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还在一旁不停地问,山樱不耐烦给她解释,直接抬手挥出一道符。
“我暂时给你‘开了眼’,你自己瞧瞧你女儿如今是什么情况。”
其实让普通人瞧见隐匿身形的妖魔才叫开眼,山樱现在顶多是让朱夫人能暂时瞧见人的气运,并不能叫开眼。
但她也不懂,山樱自然就随便说说糊弄她一下。
朱夫人闻言朝床榻看去,下一瞬,她惊叫一声,竟是直接被吓的瘫倒在了床边,半个身子都靠着床沿才没直接躺在地上。
可很快朱夫人就意识到了她正靠着的是她女儿朱玲玉的床,立马惊慌失措地弹开了一段距离。
这次她再望向山樱的眼神中多了许多恐惧,“大师,这是什么!?
我女儿她怎么了!?”
山樱双手随意垂在身侧,目光下落看着坐在地上的朱夫人,“这是人的气运,黑色的气运就代表厄运。
说句难听的,你女儿离死不远了。”
朱夫人既然能瞧见朱玲玉身上的黑色,自然也就能瞧见山樱周身的紫气和时晏身上的金色。
她一把抓住山樱,“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她不能死!我不能没有她......”
时晏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
他分明没看错朱夫人对朱玲玉这种状态的嫌弃和惧怕,可此时朱夫人求师父救她女儿和说不能没有女儿时,也十分的情真意切。
朱夫人到底爱不爱自己的女儿,时晏有些看不懂了。
山樱没有回答朱夫人,只是再次看向朱玲玉,“朱玲玉,周文在哪里?”
床榻上的朱玲玉没有应声,不知是不是没有回答问题的力气了。
朱夫人愣了一下,“大、大师?您在问什么?玲玉怎么会知道周文在哪?”
“朱玲玉,你想活下来吗?”山樱换了个问题,这一次朱玲玉的指尖动了动。
山樱耐心地等待着朱玲玉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低低的“嗯”从床榻上传了出来。
于是山樱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朱玲玉,周文在哪?
你不告诉我,你就活不下去。”
时晏觉着恋爱脑再严重的人,真到了生死关头恐怕还是会先选择保全自己的小命,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哦不对,这个世界估计人死了还有什么魂魄之类的东西。
不过朱玲玉一个普通人,死了肯定就是直接死了。
果不其然。
“文郎......”让朱夫人震惊的是,这次朱玲玉居然真的开口回答了。
“文郎他...在山里......”
“那座山,在山的什么位置?”山樱继续问,但朱玲玉就快要陷入昏迷了。
山樱抬手在朱玲玉额头中间点了一下,朱玲玉苍白的脸色回了一点红。
“大师,您这是?”
“我在吊着她的命,让她别死。”
其实山樱只是渡了一点灵力给朱玲玉,好让她能保持清醒。
但就这么一点灵力,对普通人来说也比那几十年的人参要好使多了。
朱玲玉再次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山樱,“文郎在......洞里,洞前有三、三棵树。
山......山叫子午山。”
朱夫人彻底陷入迷茫,“东煜城周围根本就没有一座子午山,玲玉你是不是记错了。”
说话都费劲的朱玲玉突然轻声笑了两下,“你们.....找不到子午山的,文郎只带我一个人去了。
你们找不到的......”
朱玲玉像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表情虚弱中带着甜蜜,可很快她就痛苦地皱了皱眉。
时晏眼尖地发现,朱玲玉腹部的被子朝上鼓了一下。
他拽了拽山樱,“师父,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山樱看向朱玲玉的腹部,啧了一声,“朱夫人,我现在要掀开朱小姐的被子和上衣,需要得到你的许可。”
朱夫人瞪圆了眼睛,“这怎么行,我家玲玉还未说......”
“亲”字被朱夫人咽了回去。
朱玲玉如今这样子,想说亲怕是不太行了。
“朱小姐腹中的东西并非普通婴孩,夫人应该也清楚吧?
我若再不想办法暂时让她肚子里的东西沉睡,朱小姐恐怕活不过今夜了。”
不行!她女儿不能死!
朱夫人立即被动摇了,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大师就掀吧。”
反正最后也是要......掀就掀吧。
山樱不去管朱夫人在想什么,得了允许后就一把掀开了被子。
没了被子的遮掩,朱玲玉的肚子鼓的吓人。
时晏上辈子见过怀了双胞胎还快要临盆的孕妇,那肚子也没朱玲玉这个吓人,也不知这里面是只有一个还是有好几个。
山樱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朱玲玉肚皮上画着符咒。
这个咒她还没教过时晏,他并不知这是什么咒。
“阿晏,这是安息咒,能暂时让妖魔沉睡。”
既然是对付妖魔的,那朱小姐这肚子里装的,估计就是妖魔的崽了。
朱夫人没见过妖魔,但听也能听明白山樱在说什么。
现在她是半刻也不想再这屋里多待了,要不是山樱还在,她定是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符咒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平和的,但朱玲玉肚皮里的妖魔告诉时晏,凡事不能看表面。
那肚皮突然向上凸起了好几个鼓包,密密麻麻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一片。
一旁的朱夫人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半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种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大户人家的主母。
也不是朱夫人不想在外人面前看起来端庄优雅,实在是她现在腿软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那肚皮上的鼓包看上去像是要冲破朱玲玉的肚皮冒出来一般,朱玲玉疼的冷汗直冒,却是连叫都叫不动一声。
过了片刻,肚皮上的鼓包渐渐矮了下去。
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朱玲玉的肚皮重新变成了普通孕妇的样子,就是大小还是没什么变化。
里面的东西没取出来呢,想有变化也没法有。
“朱玲玉,子午山的入口在哪,我去找你的周郎,带他来见你。”
朱玲玉听见“周郎”二字,快要涣散的目光多了点神采,“子午山......
子午山的入口,就在静胥山的半山腰......
周郎,我想见周郎。”
朱玲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时晏摇摇头。
都这样了还想着见她的劳什子周郎呢,恋爱脑真是没救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