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感情用事
“宝丫头怎么一个人过来,外头正是乱的时候。”
贾珣见宝钗只带了莺儿和十来个从人,便从河间来到真定,高兴之余,不免几分后怕。
宝钗不理,自话道:“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贾珣暗忖度,她当然知道了。笑道:“那岳母大人怎么说的?”
宝钗道:“妈妈倒没说什么。”
“那你怎么还犯愁的样子。”
“就是这样才犯愁呢,妈妈一定对我失望了,连生气都不了,可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贾珣也将这些日子里的一堆杂事扔到一边,搂着滑腻的娇躯,笑道:“怎么,和我一起便要失望了?”
宝钗推了推,又挣不过,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左右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妹妹觉得委屈,原是合情合理的~”
“别说了,我不觉得委屈,我的确想过,一场盛大的婚礼,姐妹们都羡慕的,仔细想来,又有多大的趣味,嫁人,重点不是‘嫁’,而是‘人’才对吧。”
贾珣望着她汪汪的水杏眼,一时有些失神。
柔声道:“宝丫头再体贴不过的,但我却不能随心,等朝堂的烟尘尘埃落定,咱们也走一趟所谓繁文缛节吧。”
宝钗笑了笑,道:“你有这心,我已很高兴了,林妹妹的婚事尚且从简了,为我大张旗鼓又有什么意思,只盼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贾珣道:“我记得宝丫头写过一诗,其中有一句叫‘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怎么今儿个又没了这好强的心了。”
宝钗笑道:“原是姐妹们写诗作乐,你还当一件正事来说,平白叫人红脸了。”
贾珣见她明明心里得意,还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也觉得有趣。
宝钗忽道:“你把好些要紧事让我哥哥去做,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贾珣见宝钗有些出汗,放下她在冰席上坐下。
说道:“宝丫头担心得过了,况且,我之所以要请薛大哥担任要职,不全是妹妹的缘故,薛大哥雪中送炭,我也不能吝啬,这么多人看着,公平二字是要的。”
宝钗闻言,放心下来,但又说不出一种失落感。
原来却是自作多情了,这样做事,原是对的,为何自己却说不出一阵酸楚。原来遇见自己在意的人,心里还是希望他有几分感情用事的。
贾珣低声诉说:“就像爱上宝丫头,不是因为薛家给我提供的帮助,因为宝丫头本身,就是所有的理由了。”
“薛大哥以后做什么,自有他的造化,若果然不能任事,看宝丫头面上,我定然也让他富贵一生了。”
宝钗嗯了声,道:“自己这艘船还飘摇得很,就保证这些有的没的。”
贾珣伸手摸了摸宝钗的额头,作愁状道:“宝丫头出了好多汗,怎么发烧了?额头这么烫。”
瞧着这艳若牡丹、肤如白雪、娇艳欲滴的美人,如何再压抑得住相思之情,只将这些日子里积攒的烦躁感,都倾泻而出,融入这似水的骄阳中。
……
史仲被忠顺王派人去大牢里提了出来,娇嫩的身躯上留下了在大牢中被蹂躏的痕迹,换洗了好一阵子,怯生生的眼神才恢复些往日的神采来。
“王爷要见你。”
史仲看向这个雄壮的侍卫,下意识地双腿一缩,问:“哪位王爷?”
“忠顺亲王。”
在花厅中,史仲还见到了甄家的甄楠和甄栖。
忠顺王道:“你的事你可知道?”
史仲道:“王爷,我是冤枉的,供词都是屈打成招的,我怎么敢造反啊。”
忠顺王道:“这么说你是皇帝的大忠臣了?”
“当然了,国朝厚恩,敢不以死相报。”
“那就以死殉国吧。”
“怎么还是要死啊。”史仲大为不解,躺在地上摆烂了。
这时甄栖上前扶起史仲,说道:“在史兄入狱这段时间,陛下为奸邪所惑,数次杀害敢言直谏的忠良,沉迷美色,于国祭之际,尚且与妖后厮混于内帏之中,已是群情激愤,诸位臣工,正在请王爷拿主意呢。”
这史仲虽然算不得聪明人,但是耳濡目染,总还学着点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功夫,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要清君侧的意思了。
在牢里呆了这阵子,要想再进去第二回,那是万万不肯了。
“王爷有什么吩咐,史仲能效力的,必然尽心。”
史仲心里琢磨着,形势比人强,尽心嘛,能力有限,也怪不着自己了。
忠顺王道:“保龄侯府,固然是识时务,但你们史家一门两侯,另外一座侯府,似乎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到底同根同源,我有意请史家哥儿去忠靖侯府一趟,为你这位族叔陈说厉害。”
史仲道:“王爷日理万机,不知道我家的事也正常,忠靖侯和我父亲虽说也算是堂兄弟,但向来不大亲近的,日常往来都不多,我纵然有心,只怕我那叔叔未必肯听我的话。”
忠顺王摆手道:“这个无妨,将话传到,说得清楚便是了,我不是严苛的人。”
史仲心下暗骂:我信你不是严苛的人,我才是傻子。
不过他也的确没说假话。当即便带着忠顺王的意思,往忠靖侯府去。
这日忠靖侯正喝了酒,在凉亭中睡觉,四个丫鬟在旁边扇扇子,席上铺着冰块散热。史仲来访时,史鼎还迷迷糊糊的,便让他进来了。
瞧见这位三叔这般享受,史仲不由联想到自己这段日子的悲惨处境,心里的委屈忽然间爆发出来,站在门沿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打扰了史鼎的美梦,破口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生来哭丧,老子活的好好的。”
吼声如雷响,远远的把史仲吓了一跳,同时也忽然觉察,这位族叔怎么和印象中不大一样。
他不是老哭穷吗?怎么这么会享受,可羡慕死个人。而且这股威严,还是在父亲身边哪个半天听不见各屁响的小弟吗?
“三叔,是我,小仲啊。”
史鼎的一见是这个小兔崽子,顿时也没了精神。
一边将几个丫头打发走了,一边懒洋洋的问:“小仲啊,找叔什么事?我先说好啊,借钱我可没有,哎,叔叔的难处你不知道啊,好容易在东北挣了点小钱,谁知道这才过多久,又吃了败仗,不知道能回本儿不,哎~”
史仲一阵无语,道:“府里虽然精穷了,比不得叔叔这般享受,但这次来找叔叔,不为借钱的事。”
“不借钱就好,说吧,什么事?”
“王爷托我给您带个话,王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