儿子了。
“哎,璧君咱们就在这儿和路鸣说说话吧,小路啊,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我不会饶了他们。”汪先生气哼哼地说道。
“四哥刚才去找老将干了一架,把他臭骂了一顿,给你出气了,一会你就跟我们走,看哪个敢拦着。”陈璧君霸气道。
“夫人,我不能走,我不明不白地被宪兵抓来,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要是不给我个明白交代,我以后怎么做人啊,我就在这里待着,等他们给我一个交代,或者洗刷我的罪名,或者把我送交军事法庭公开审理。”路鸣坚定地道。
“他没那个胆子,对了,美国政府和美国领事馆也都提出严重抗议了,看老蒋最后怎么收场。”汪先生冷笑道。
“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倔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跟我们回家,剩下的事交给四哥还有我。”陈璧君劝道。
“夫人,我真的不能走,我这样一走,许多事就说不明白了。”路鸣也发了小脾气。
“小路说得对,他现在还不能跟我们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吃亏,有我在,没人敢对他下黑手的。”汪先生自负道。
“那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送来。”陈璧君说道。
“不用,这里设施还都齐备,我就这么待着,看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我。”路鸣忙道。
“老盛是怎么搞的,自己孩子都被抓来了,他还不赶紧露面?他要是不要你了,你就跟着老娘过。”陈璧君恼火道。
汪先生笑道:“老盛是明白人,他这是假装给老蒋面子,实际上等着看笑话呢。夫人你就瞧好吧,看看蒋某人最后怎么收这个场,他会成为全党的笑柄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些人勾心斗角,心机深着呢,可是谁考虑到这孩子的苦啊,他可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啊。”陈璧君心酸得都快流泪了。
“年轻人吃点苦是好事,咱们年轻时不都吃过很多苦的吗?”汪先生说道。
“咱们吃苦不就是为了让咱们的孩子不吃苦吗?要是孩子继续吃苦,咱们当年不就白白吃苦了?”陈璧君反驳道。
汪先生苦笑,他也知道夫人就是太心疼路鸣了,不忍心看他落到这种地步。
正在此时,宪兵开门进来,一边道歉一边说饭菜都送上来了,问现在能不能开饭。
陈璧君这才放开路鸣,看到菜品丰富,两口子的神情才好转了一些。
“儿啊,好好吃饭,保重身体,什么都别想,把心放回肚子里,就算天塌下来,有娘和四哥帮你顶着。听话啊。”陈璧君就像母亲嘱咐儿子一样嘱咐道。
汪先生也是苦笑,夫人这是魔怔了,就认准路鸣做干儿子了。
两人走后,路鸣和刘绮雯坐下吃饭。
宪兵退出去后,刘绮雯小声骂道:“老不正经。”
路鸣吓了一跳,赶紧道:“别胡说,那是汪夫人。”
“我知道。”
“那你还敢胡说八道,她可是中国妇女的领袖,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她干革命的资历比国母还老呢。”路鸣小声道。
“那也不能说她不好色吧?”刘绮雯撇嘴道。
“你这更是胡说八道了,夫人是什么身份地位?再者说她的确只是喜欢我,没别的意思。”
路鸣还是打心眼里感激陈璧君的,做不做干儿子,那是另一说,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是男人,当然感觉不出来,我可是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都不用喝一口水送一送。”刘绮雯冷笑道。
“这就更是胡说了。”路鸣不认同刘绮雯的说法。
“我怎么胡说了,就算是关心你,心疼你,有必要整个身体都压在你身上吗?这不是揩油是什么?”刘绮雯显然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了。
路鸣苦笑一声,要说他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当然不会,但是他相信汪夫人只是不拘小节,并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汪夫人可是当着汪先生的面拥抱他的。
“其实也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长得太英俊,太招人喜欢了,不用说一个半老徐娘,就是我都天天想着把你吃到肚子里。”刘绮雯大着胆子道。
“你这也太狠了吧,还想要吃人?”路鸣笑道。
“所以你别怪我天天揩你的油,实在是忍不住啊。”刘绮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