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我下辈子给七姑娘做牛做马,报答七姑娘的大恩大德。”
贰姨娘说的这些话,让郑晴川觉得牙酸。
自从贰姨娘拿换屋子的事反复找郑晴川讲理之后,郑晴川就觉得自己跟贰姨娘没有共同语言。
她敷衍地对贰姨娘说一句:“知道了!”
既没有讨功劳,也没有说客气话。她对七少爷招一招手,小家伙立马朝她跑了过来。
贰姨娘立马又说:“七少爷,你快向七姑娘道谢!七姑娘今天救了你一命,你一辈子不能忘!”
七少爷歪着头笑,一派天真,大声地喊:“谢谢七姐姐!”
贰姨娘又说:“等四老爷知道了,一定会送七姑娘一份厚礼的。这个是我和七少爷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七姑娘不要嫌弃。”
贰姨娘伸手递出一个木匣子来。
但是,没有人去接那个匣子。
郑晴川慢慢地道:“你如果真要谢我,你把那份谢意记在心里就行了。你把东西收回去吧!”
比起谢礼来,她更愿意让贰姨娘欠她一份人情。谁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万一她下次就有事需要找贰姨娘帮忙呢?
贰姨娘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小气人,执意要把东西送给郑晴川。
郑晴川没有那个耐心来跟她纠缠,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收这个谢礼的,她把目光看向奶娘。
奶娘心领神会,半搂半抱地把贰姨娘推出正房,推回西厢房去了。
郑晴川觉得耳朵终于清静了,想起她做的那个梦,她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带上荷风,散步去了池塘边。
池塘边有个八角亭子,郑晴川越走越近,她听见有两个小姑娘在斗嘴。
亭子里的人正背对着郑晴川。
甲的声音含着笑意,带点殷勤和讨好,缓缓地说:“你家有青瓜,我家有南橘。是不是很相配呢?”
乙有点傲气,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们住在北方,所以你家的南橘变苦了,变酸了!”
甲丢了面子,语气变急躁了,懊恼地反击道:“现在是秋天,你家的青瓜变黄了,变老了!也不再是青瓜了!”
乙生气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这一转身,她恰好就望见了郑晴川。
郑晴川正朝池塘走,经过这个亭子。
“你为什么偷听?”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拿手指着郑晴川,气呼呼的,大喊了一句。
听见了这话,另一个人也转过身来,郑晴川一眼看去,发现那个“甲”正是郑家的大姑娘——二老爷的嫡长女。
大姑娘的眼里带着怒火。
郑晴川专注地把目光看向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爽快地笑道:“你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你,你在说话,我在听,哪里偷听了?”
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气呼呼地喊:“你狡辩!我之前没看见你,你就在偷听了!”
郑晴川伸手往甘棠苑一指,笑道:“我是从那边走过来的,一直在走路,根本没有停下,我是要去池塘那边闻一闻荷叶的香气。我走路的时候,是风把你们的声音送过来的。”
小姑娘那气鼓鼓的小脸忽然就瘪下去了,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看向郑晴川,问道:“你是谁?”
郑晴川笑道:“我是郑家七姑娘!你是谁呢?”
小姑娘调皮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她就笑嘻嘻地带着丫鬟走了,往听雨轩的方向去了。
又是听雨轩的方向!郑晴川立马想到了一个“苏”字!
亭子里还剩下郑家大姑娘和她的丫鬟南橘。亭子外的鹅卵石小路上站着郑晴川和荷风。
郑晴川喊了一声:“大姐姐。”她抬脚就要往池塘边走去。
郑家大姑娘此时的表情里隐忍着怒气,双手握成拳头,一句话也没说,瞪着郑晴川,然后气呼呼地下了亭子,往荣养堂的方向去了。
郑晴川的心比较大,没有纠结刚才的小事,顺利地走到池塘边,她问:“荷风,我可以钓鱼吗?”
她回味着梦里那条美男鱼,美男鱼的小脸帅帅的、清清爽爽的!是她欣赏的类型!以至于她念念不忘,特意来池塘边寻找他!
荷风皱着鼻子,显得很为难,说:“七姑娘,这池塘里养着锦鲤,还有乌龟,都很贵的!就算把奴婢卖了,也买不起一条鱼。”
“喔!”荷风这是委婉地劝她不要钓鱼啰!郑晴川很遗憾,她的美男鱼怎么办?
两人呆呆地站在池塘旁,看着池塘里的清水,风不停地把枯荷的香气送到她们的鼻端,倒像真的是来闻荷叶香气的。
远处,有个偷看的小丫鬟,叫做青瓜,她盯着郑晴川和荷风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跑到听雨轩报告消息去了!
听雨轩的正房里,大夫人和颜悦色,她的左边和右边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右边的那个小姑娘在吃石榴,左边的那个小姑娘在说话。
“姨姨,七姑娘为什么要去闻荷叶的香气呢?荷叶的香气能治病吗?”
大夫人一听这话,用袖子掩着嘴唇笑,然后伸手点一下小姑娘的翘鼻子,答道:“那是呆子才做的事!你别跟着学,知道吗?”
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亮得像天上的星辰,抬手牵住大夫人的衣袖,摇一摇,又问:“她狡辩说,是风把我的话送给她的。姨姨,她是偷听吗?”
大夫人乐得不行,笑道:“这个我也不……”
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大老爷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飒爽,眉间一颗美人痣如画龙点睛,让他的面庞如染上明月的清辉般华美,清朗地笑道:“说谁是呆子呢?”
大夫人站起身来,笑道:“你倒是把我们的话偷听去了不少!”
大老爷眼含春水,体格高大,风流俊朗,气质斯文,脸上还时时带笑,让小孩子一看就觉得亲近。
那个吃石榴的小姑娘忽然眼前一亮,悄悄地站起来,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过来,伸手把大老爷挂在腰间的竹笛抢去了,咯咯地笑。
大夫人笑着摇头,用手扶额,啧啧地道:“这真是……一个比一个调皮!”
大老爷像个孩子似的,弯下腰,跟那个小姑娘玩起了争抢竹笛的游戏。两个人,一大一小,你往左边抢,我就往右边藏;你往右边藏,我就往右边抢!
玩了一会儿,几个人跑到庭院里追逐去了。嘻嘻哈哈的!
大夫人看着就叹气,心想:这个夫君啊!一生没有功名,就是喜欢沉醉在吃喝玩乐里!
——
郑晴川昨天在池塘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今天一大早就头昏脑热,咳嗽,打喷嚏!
奶娘心疼得皱眉,给郑晴川裹上一件披风,摸一摸郑晴川那热得红彤彤的小脸,道:“七姑娘,今天在家里休息。我去荣养堂里跟熊嬷嬷说一声,让她帮忙请个大夫来。”
郑晴川的呼吸有点重,声音嘶哑地问:“不去请安吗?”
奶娘温柔地道:“别去了,万一荣养堂里的人也病了,肯定要怪上七姑娘的!”
好吧!感冒也算传染病。郑晴川乖乖地点头。
在奶娘、荷风和池月的眼里,今天的七姑娘乖得像一只小猫。她们看一眼就心软了。
奶娘出门去了,五夫人的丫鬟小彩却立马来请郑晴川过去西次间,说:“五夫人有要紧事找七姑娘去问一问。让七姑娘快点过去!”
池月立马拒绝道:“我们七姑娘今天病了,万一把病气过给五夫人和六少爷,就不好了。”
小彩却撇了撇嘴,还朝东稍间探了探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荷风没池月那么温柔,她见小彩不但不走,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打扰到了七姑娘休息,她就不客气了,捞起衣袖子,伸手把小彩推了出去!
可是,小彩出去没一会儿,五夫人带着六少爷就风风火火地上门来了!
荷风和池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五夫人的动作,想要拦的时候,却被五夫人带来的嬷嬷大力地抓住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夫人把一盆带腥气的血往郑晴川的身上一泼,接着,六少爷抓着两把朱砂,往郑晴川的身上一撒!
丫鬟小彩在旁边叉着腰说:“这可是新鲜的狗血!不管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都一定能赶跑的!六少爷以后不用怕七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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