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地府相识,奈何桥边初次相遇,又一同组队报名当上了实习鬼差。
三年又三年。
彼此间早已养成默契。
强烈的求生意志,令薛永安举起手,
“我与这具身体的主人性格迥异,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压根没关心过外面。”
“我是见过你,可一来离得远,二来我就没敢仔细看别的姑娘……就是刚才咱俩对上眼,我也只是觉得像,不敢确认。”
“绝没有故意不相认的意思!”
“再说……我那么大个女朋友没了,我不比你着急吗?”
沈春行噗嗤笑声,很不给面子地强调。
“还不算啊,我的实习男友。”
若换作以前,被心上人如此撩拨,薛永安早该耳尖泛红,可如今面对着矮了一大截的小姑娘,他颇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让。
“你现在几岁?”
听到这个冒着傻气的问题,沈春行眼珠子一转,笑出白牙。
“反正离成年还早得很,只能当丫鬟,不能通房。”
在外人面前惯来冷静的男人,很没脾气地被闹了个大红脸,快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这回真彻底成实习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对了下彼此的遭遇,发现当初薛永安只晚跳了半个小时,便足足隔开两年的差距。
投生在一具刚死去的尸体上,本就是有悖常理之事,可既然老白没提,便说明地府已然默认了这件事。
最后,沈春行欢喜地下了总结。
“咱俩就当是提前度假,阳间自有走无常,问题不大。”
在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此方小世界时,她尚能稳住心态,如今发现队友不离不弃,更是难得生出几分庆幸。
当初在奈何桥边,群鬼之间,唯有这一只孤零零飘在角落……自己果真是独具慧眼啊!
“姐,奶问你那条鱼要怎么处理!”
正得意着,听见外面传来沈鸣秋的声音,沈春行当即回了句。
“烤啊,煎啊,炖啊,那么大一条,做十几个菜都够了。”
沈鸣秋努力扯着嗓子喊:“如此复杂,那得你来处理呀,奶说她不会!”
“……”
激动过后,沈春行终于理智回归,瞬间明白臭小子的意思——反正就是不能让自己留在马车里。
“一会儿给你送鱼吃。”
她拍了拍薛永安肩膀,起身便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问:“你这里有盐吗?”
“有吧?”薛永安不太确定。
沈春行扶额:“我再多嘴问一句,你知道自己如今身家几何吗?”
薛永安抿唇,神情尴尬。
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保全这个身份,自然也就没在意过那些,如今被她问起,顿时感到些紧迫……养家的紧迫!
“我与你一同下去看看。”
站在外面等待的沈鸣秋听到些许碎语,又见两人相继下车,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阴阳怪气道:“就不劳烦县令大人了吧!”
“好好说话,”沈春行当头给了他脑门一下,随意介绍,“这我家老三,以后也是你弟弟。”
沈鸣秋瞬间倒吸口凉气。
这进展过分了啊……
薛永安刚拾起个和善笑容,便见沈鸣秋抬头剐了自己两眼,又迅速扭身跑开。
他慌忙摸了摸脸。
“我刚笑得很难看?”
“没啊……比以前自然多了。”
沈春行这句可是大实话。
他以前是地府有名的面瘫,如今换了副年轻的壳子,倒是多出些书生的文弱气。
“话说,你今年几岁?”
薛永安闭着眼算了算,依旧不是很能确定的说道:“应该,刚满十七?”
“……你看皇帝老儿像大傻子吗?”
十七的县令,她都不知该先吐槽谁好。
薛永安无奈摊开手:“是真的。此人十三岁考取童生,十六岁中举,来年春闺又考中进士,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好像还是这里出过的最年轻进士。”
沈春行脚下一顿,彻底诧异了:“这么说还是个天才?怎么会被派去边关当个小小县令?”
薛永安抚了下额,“这我还真没弄清楚,不瞒你说,我眼下还会时不时头疼,这具身体应是脑部受过重创。”
“只依稀在记忆里看见,”他瞄了眼沈春行,小心翼翼道,“此人殿试时,被皇帝老儿指着鼻子骂了顿。”
沈春行:“……”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你总不能把我扔回忘川里吧?多污染环境啊……”薛永安忙紧走两步,直接跃过沈春行,朝着刁氏伸出手,“放着我来!杀鱼这活儿,我熟!”
刁氏只觉眼前闪过个黑影,压根没看清是什么,手里的菜刀便没了。
心下大骇。
“什么玩意儿?竟敢袭击你祖奶奶!快,快给我抢……嗝!”
等看清楚猫在树桩旁宰鱼的人是谁,刁氏直接打了个响嗝,彻底忘记自己刚要说的话。
这都什么玩意儿??
“你俩……”刁氏傻傻看向沈春行,突然闪电般伸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低声问道,“你给他下迷药啦?”
“有这么好的东西,我至于用他身上?”沈春行笑嘻嘻反问。
“也是……”刁氏一下松了手。
依照孙女的性子,若她不愿,直接把天捅破便是,何必玩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可眼前发生的事又太过离谱。
打从薛永安下了马车起,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暗中随着他飘移,见其抢过菜刀时,还激动了一把,以为能看到点刺激的,结果……就这?
“早知薛县令如此会疼人,咱还费个什么劲啊!”
蒋四夫人眼里已经要冒红光了。
“……不是很确定,再看看……后面肯定藏些阴谋。”
蒋四老爷在族人的盯视下,悄悄擦起额头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