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川难道不想发脾气吗?她想!
想打架吗?她很想!
她真想把五夫人和六少爷打到太平洋去喂鲨鱼!
咬着牙,拳头用力,但是身上的狗血让她很凉快,几乎是透心凉,腥气熏得她恶心、想吐,她平静地站起来,清清楚楚地道:“荷风、池月,先照顾我沐浴!以后不要再放五夫人和六少爷进咱们的屋来,他们有点疯病!”
“什么?你敢骂我!”五夫人用力一吼,面部狰狞,把装狗血的盆往地上一砸。
“哐当”一声!整个甘棠苑都感受到了空气的震荡。大家都把目光看向正房。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有几斤几两重?你翅膀硬了吗?你就敢骂长辈了!你这个目中无人、无情无义的小东西!”
五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郑晴川,怒骂声几乎把屋顶掀翻,又鄙夷地补充一句:“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六少爷得意忘形,助威一般,连忙火上浇油地喊上一句:“就跟街上的乞丐一样!”
荷风和池月被两个大力嬷嬷抓住了,挣扎着,却动不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朝着五夫人喊:“你们太欺负人了!”
不知何时,东次间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的,脖子长,眼睛亮,嘴巴快!
很快,一个长着翅膀的消息飞遍了郑家!
“五夫人打骂七姑娘!用狗血泼七姑娘!欺负七姑娘没爹娘看顾!”
“这真是太过分了!五夫人真不是个东西!”
……
奶娘回到甘棠苑时,五夫人还在指着郑晴川骂,骂得非常难听。
奶娘看见郑晴川的模样,鼻子一酸,把郑晴川抱住,冲五夫人吼道:“五夫人要是再不走,我就带这样的七姑娘去见老夫人了!”
五夫人飞扬跋扈,把手指向奶娘,道:“你一个奴才秧子,少在我面前充大头!”
说完,她转过身,带着五房的人扬长而去。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看热闹的人见热闹完了,也就一哄而散了。
五夫人刚回到西次间里坐下,还没喘完气,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熊嬷嬷来了!胡嬷嬷来了!”
五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心慌起来。其实,刚才如果不是郑晴川激怒她,她没打算骂得那么难听。她站起来,先朝窗外瞅了瞅,然后在屋里走来走去,就为了琢磨一件事:怎么样把过错都推到七姑娘头上去?
她的丫鬟小彩眼珠子一转,连忙献计:“五夫人,您只要一口咬定了七姑娘装鬼吓六少爷,又辱骂长辈,就行!”
五夫人停下脚步,点点头,脸上露出一股子狠劲。
在郑家,熊嬷嬷代表老夫人,胡嬷嬷代表大夫人,这两人都算是大人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惊动了老夫人!你们是怎么伺候七姑娘的?”
熊嬷嬷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冷冷的凶狠!
万万没想到,熊嬷嬷竟然不去追究五夫人,反而先来质问她们,荷风和池月连连摇头,跪到地上,心里委屈、不服气,红着眼睛,急急地辩解道:“是五夫人欺负七姑娘!五夫人她……”
不等荷风和池月把话说完,一旁的胡嬷嬷冷笑着,忽然一声令下:“掌嘴!小丫头竟敢议论主子的是非,哪里学来的规矩?”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住手!”郑晴川从东稍间冲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小脸红彤彤的,身上还冒着热气。她把沾满狗血的衣裳往胡嬷嬷面前一丢,干脆利落,硬气地质问道:“咱们家难道有泼狗血的规矩?”
地上一片狼藉,而且那个装狗血的盆还在地上躺着呢。其实,就算郑晴川不把衣裳丢过来,别人也能看出屋子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熊嬷嬷脸上的表情不变,只用眼睛斜视了一眼那衣裳。
胡嬷嬷一看见那鲜血淋漓的衣裳,就开始狠狠地皱眉,脚往后退了两步,露出嫌弃的表情,仿佛看见了晦气的东西似的。
“我今天病了!五伯母又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甘棠苑里的人都看见了五夫人的张狂样子,也听见了她的叫骂声,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来打骂我的丫鬟!你们难道是来给五夫人助威的么?”
“五夫人骂我是乞丐!我是祖父和祖母的孙女儿!难道五夫人不是故意挑衅郑家长辈吗?在五夫人眼里,连我这个主子都沦为乞丐了,更何况熊嬷嬷和胡嬷嬷呢?”
郑晴川挺直腰背,高声而硬气地质问:“五夫人对咱们郑家到底有什么大恩大德?”
胡嬷嬷先是皱皱眉,面带怒气,接着撇一撇嘴,面带嘲讽,然后又舒展眉眼,抬起下巴,面带傲慢,似笑非笑,不作声。
熊嬷嬷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又变成了一动不动的蜡像。
气氛冷了下来。
西次间里,五夫人正用耳朵贴着门帘,全神贯注地偷听,先听见胡嬷嬷要打郑晴川的丫鬟,她哼了两声,得意地笑了,然后又听见郑晴川说的那些话,她气得咬牙切齿,像念咒语似的,嘀嘀咕咕地咒骂起来。
过了一会儿,奶娘把郑晴川搂住,严肃地道:“不管怎么样,先让七姑娘把身上洗干净了再说!”
奶娘对荷风和池月使了一下眼色,然后搂着郑晴川进去了东稍间。池月和荷风连忙站起来,低头抹着眼泪,也跟了进去。
熊嬷嬷和胡嬷嬷,以及她们带过来的一堆丫鬟、婆子,都被晾在了东次间里,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柿子先捡软的捏!当七姑娘和五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七姑娘当然就是那个软柿子。可是,七姑娘这个柿子现在却是长上刺了,不好捏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之前的吩咐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有两个人闹事,那就各打五十板子,谁也别放过。
熊嬷嬷和胡嬷嬷都是聪明人,当主子说气话的时候,她们都要再思量一番,不能真的跟着气话去照做。不然,她们今天也不能成为郑家的大人物了。
总之,一旦差事办砸了,主子一定是没错的,错的一定是奴才!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此时都觉得今天的差事棘手起来,她们一面嫌弃五夫人,一面又不得不顾忌五夫人的寡妇身份。寡妇守节是能申请贞节牌坊的,在外人眼里是值得敬重的事。
万一五夫人去外面宣扬郑家人欺负她这个寡妇,那伤的可是郑家老夫人和大夫人的脸面。这也就是为什么熊嬷嬷和胡嬷嬷迟迟不去质问五夫人,反而要先打骂池月和荷风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柿子捡软的捏,郑晴川到底只是个孩子,是个小辈而已!在这个家里,小辈敬着长辈,就是最大的规矩。哪有那么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道理可讲?
她们今天奉命而来,不是为了给郑晴川主持公道的,而是来平息风波的!简单粗暴地讲,就是为了让五夫人和郑晴川都闭嘴,不要吵得家里不安宁!
等郑晴川一身整洁地走出东稍间时,看病的大夫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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