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我是一枚人参果啊!曾钦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属于灵长目生鲜科薄皮多汁种……
不过,去他麻痹的遇土而入,这树底下全是土,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黑暗的泥土中不断深入,这是要入到哪里去?
“入他娘啊!”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与此同时不断下坠的感觉终于消失,视野中光线渐亮。
曾钦杰赫然发现自己被两只团扇大的巴掌托在空中。
那两只手掌的主人,一个粗野到恨不能连牙缝都生出胡子的大汉,此刻正用一种狂喜的眼神看着自己。
完了完了完了,曾钦杰心中绝望不已,自己此番铁定是要遇肠胃而变成屎了,忍不住大喊道——
“大王住口,想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才一成熟。
你吃的不是一个果子,而是一部从新石器时代至今的活历史。
你若是不吃我,我给你讲讲红山文化和仰韶文化如何?”
谁料这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连串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那大汉见状,登时大笑起来。
笑声震的旧屋顶上的灰土嗦嗦而下,连栖息在院中老树上的寒鸦都惊的飞起。
“官人且低声些,莫要惊吓了宝宝!”
旁边又传来了另一个疲惫且虚弱的声音,把汉子的笑声压低。
曾钦杰心中纳罕——“谁是宝宝?”
然后勉力转了转眼珠,看见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襁褓和露在外面肉芽似的一对小手,顿时又是恍然大悟——
“原来我就是宝宝,宝宝心里好苦……”
然后眼前一番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曾钦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间禅堂之中,身体已经长大成了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
那条汉子依旧在自己身旁,而两人的对面则是一名白眉布衲的老僧。
“这是什么状况?”
曾钦杰惊的眼泪都下来了,结果转眼就被汉子在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你这孽子,旁人见了大师欢喜不胜,你却哭个什么?”
曾钦杰心说我哭我忒儿的一下就逝去的童年不行么?耳边却听见那汉子跟老和尚诉苦。
“敢叫大师得知,自从这孩子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家中便怪事不断。
先是一口用了三代人的老井无缘无故的干枯,然后是自家院子周围十丈之内寸草不生,蝼蚁蠊蛄纷纷逃窜。
之前还不曾疑心到他的头上,直到那日里带他去田地之中。眼瞅着他走到哪里,哪里的稻谷便枯萎倒地,这才知道原来异端便在自己家中。
想我曾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是正经人家,这么一来……”
与之前的一幕相比,那汉子满脸的胡须中多了星星点点的花白,腰板也佝偻了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年岁渐长还是因为眼前的老僧法相威严不得不敬,他向老和尚虔诚倾述,而老和尚的眼睛却一直落在曾钦杰的身上。
直到那汉子把苦水倒完,老和尚才叹了口气道。
“曾老三,你祖传三代杀猪宰羊为业,攒下杀业无数,这是报应到了呀……”
“果然高僧啊!大师,难怪这孽子当年降生的时候满嘴胡哼哼,跟猪叫唤似的,原来是这个缘由……”
曾钦杰目瞪口呆的看着杀猪匠和老和尚把自己一点点的归入到死不瞑目的冤猪行列。
又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吓得失魂落魄,抱着老和尚的大腿求搭救。
最后又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份身契和度牒,说得让自己入了佛门才能消去宿怨。
便宜老爹带着终于甩脱了大麻烦的笑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曾钦杰双手托着自己的度牒,怅然站在老和尚对面,涩然问道——
“大师…….啊不师父,你真觉得我是一头肉猪转世?”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
“若是今天送儿子来的是个官吏,那你便是冤死囚徒转世。
若是医生登门,那你便是死于误诊之人转世。
若是来的是个农夫,那你便是锄地误伤之蝼蚁转世…….”
曾钦杰长吁一口气,心说这老和尚果然是个神棍,好在还有几分坦荡。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见老和尚接着说道——
“然而偏偏来的是一个屠夫,身上的土木灵气却浓的连血腥气都盖住了,那你只能是某个天地灵根转世……”
曾钦杰愕然,老和尚却是袖起了念珠,转身向禅堂的后身走去。
走了没两步就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歉然回身道——
“忘了跟你说,为师的法号名叫鉴真”
“鉴真?”正在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时候,老和尚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差点又忘了,晚上你去后院守夜的时候记得带根棍子再带把铁锹。”
“棍子?铁锹?干什么用?”
曾钦杰愈发疑惑,心想自己到底是和尚还是夜班保安。
“用处很大的,比如说带上铁锹是为了掩埋你那位昨晚不慎被狼咬死的师兄。
带上棍子呢,则是为了明天新来的师弟不用费力挖坑埋你。
说实话,咱们后院也没多少空地儿挖新坑了!”
“啊!!!!”
曾钦杰倒吸一口冷气——“咱后院还有狼”
“瞧你这话说的!”大师露出谜之微笑——
“这荒山野岭的哪能没有狼呢?不过呢徒儿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些狼若不是饿的极了,轻易也不敢到咱们的后院中来……”
曾钦杰绷着的神经一松,心说可算听着一句人话。
谁料老和尚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它们很害怕后院里住着的那个女妖的。”
然后,曾钦杰又是一番天旋地转,倒不是因为被吓晕,而是因为眼前真的天旋地转。
等再睁眼时,居然又换了场景,只是这一次,局面更为诡异了。
屋门半掩、山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搭在矮榻上。让眼前的那具玲珑娇致的躯体透出羊脂白玉的光泽来。
曾钦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果不其然又长大了,已经具备了做一个淫僧的硬件。
再一看身旁女人的五官,登时硬件又吓成了软件。
“美婷?”
“谁是美婷?”
女人的指甲陡然变得三寸余长,一把抓住了曾钦杰的脖子,小指的指尖在他咽喉处轻轻的划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