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御书房见元诩,见到祺贵人,元诩心生不悦:“你怎么来了,朕不是已经派人将你送至冷宫了?”
淳儿从祺贵人身后走出来,沉声道:“皇上,上官家是被冤枉的。”
元诩拧眉,担忧的看着淳儿:“你不好好在宫里休养,怎的也来了?”
流产毕竟伤身,元诩唯恐淳儿落下病根,这些日子一直叮嘱淳儿在宫里好好休息,上好的补『药』也送了几遭。祺贵人不喜淳儿,元诩一直就知道。没想到这次祺贵人一事,竟会有淳儿替她出头。
听得元诩挂念着自己,淳儿心中一暖,继续道:“皇上,上次刺杀一事,并非上官家所为,望皇上明察!”
祺贵人眼眶一红,跪地哽咽道:“皇上,嫔妾真是的清白的!”
元诩拿出先前元子攸给他送来的那支箭,放在两人面前,望着祺贵人神『色』不耐道:“这箭上的祥云纹,不正是你上官家的,朕难道是冤枉了你不成?”
见那箭果然是自己那日给元子攸的,淳儿扬声道:“皇上,这祥云纹虽然和上官家的看上去相似,实则并不相同,祺贵人想必一看便知。”
在淳儿的鼓励下,祺贵人拿起了案几上的箭矢,不过草草看了两眼,便看出些不同来,扬声高喊:“皇上,这是栽赃嫁祸,这箭上的标记并不是我上官家的!”
没待元诩回应,祺贵人的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今日所受之辱,也已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偌大的养心殿里,只听得祺贵人声泪俱下的控诉:“皇上,嫔妾在您身边待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扪心自问,这么多年里,嫔妾可有害过您?可您却半分也不肯信任嫔妾,今日又差点将嫔妾送至冷宫。嫔妾爱了您那么多年,虽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得陛下的回应,但与其被您这样误解,嫔妾还不如一死了之!”
话音未落,祺贵人便已拔下手中朱钗朝咽喉刺去。
“慢着!你这是做什么!”淳儿大叫一声,伸手打落了祺贵人手中朱钗。
那锋利的钗头只在祺贵人白净的脖颈上留下一抹红痕,万幸淳儿拦的及时,祺贵人并未任何大碍。手中的朱钗“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经历了这一天的波折,祺贵人终是撑不住了,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痛哭。
“你若是现在死了,那只会让幕后更加猖狂得意,难道你的不想为上官家平反吗?”淳儿握住祺贵人的手在颤抖。
后宫之中,每个光鲜亮丽的人背后,都是从无尽的磨难中苦练出来的,但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面对,不可以回避!
祺贵人跌坐在地上,恨得双手紧握。
元诩起初还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祺贵人不停的在这哭着,还差点伤到淳儿,他峰眉紧锁,“淳儿,你先带她下去,朕会让子攸继续去查的。”
淳儿看出元诩的不悦,生怕祺贵人再惹得元诩不悦,便扶了她起身,“嫔妾告退。”
”罪妃告退。”祺贵人无心思考,机械的随淳儿起身离开养心殿。
出了殿门,祺贵人也已止住了哭泣,伸手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又换上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她仍是那个在宫里横行霸道,心高气傲的祺贵人。只是祺贵人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淳儿身上,顺着两人贴的极尽的身体,淳儿能清晰的感受到祺贵人的腿还在发抖。
淳儿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祺贵人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以至于淳儿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只是顾虑到祺贵人此刻劫后余生般的心情,没有出声拒绝。
长乐宫的宫女早就心急火燎的等着祺贵人回来,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小宫女的眼圈也泛了红,断断续续的喊道:“娘娘,娘娘......”
那宫女接过祺贵人之后,淳儿身上一轻,有了种如释重负之感。
今日救下祺贵人,她并未想过要什么报答。只是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她不愿让无罪之人背黑锅罢了。
如今祺贵人安定下来,淳儿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多待,起身告别道:“如今娘娘既已平安无事,本宫便现行告退了。”
“等一等。”祺贵人忽然出声留住了她,“潘充华……"
经历了今日宫中一事,祺贵人已经彻底的明白了,那些平日里同她面上交好的人,关键时候不仅不会救她,还会躲在背后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真正好心帮她的人,竟然是一直视作仇敌的淳儿。原来在这后宫中,竟然只有淳儿一人真心待她。真是讽刺又可笑。
淳儿回头看她,面『露』不解。
祺贵人惨然一笑,轻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充华了,有一事,本宫想要告诉你。”
淳儿挑了挑眉『毛』,忽然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那日那舞女的家人留下的镯子,确实是我的。不过,我先前将那镯子送给了建德公主,作为结盟的礼物。所以上次舞女刺杀一事,定是建德公主在背后指使。”
淳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燃起一丝怒火,建德公主是曾经给她带来过光明与温暖的人,如今却也成了自己的对手,“如此,我知道了。”
祺贵人急忙补充:“若是充华你想要扳倒建德公主的话,我可以替你作证。”
作证吗?如今,怕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淳儿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嘴角上扬,“建德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娘娘今日情绪波动极大,还是休息休息吧。”
其实关于这个答案,淳儿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而今虽然人证物证都有了,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不敢保证建德公主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若是不能一举扳倒建德,那还不如先按兵不动,免得让建德公主生了戒心,日后反倒更不好对付。
那日之后,上官家刺杀皇上一事也被洗脱干净,祺贵人不仅没进冷宫,反而因为受了委屈,被元诩封为祺妃。起的是安抚之意。
当日那些看热闹的嫔妃,纷纷提了礼物向祺妃道谢,就连其他妃嫔都不停的上门讨好,为的是巴结。
“娘娘,祺妃娘娘又派宫女邀您去宫中小叙。”楚歌头疼不已的说道。
淳儿淡淡一笑,自从那日成功替祺妃解围之后,祺妃便缠上了她,三番五次的派人邀淳儿进宫小叙。如今她已成了风头正盛的祺妃,其他人巴不得和她攀上关系,淳儿却是每次都回绝。
她并不认为当日救下祺妃是件多么大的事,也不想借此事标榜自己。但是祺妃明显已经黏上了她,总是拒绝祺妃的邀请,似乎也不太合适。
终是无奈,淳儿叹息道:“走吧,随本宫到长乐宫走一遭。”
还未走进长乐宫,淳儿便听得里面传来祺妃清脆的欢笑声,听起来似乎是心情大好。入宫之后,淳儿便看见了背对着她的英娥和怀玉。淳儿忍不住蹙眉,怎的祺妃同她们二人还有联系?
见到淳儿过来,祺妃大喜,抛下英娥和怀玉,起身快走几步行至淳儿身边,亲昵的唤道:“淳儿姐姐,你可算是来了,快!快过来!”
听得身后的动静,两人回头见到身后的淳儿,脸上的表情皆是一滞,却又很快舒展开,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祺妃拉着淳儿在她方才坐的主位坐下,淳儿急忙起身:“祺妃娘娘,这不和规矩吧?”
“有什么不和规矩的!以后你跟本宫就是姐妹,不分你我。”祺妃强硬的将淳儿按了下去,意有所指的看着英娥和怀玉,“这是在我的宫里,规矩不规矩还不是我说了算,我看谁敢多嘴!”
“祺妃言之有理。”英娥和怀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吃了个哑巴亏,却又说不出话来。
淳儿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又让她在后宫里找到了一个靠山……
祺妃拆开桌子上的礼包,里面包的是一块精致的点心,拿起一块在鼻尖嗅嗅,英娥立时说道:“祺妃娘娘,这是我特地遣人从宫外的点心铺买的糕点,是宫里少有的味道,光是排队就排了好几个钟头,还请娘娘尝尝鲜。”
祺妃好奇的咬了一小口,英娥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只见祺妃又很快丢下了剩下的点心,还将嘴里的一小口都“呸呸呸”的吐了个干净。嫌弃的看着英娥:“这是什么点心,真是腻的要死,难吃至极!这样的东西,你还好意思献给本宫?”
英娥的脸『色』如同吃了只苍蝇般难看,还得不情不愿的说道:“是妹妹疏忽了,下次必定更加谨慎。”
淳儿看戏般的看着英娥,心情愉悦的欣赏她们吃瘪的样子,面对英娥暗地里的恶毒眼神,也是毫不示弱的坦然迎上。
祺贵人又翻了翻,翻出另一包礼物来。这礼物想必是怀玉送的,淳儿看见怀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祺贵人。
那礼物拆开后,是一匹素『色』的布料,瞧着倒是清雅可人。祺妃翻来翻去看了两眼,接着又厌恶的将那礼物丢掷一旁,嘴上抱怨道:“这又是什么东西,这么素的颜『色』,穿上去真是难看死了,你们不知道本宫喜欢的是艳『色』布料吗?”
忽然想起了什么,淳儿的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这动作惊得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敏锐的意识到淳儿可能不太高兴,祺妃关切的望她:“淳儿姐姐,可是哪里惹得你不快了?”
淳儿的表情异常的严肃,目光森寒的望着祺妃,犹如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坚冰一般,接着响起她同样冰冷的声音,听得众人心底发寒:“上官大人去投案之前,不是说过你喜欢素『色』衣服,所以下错了天花病毒,害死了德妃吗?如今你说你不喜欢素『色』衣服,做父母的又怎会将儿女的喜好记错,更何况是这种大事!你老实告诉我,先前的天花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下的英娥和怀玉脸『色』齐齐大变。万万没想到,淳儿的洞察能力竟然如此敏锐,居然还能想起当初那件事来,不由得心慌无比。
祺妃心中也是纠结,想起当初在英娥和怀玉的哄骗之下做的那件亏心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淳儿。
见祺妃犹豫,淳儿只得『逼』她:“娘娘,此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