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家娘娘!”
一左一右的太监又将楚歌往远处拉,楚歌踢腾着双腿,奋力要往淳儿身边去,却拗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终于眼睁睁的看着淳儿越离越远m看着楚歌被结结实实的捆起来,塞入破布堵住嘴,只余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看着淳儿,怀玉这才满足。
她轻呡一口杯中热茶润嗓,又是一道刻薄的声音:“给本宫继续打!”
“玉妃!”淳儿一双清冷冷的眸子看着怀玉,“后宫除了有中宫表的皇后有直接处置下妃的权利,凡是动用刑法之处,皆要禀明皇上,你未请缨,有何权利处置本宫!”
“你是想要皇上来压本宫吗?”怀玉不屑的扬起嘴角,“本宫今日便要看看,罚了你,皇上会怎么处置本宫!用刑!”
那太监手里的棍子,一棍接一棍的落下,淳儿起初还十分疼痛,每落下一棍,身子也跟着抖上一抖,只是很快,她已被打的没了知觉。下唇已被咬出了片片的血痕,身上的冷汗,甚至湿透了衣衫。
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淳儿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意识恍惚中,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延禧宫的大门被人用巨木撞开。
人群自觉的从两侧散开,中间那人,正是元诩。初夏暖阳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光芒流转,衬的他的面庞更加俊美无双。恍惚中,淳儿甚至认为自己看到了天神降世。
虚弱的朝元诩一笑,淳儿嘴里含着那句没来得及念完的“皇上”,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太监这一棍子还没来得及落下,手里拿着棍子僵硬在原地,元诩冷冷的瞟他一眼,帝王威仪顷刻间迎面压来,吓得那太监,抖如筛糠。当机立断的丢了棍子,太监急忙跪了下去,点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看到淳儿被用刑,元诩脸『色』铁青,身后的祺妃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怀玉眼中掠过一丝慌『乱』,连忙站起身,“皇……”
“滚开!”元诩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毫不犹豫的将地上昏『迷』不醒的淳儿揽入怀里,淳儿浑身衣衫已被汗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后背满是血污。
“皇,皇上......”经历了起初的慌『乱』,怀玉很快冷静下来,趁着淳儿昏『迷』不醒的机会,恶人先告状:“皇上,潘充华她满口污言秽语,诅咒嫔妾腹中胎儿,还作势要打嫔妾,嫔妾也是忍无可忍......”
“你胡说!”祺妃从元诩的身后跳出来,厉声指责她:“是你几次三番来延禧宫欺负淳儿姐姐,如今你将淳儿姐姐打成这样,居然还想污蔑她!皇上,姐姐是什么为人你最清楚!她怎么会诅咒皇嗣,姐姐受此大罪,还请皇上为姐姐做主!”
怀玉低头恶狠狠地朝祺妃的方向瞪了一眼,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皇上,嫔妾所言千真万确啊!”
即便没有祺妃开口,元诩也不会被怀玉的三言两语所蛊『惑』。
“够了!”元诩冷冷的打断她,抱着怀中淳儿目不斜视的往寝殿走,擦肩而过之时,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到门口跪着去吧,朕不想看见你。”
对怀玉,元诩已是失望之极。先前那些辛苦忙碌换回的一点情谊,终于彻底的化作了泡影。
怀玉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片,元诩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延禧宫外人来人往,她一个高淳儿好几等的嫔妃,当众跪在她宫外,这于怀玉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折辱。
“皇上,娘娘这是先前小产以后伤了身体,还没将养过来,如今又受了重伤,这才昏『迷』不醒。这只是初步观察结果,不过具体情况,还要把过脉以后再做定夺。”
元诩站起身让位,催促道:“快给淳儿诊断,她若有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方才那一刻,看见淳儿血泊之中的苍白笑意,元诩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方才那股心悸之感,至今让他惴惴不安,要是淳儿出什么事,他是绝对不会绕过跪在外面的女人的!
屋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压抑的味道,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惹怒元诩。
怀玉跪在延禧宫外,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宫外人来人往,宫人每每经过都要好奇又胆怯的朝怀玉的方向望上一眼,又快步走过,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对相熟之人分享这件奇闻。
同情抑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不断地从怀玉背后扫过,她心中恨意翻滚,脸上也是一片阴霾。
更有不知死活的宫人在怀玉背后悄声议论,秋叶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扬声骂道:“看什么看,我家娘娘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也不怕掉了脑袋!”这才将宫人们驱散。
殿内元诩在照顾淳儿,祺妃『插』不上手,她便晃悠着来了殿外,看见委屈又不甘的怀玉,故意捏细了嗓音,尖刻的说着风凉话:“仗着自己怀有龙嗣无法无天,如今还不是跪在这儿,给淳儿姐姐长脸。”
祺妃蹲下了身子,面对面的看着怀玉,这才好欣赏她面上痛苦的表情,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道:“我们不过是皇上后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淳儿才是皇上的心头肉,以后记得在发火动手之前,先看看自己惹得是谁,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的。”
怀玉冷冷将头别至一旁。祺妃不屑轻笑,更为夸张的命人拖了把椅子过来,兴致勃勃的欣赏怀玉的窘态。
身旁的宫女见到祺妃这幅开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娘娘,快要下雨了,还是莫要在院中久坐。”
云层已乌泱泱的压了一片黑,银蛇状的闪电翻涌个不停。祺妃抬头望天,撇了撇嘴角还是回了寝殿。
怀玉就在宫外跪着,远处降下的一道闪电衬的她的脸『色』苍白如鬼魅。冷汗簌簌从额角流下,她的双膝已由起初的钝疼变得毫无知觉。比双膝的疼痛更难忍的是,她的小腹还在一阵阵的绞疼。
天上的雨终于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顷刻将怀玉的衣衫尽数打湿。凄风苦雨之中,怀玉跪在宫外的身躯如同飘摇的浮萍,似要同汇聚在地上的几汪水流一同远去。
“疼......好疼......”怀玉捂住绞疼的腹部,低低的发出一声呻『吟』。
秋叶意识到不妙,急忙扯下外衣撑在怀玉头顶,焦急的看她,“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快,去找皇上,皇上......”怀玉已经苦不堪言,拼命的催促着秋叶。
“娘娘,您等着,等着......”
秋叶决绝的看了怀玉一眼,闷头朝宫内跑去,守在宫门口的侍卫结结实实的将秋叶推到了地上,冷酷又不近人情:“皇上说了不许进去,没有皇上下令,谁都不能放你们进去。”
跌落在坭坑里滚了满身的泥泞,秋叶连滚带爬的又行至侍卫们脚下,忙不迭的磕头:“侍卫大哥,求你们行行好吧,我家娘娘如今还怀着龙种,经不得雨啊!”
听到龙种,侍卫们的脸上出现丝丝动摇,还没等他们狠心放秋叶进去,由内传来一道冷冽的女声:“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放她进去!皇上已下令让她跪着,没有皇上的恩准,怕是你们项上人头都不想要了!”
侍卫们对视一眼,忍不住抖了抖脖子,飞快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生出放人进去的想法。
怀玉身上的水珠辗转落入泥土,早已分不清流下去的到底是汗,是雨,还是泪。她的腹中绞痛不堪,若是再等不到元诩,只怕......
顺着停在面前的绣鞋望上看,正看见祺妃带着森冷笑意的脸。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怀玉满脸泪水的抓住祺妃的脚,向她苦苦的哀求。
她已摒弃了自己所有的屈辱感,孩子即是她的所有,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没了孩子,怀玉不敢想自己的境遇......
她以为皇上对她有请,终究是犯了傻,她居然傻到去动了淳儿。
“孩子?”祺妃讽刺一笑,后退一步,挣开怀玉的手,怜悯的弯腰看她:“现在想起来求我了吗?之前我求了你多少次,可是你呢,一次次的将我推开,一次次的落井下石。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怀玉眼里的希望一寸寸的灭了下去,听得怀玉森冷道:“我是不会帮你的,我会像你当初那样,亲眼看着你,跌落进尘埃里去!”
祺妃嘴角噙着冷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延禧宫。身后雷声轰隆,伴随着一道闪电劈下之声,夹杂着已听不清是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孩子,我的孩子!”
怀玉跌倒进泥水之中,素『色』的裙摆上,红『色』的血痕鲜艳夺目。那血还在不断地流下,却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景象流转,先是将淳儿按在地上的快意,接着是元诩破门而入时,淳儿嘴角的那抹浅笑,笑着笑着,怀玉看见自己的脚下一片血红,那红是从她身上滴滴答答的流下的。流着流着,整个世界也染成一片血红,茫然的伸手抓去,只抓到了满手血污......
“啊!”
怀玉尖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身旁的秋叶立时扑了过来,睁着一双哭肿了的核桃眼,喜极而泣的看她:“娘娘,您醒了,您可算是醒了,您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真是急死奴婢了!”
意识到了什么,怀玉紧紧抓住秋叶的双肩,来回剧烈的抖动,“孩子呢,本宫的孩子呢?!”
秋叶表情一滞,沉默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说道:“娘娘,您身子太虚,孩子......没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怀玉眼前一蒙,差点又直挺挺的晕倒过去,秋叶急忙接住她,在她耳边劝道:“娘娘,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在怀,当务之急,您得赶快养好身体啊!”
“你懂什么?滚,滚,给我滚,本宫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