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抢先一步站到山樱面前去推房门,时晏攥着山樱的衣角,探头往里看。
房间内十分昏暗,站在屋外基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时晏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把他的那块天星晶给掏了出来。
这玩意儿可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用过的都说好。
朱夫人侧身将几人让进屋内时,目光在时晏手中的天星晶上停留了一瞬。
朱家珍宝无数,什么样的夜明珠她没见过?
可这种奇形怪状能发光的晶石,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朱夫人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放轻脚步往帘子遮住的卧榻边走去,“玲玉,玲玉你可醒着?
是阿娘来看你了。”
帘子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阿娘......”
这么虚弱,该不会这朱玲玉又为了和父母对抗搞绝食这一招吧?
时晏跟着山樱走向帘子,天星晶的光芒驱散了部分屋里的暗沉。
“......!”
看清床铺上躺着的人时,时晏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这朱玲玉......居然有孕了?
那被褥之下隆起的腹部,怎么也不可能是垫了个枕头在这个位置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朱老爷居然没说,为什么?
朱玲玉怀孕,那孩子的父亲是周文么......
不,不对!
如果真是朱玲玉跑出去私下和周文发生了关系,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是相当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方才朱老爷言语间都在传达一个信息:他们朱家虽然瞧不上周文,但为了女儿也是愿意让步的,只是周文不识好歹,不肯入赘,这才闹僵。
如果周文真做出这种事,就不是入赘不入赘的事情了,一个合格、爱女儿的父亲,很有可能会冲动之下宰了渣男。
难道说这么多人没抓到周文的原因,是因为周文已经被朱老爷给......!?
时晏甩甩头,敛去了惊讶的神情,木着一张小脸看朱玲玉。
这么狗血的剧情他是如何想出来的。
朱玲玉这肚子,用被子遮掩着都能看出是快要临盆的样子。
可她和周文的事情也就是最近几个月,若是朱玲玉顶着大肚子出门,那城里早就传疯了。
未婚先孕这事可是会让女子名节扫地的。
朱夫人回头看过去,发现三人没有一个震惊的。
山樱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根本瞧不见自己女儿那被子之下已经遮掩不住的腹部。
而旁边两个小的......
一个同者女子简直一模一样,根本毫不关心的样子,另一个也是没有半分惊讶。
其实在进屋之前,山樱就已经做好了这朱玲玉身上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的准备,因此见她怀孕确实不怎么惊讶。
时晏是及时做好了表情管理,但内心已经惊讶的要炸开花了。
至于陆瑾......
在他的逻辑里,朱老爷和朱夫人虽然没告诉他们朱玲玉怀孕了,但也没说她没怀孕啊,因此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脑回路这种东西,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大师,我们玲玉真的没有做出有损名节的事情。
这孩子......恐怕来的蹊跷。”
说话时,朱夫人就站在床边,多一步都不肯再离床近一些。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可在乎的同时,朱夫人眼里的厌恶与惧怕根本就遮掩不掉。
“这孩子的事情,你须得同我仔细说明。”
朱夫人忍着想要退离床边的想法,开始解释朱玲玉这个肚子是怎么回事。
“玲玉同那周文见完面......就是去同他说要他入赘到朱家的那一面后,玲玉就再也没离开过朱家了。
我和她阿爹日日夜夜都派人看着,十二个时辰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真的从未出去过。
可不知怎么,有一天早上玲玉醒后就开始尖叫,而且不让任何人进她的卧房。
婢女赶来找我,我好言好语说了一个多时辰,玲玉这才打开门放我进来。
当时......
当时她这肚子只比现在小不多一点。”
朱玲玉如今显然十分虚弱,朱夫人站在床边同山樱说了这么多话,朱玲玉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在朱夫人说完后,含含糊糊地开口,“阿娘......我听见你念文郎的名字了,是文郎来接我了么......是文郎来了么......”
朱玲玉一边呓语,一边颤颤巍巍地抬手想要牵朱夫人的衣袖。
那个距离那个角度,朱玲玉其实是能牵到的,只是朱夫人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抬高了手臂。
朱玲玉没多少力气,手只抬起了很短的时间就重重砸在了被褥上,发出沉闷地“噗”声。
时晏自问他就算是变成了妖魔,阿娘也是舍不得这般对他的。
何况朱玲玉此刻看上去糟糕极了,性命垂危离凉凉恐怕只有一步之遥,朱夫人居然还能躲开她的手......
这究竟是不是亲生女儿啊?
“我能检查一下朱小姐的身子么?”山樱开口问了一句,并没有把朱夫人的动作放在眼里。
“能的,但请大师轻些,我怕玲玉不舒服。”
时晏心底嗤笑一声,觉得这朱夫人实在太假。
山樱的手隔着被子搭在朱玲玉的腹部,口中默念着朱夫人听不懂的东西。
朱玲玉看上去是想要躲避的,奈何刚刚最后一点力气都用来抓朱夫人的手了,这会根本动也不能动,只能细细地喘气。
掌心之下有什么东西隔着朱玲玉的肚皮外加这厚厚的被子顶了她一下。
山樱眉毛拧起,侧头轻声问陆瑾,“你可能看见这位朱小姐身上如今是什么颜色。”
按理说陆瑾已经快要十岁,不该出现在朱玲玉的卧房内,但刚刚山樱带着两个孩子进门时,朱夫人也没有出言反驳。
陆瑾点头,“黑,特别浓重的黑色,什么光亮都照不透的黑。”
怕山樱不能理解,陆瑾还多补了一句,“比我阿爹当时严重多了......”
那时晏猜得没错,这朱小姐怕是离死连一步都没,最多就小半步了。
“黑色?什么黑色,大师,我什么都没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