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诩皱了眉,急忙追问,“淳儿呢,她现在在哪?”
“皇上请随奴婢过来……”
元诩不疑有他,紧跟着楚歌走。楚歌特地挑了没人的路,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坤宁宫的一处偏殿。
淳儿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元诩一见到淳儿,便急忙执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太后有没有欺负你?”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淳儿身上并无伤痕,元诩紧悬的心这才微微放下。淳儿瞧见他这幅担忧的模样,心中一暖,急忙宽慰:“嫔妾无事,太后倒没有苛责我,只是……”
话未说完,元诩却已明白了其中深意。当务之急,应该赶快帮淳儿证明清白……
“只是什么?”
淳儿视线看向偏殿的角落,元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正是胡太后丢失的那只鹦鹉。
“这是?”元诩心中不解。
淳儿不语,从一旁的桌上拿过早就准备好了的银针。银针方靠近鹦鹉的翅膀,便自下而上的黑尽了。
“有人利用这只鸟儿,在嫔妾送给太后的鲜花饼上下了毒,就算没有嫔妾的鲜花饼,鸟儿在屋子里飞,毒粉迟早会落在其他膳食上,太后必有危险。”
元诩眼神暗了下来。这只太后最喜欢的鸟儿,是元子攸送给她的。而今鸟儿有毒,元子攸的身上自然嫌疑最大。
只是,元子攸他会是这样的人吗?
元诩的神『色』已不大好看,认真的盯着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朕知道,你别怕,朕这就去找元子攸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元子攸得了传唤的指令,便即刻动身前往御书房。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元诩此番无缘无故的召见他,怕是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头上,可惜的他早已有应对之策,元诩根本查不出什么!
元子攸进去前又看了一眼御书房,心中暗道:总有一天,会易主的……
元诩早已严阵以待等着元子攸过来,桌面上还特意放了一本翻开的书,装作自己正在看书的样子。
元子攸进来朝元诩施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
听得这声,元诩这才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亲热的说道:“你我之间无需多礼,快快坐下。”
元子攸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坐在一边,元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听闻太后将潘充华一案,交由你来查。眼下这案子查的如何了?充华她还得待在坤宁宫里,朕心中实在担忧的紧。”
果然。是因为鹦鹉之事。
元子攸心中暗暗嘲笑,元诩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试探他。
“皇上同充华情真意切,着实令微臣感动。”停顿了片刻,元子攸的表情严肃起来,“皇上,此事确已有了眉目……”
“哦?”元诩心里一惊,“是谁害得淳儿?”
元子攸起身说道:“皇上请随微臣过来。”
元诩一路跟在元子攸身后,两人越走越偏,最后竟然走到了前皇后高氏的宫殿外面。
昔日华丽的宫殿,而今已经变成了一座荒芜的废院。宫中只剩下了几个当年伺候高皇后的奴才,还在这里苟延残喘,推开陈旧的宫门,院子里一片萧条,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元子攸轻车熟路的带着元诩来到一间小屋门口。
屋子里一片木头的腐朽气味,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张破旧的小床,正中间放着一套瘸腿的桌椅。
元子攸在床铺下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掏出了一包毒粉。元子攸双手将这包毒粉呈到元诩面前,“皇上,这就是谋害太后娘娘的毒『药』!”
神『色』复杂的接过毒『药』,元诩一时无话。元子攸暗中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继续说:“微臣送给太后娘娘的鹦鹉上被人下了毒,通过对毒粉来源的调查,最终查到了这里。”
看见元子攸大方的承认鸟儿身上有毒,元诩对他的怀疑已经去了一半。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门口站着一个苍老的『妇』人,正警惕的盯着屋内两人。
元诩闻声转过头来,那『妇』人瞧见元诩的脸,顿时燃起了满腔怒火。
“竟然是你,狗皇帝,我跟你拼了!”
那『妇』人大叫一声,拔起头上的簪子朝元诩冲去。
元子攸立马挡在元诩身前,一脚将扑过来的『妇』人踹翻在地。那『妇』人生生被踹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元诩正要上前质问『妇』人,那『妇』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头装在了最近的墙上,两眼一翻死了。
“皇上,她曾是高皇后的贴身侍女。因为高皇后的事,所以对您和太后娘娘怀恨在心……”
如此这般,元诩的心中已然有了定夺。无非是宫女对胡太后怀恨在心,想要杀了胡太后,为旧主报仇。而今真相败『露』,他和元子攸查到了头上,对方也唯有一死解脱,案子算是真相大白。胡太后被下毒谋害一事,最终的定论是前朝余孽所为。
淳儿的罪名被洗清,也被胡太后从宫里放了出来,最后又回到了延禧宫。
只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淳儿摩擦着手中的杯沿,缓缓陷入了沉思,延禧宫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沉重脚步声。淳儿和楚歌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茫然。
一群搬着宝物的太监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首那人却是裴洵。
见着淳儿,裴洵急忙解释:“皇上为了弥补娘娘先前受的那些委屈,特地命人送来这些宝物,这些可都是臣去司宝库按照皇上得旨意亲自挑选的,个个价值连城。”
身后太监搬着的是一大块雕花的翡翠,做工精巧的花屏,以及『色』泽纯正的瓷瓶……
光是一眼看去,便知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光是一件便让人惊叹不已,而今元诩却一连串的给淳儿搬来。
心中一暖,淳儿拖裴洵给元诩稍话:“如此,便拜托你替本宫谢谢皇上了。”
元诩命人送给淳儿的礼物不停的搬来,宫人们前往延禧宫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经过了英娥,怀玉,以及祺贵人的宫外……
英娥看着为首那太监捧着的绸缎,气的整张脸都扭曲在一团。
那匹绸缎是用天蚕丝织成的,在这时间算是少有。先前她本想向元诩讨上一匹做衣裳,却被元诩以入夏尚早推辞,最终也没有完成。
而今,这珍贵的绸缎竟是毫不吝啬的往淳儿的宫里搬……
英娥的满腔怒火都堵在嗓子眼里,简直想破口大骂,最终还是好不容易的忍住了,将这怒火尽数发泄在了宫人身上。
“娘娘,喝点水,消消气吧……”秋兰体贴在英娥的手边放了一盏茶。
“这是什么?你竟敢给本宫喝凉水!”
英娥尝过一口,杯中的水尽数泼在了对面的秋兰脸上,接着是不耐的催促:“还不赶快给本宫换热水!”
秋兰唯唯诺诺的提了茶壶去换水,谁知这次英娥又继续骂道:“这是什么,你这狗奴才想烫死本宫吗?”
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了秋兰的脚上,看着秋兰脸上痛苦的表情,英娥心中的怒意方得片刻疏解。
殿里的宫人突然匆匆跑了进来,张口说道:“娘娘,潘充华说是在宫中设了宴,特意派人来邀请您去赴宴!”
“什么?”英娥一时惊讶。
淳儿好不容易洗脱了陷害太后的罪名,而今被放出后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去请她赴宴?
英娥才不会相信淳儿会是什么好心,此番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起先前的那番大阵仗,英娥笃定了淳儿是要找她炫耀一番。
秋兰瞧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潘充华设的宴,您要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英娥的眼中的亮起好斗的光,“本宫堂堂的良妃,还会怕她一个小小的充华不成?!”
……
待到英娥带着秋兰去赴宴的时候,方才得知一同前来赴宴的还有怀玉和祺贵人。
瞧见英娥也来了,怀玉心中一阵烦忧。如此看来,淳儿是要将她们三姐妹的争斗都给摆到台面上来了。
这下自己宴请的宾客便都来齐了,淳儿施施然坐在了主位上。扫视了一眼三人的脸『色』,淳儿心中暗暗失笑。
此番她被诬陷,虽然明面上说了是前朝余孽所为,但是个中细节却经不起推敲。眼下最为可疑的对象,便是面前坐着的这三人。
祺贵人率先开口:“潘充华,不知你这样大费周章的请我们过来,是要搞什么名堂?”
淳儿勾唇淡笑,扫视一眼三人,这才说道:“先前本宫涉嫌谋害胡太后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既然已经认定了是前朝余孽所为,那本宫就姑且认了。只是……”
眼中『露』出寒芒,锐利的目光直刺众人的心脏,淳儿继续说道:“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人若烦我,我定加倍返还。我尔朱淳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日后若是再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我也自然有千万种方法对付她!”
怀玉似笑非笑,“妹妹这话严重了,大家入了宫都是皇上得嫔妃,哪里会欺负你。”
“那可不见得。”淳儿冷笑一声,没有给怀玉留面子。
“你!”祺贵人气的很,但被怀玉一把拉住,“既然妹妹是好心请咱们赴宴,切莫耽误了好时辰,大家用膳吧!”
要对付她,不急于一时,很快柔然的贡品便要来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嘚瑟!
一顿饭众人吃得索然无味,淳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心中安慰不少。
待到回宫以后,英娥又是一阵大发雷霆。挥袖扫落了满桌的茶点,却犹不解气。
秋兰在一旁劝道:“娘娘,消消气吧,莫要气坏了身体……”
“哼!”英娥回头,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尔朱淳,当真以为本宫没办法对付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