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们是谁?
“伯爷早不是孑然一身,纵然不为这许多舍身相随的义士,好歹为夫人考虑一二吧。”徐林抱怨道。
原来贾珣和王虚带了几个亲随装作行脚商人去庄户上走访之时,被一个农家小伙子识破,引来了大户的围杀,尽管早有察觉,仍损失惨重,仅以身免,王虚却被擒拿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王先生要紧。”
徐林掏出一封信来,道:“对方送来的,你瞧吧,条件都写在里头了。”
贾珣拆开一看,要贾珣出面协商,交出铁路沿线三成的工厂,并且由其承包铁路部分工程,这原没什么,居然还要分蒸汽机的股份,不得不感叹其胃口很大。
贾珣问:“是什么人?”
徐林道:“没说,似乎来头不小。”
忽然军帐外士兵传道:“有人求见伯爷,自称叫许青衣。”
贾珣回头笑道:“你瞧,这就来了。”
又吩咐道:“请他进来。”
人如其名,看起来和贾珣差不多大,穿着一件青色直裰,看起来文质彬彬。
“观阁下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知在哪里见过。”
许青衣道:“前世今生,天涯过客,谁又说得准呢?”
贾珣不置可否,笑说:“说吧,为何事而来。”
“伯爷既然肯见我一个无名之辈,想必也猜到我来的目的了。”
对于这种抢占主动的举动,贾珣并不在意,举起信封来,道:“可是你们送来的?”
许青衣道:“正是,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不敢推辞,必来这一趟的。”
贾珣忽然觉得不那么担心了,推三堵四、故作高深的说辞,正显露出其力量的薄弱来。
“愿闻其详。”
“伯爷的能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伯爷似乎并不太亲近我们,不得已用这样的法子,一起上桌来谈谈,信上所要求的,我们愿意花钱出力,等价交换,绝非以人质勒索,更重要的是,以后更长远的合作机会。”
贾珣道:“其他的我都答应,蒸汽机不行,并非我要藏私,实验失败了,并不能大规模应用。”
许青衣尴尬一笑,道:“伯爷说笑了,没有蒸汽机,莫非伯爷打算用马来拉车吗?”
贾珣道:“马太贵了,用驴或者骡子吧。”
“那伯爷在报纸上大肆宣传的蒸汽机参观,是作耍的不成?”
“小的行,大的不行,拉车有些吃力罢,我不骗你,真的。”
许青衣道:“我们可以再等。”
“你们是谁?”
许青衣摇了摇头,请辞,贾珣没阻拦,由他去了。
徐林道:“王先生还救吗?”
“犯不着,你越想救,越难救,顺其自然吧。”
徐林一阵无语,说救的是你,不救的也是你。
……
乾德帝行辕。
李华奏道:“徐才劫持了赵阁老,臣不敢擅专。”
“不要伤了阁老,由他去吧。”乾德帝淡淡道。
“若是赵阁老为他们所用,陛下,人心动摇啊。”李华劝说。
乾德帝道:“赵百川天下人望,不会从贼的,若朕这样还敢伤他性命,对方只会大失人心。”
李华低头沉思着,乾德帝道:“一切如常,皇后受了惊,朕要去陪陪她。”
京城,忠顺王府。
以老病告假的许铎忽然站直了身子,健步如飞地走进了王府。
王府之中,此时已聚集了诸多留守京城的六部官员,甚至一些京营将领在内,原因是太上皇传出来的一句话。
“诸子之中,只有老九才是最像朕的,唉~”
忠顺王就是排行老九。
在朝臣辐辏之时,忠顺王心里却冷得分明,仿佛六月的飘雪掉落身上,融化带走了难以忍受的燥热,留下湿漉漉的一身。
在接待朝臣的过程中,他只有简单的微笑,对于众人提出的问题和建议都不予回答,走了一圈,又坐回原位,平静的眼眸看向时间的深处。
他自身的才能其实有限,但却拥有对局势明锐的判断力,在乾德帝上位之前坚决战队,成了乾德帝时期在位时最受重用的宗室亲王。
如今,再次走到了分岔路口,从群臣的动作加上自己对天玺帝的了解,经过这些天的考虑,他渐渐明白了其意图。
如果说谁是帝国中最想保护皇权的,不是年富力强的乾德帝,而是垂垂老矣的天玺帝。
他一定看到了皇权衰落的趋势,要发起一次大斗争,削弱群臣党派的力量。
自己则成了一块垫脚石,成为凝聚反对力量的旗帜,甚至天玺帝自己。
虽然明白在权力的斗争中,亲情是次要的,但仍旧从这番举动中,感受到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情义,难免生出几分嫉妒来。
一种别样的心思开始滋生,只要是斗争,就有胜败,否则就不能叫斗争,而是逮捕了。
难道久握大权的天玺帝,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所以,忠顺王明白一个道理,他是可以赢的,太上皇是准他赢的,但想到四哥,心里又犯起怵来。
忠顺王请许铎移步说话,在众人的注目中,走进了隔间。
“阁老,本王向来敬重你的为人,如今这样的要求,本王做不到。”
许铎道:“王爷不得不做,无论是王爷,还是臣,臣也想一辈子都做好人,如今做不成了,王爷想一辈子做贤王,如今也做不得了。”
忠顺王奇道:“阁老却是什么难处?”
许铎笑道:“王爷这话问得,在这朝堂之上,坐在我这个位置的,哪里有所谓的孤臣呢,在我之上,我们在争,在我之下,他们在争,大多数的决定,都不是靠脑子决定的,胜负之争,定对错之分。”
忠顺王知道,许铎能够这么多年呆在内阁,正是因为他总能在适当的时候,为大地主们说话,能够体会他们的难处,并且准确地传达到朝堂之上。
同时也明白,这些庄园派的势力,在和乾德帝的斗争中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主导权,甚至被削弱的对象,没有人可以容忍权力从手中溜走。
既然这个朝堂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那么他们就要建立另一个朝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