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娘!以后我可以去看你们吗?”
郑晴川仰着脸庞,目不转睛地望着秦夫人,目光里透着期待。没有泪水,也没有埋怨,更没有失落。
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她现在处于人生的低谷,但是她不需要愤世嫉俗,而是要结善缘!如果她在郑家活不下去了,至少还可以去找秦家求救啊。
“好孩子!”秦夫人放开了六夫人,伸手搂住郑晴川,目光发出赞赏,低语道:“你今天能说出这话来,可见你是长大了,懂事了!秦家是你的舅舅家,若是郑家有人欺负你,我们还是可以为你出头的!南街白石胡同十号的秦家,当你有不顺意的时候,就让奶娘或者丫鬟来找我们!”
“嗯!我记住了!”郑晴川握住舅母和亲娘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我以后会去看望你们。娘,你要多保重!”
面对这样一个先是被骗婚,后来又守寡的女子,郑晴川是非常赞成她改嫁的!
六夫人含泪点点头,喉间哽咽,偏过脸去,却是不忍心多看女儿一眼,怕自己会舍不得。
秦家的仆人热火朝天地抬箱子,搬走了秦氏的嫁妆!
分别前的最后一刻,郑晴川才发现自己舍不得让这个娘亲走,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睛起了泪光。六夫人终于也忍不住,抱紧郑晴川,嚎啕大哭了一场。
秦夫人叹着气,把眼前的母女俩分开了。
郑晴川一路相送,把她们送到郑家的大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顺带地看了一会儿郑家门外的景象,有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策马奔驰而过,有挑着箩筐的货郎正在沿街叫卖,有蓬头垢面的赤脚乞丐正在别人的驱逐下慢慢挪走……
哎!人间百态,这是个人分三六九等的社会,上有官僚,下有奴仆,左有贵族,右有乞丐。
一句话:不努力攀登,就会堕落到谷底!
郑晴川眸光落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任由奶娘牵着她的手转身,走进郑家的大门。
高墙大院里,阳光稀少,一路上看见的那些人,脸色都是那样的白。
郑晴川在外院遇到了她的大伯父,她笑着唤道:“大伯父!”
在她最近的印象里,大伯父是一个不穿官服的人,常常白衣胜雪,或者穿一身青衫,清雅得如一枝青莲,手里还经常握着一支干净的竹笛,脸上的笑容总是如春花照日光,既有暖意,又有美态,这是一个风度翩翩、潇洒快乐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大老爷停下脚步,低头注视着郑晴川,笑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郑晴川:“我刚才在大门口送人。”
大老爷:“喔!送谁?”
这一看就是个不理家事的潇洒人!连弟媳妇要改嫁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郑晴川:“送我娘,她回秦家去了。”
“喔!”大老爷唏嘘了一声,又笑道:“你以后遇到难事,就去找你大伯母帮忙!”
说完,他潇洒自在地扬长而去,衣角随风飘扬。
郑晴川对这样的人很是羡慕!
回了甘棠苑,四房的姑娘们都来安慰她。
瓜子脸的二姑娘牵起她的手,怜悯道:“咱们以后一块儿做针黹吧,如果你有心事,可以尽管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嘴唇微翘的三姑娘伸手搂住郑晴川的肩膀,俏皮地笑道:“以后我把我娘让给你了,你把我娘当母亲吧!好吗?”
四姑娘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在郑晴川的脸上打着转儿,一副欲言又止的单纯模样。
还有脸上略带幸灾乐祸和偷笑的五姑娘和六姑娘。
人生的遭遇是如此丰富,郑晴川有预感:今后,自己在郑家的生活是想无聊也无聊不起来啊!形形色色的人,太丰富多彩了!
但是,郑晴川此时并不想说话,她只想听何嬷嬷好好地唠叨唠叨。
——
马车上,六夫人秦氏用手绢擦着眼角,眼睛里湿漉漉的,眼角又红又肿,问道:“哥哥,郑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吗?”
秦老爷没答话,抿了抿嘴巴,低下头,脸色奇怪,半遮半掩地把目光看向妻子。
秦夫人搂着小姑的肩膀,爽快道:“他们刚开始并不答应,说要让你在郑家守三年,再自行改嫁。”
“那后来呢?”六夫人秦氏问得十分着急,又十分忐忑。显然,她害怕再来三年的苦等。
秦夫人微笑道:“我对他们说,你上次回秦家不是为了养病,而是为了打胎!”
一听这话,秦老爷把下巴都埋到胸口去了,脸色涨得通红,不敢抬头看人。
六夫人秦氏“哎呀”一声,眼睛里满是惊讶,结结巴巴地道:“可是,我并没有啊!”
秦夫人叹一声气,眨一眨眼,笑道:“我是故意气他们的!这叫激将法!我一说了那话,郑老太爷立马就发话,让我把你接回家去!”
“喔!”六夫人秦氏也像哥哥秦老爷那样把头埋下。
看见眼前这两个正不好意思的老实人,秦夫人摇摇头,伸手抚一抚小姑的满头青丝,叹气道:“如果在郑家再等三年,人还没老,心就先死了!那样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呢?妹子,你别怪我败坏你的名声,我说那样的话并不是张口就来的,我也是想过的!六爷那半年都是卧病在床,就靠人参续着命了,说句话都喘气,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啊?别人要是问起来,我自然能帮你解释清楚的。别怕!相信嫂子!”
六夫人秦氏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彷徨,低声地道:“我明白嫂子是为了我好,我在心里感激嫂子。可是,我担心,郑家听了那些话之后,会不会迁怒七姑娘啊?”
秦夫人“噗呲”一笑,拍拍小姑的肩膀,爽利地道:“那郑家的人都不是傻子!当时肯定是气糊涂了,所以才会信了我那话。等他们仔细想一想,自然就能明白过来,我那是骗他们的!”
这时,一直埋着头的秦老爷终于出声了,小声地嘀咕道:“别人要是把你那话说给了外甥女听,她一个小孩子又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说不定就从此恨上她娘了呢!”
六夫人秦氏微微颔首,低垂下眼睑,掩住了眼中的神色。
秦夫人忽然端正了脸色,语气严厉地道:“她要是敢记恨她娘,我们就不认她这个外甥女!她若是记着她娘的生恩,我们以后自然帮着她!”
秦老爷垂头丧气,忽然像个怨妇似的嘀嘀咕咕起来:“她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分清楚是非黑白?别人拿话骗她,她万一就相信了呢?她是我的嫡亲外甥女,我怎能丢下她不管?要是她在郑家过得不好,岂不是我们害的?”
秦老爷还想喋喋不休,忽然被秦夫人一巴掌拍在头上,终于没声了,只敢把话往肚子里咽,喉结不甘心地滚了滚!
秦夫人怒问道:“是谁害的?笨蛋都是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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