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慵懒的扫视了一眼下位的众嫔妃,神『色』恹恹:“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这话,胡太后便率先退场。
众妃嫔在原地道了一声“是。”,便也次序离开。
英娥特地的从淳儿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身上刺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咳……咳……”淳儿被她身上这股刺鼻的香气,呛得掩面轻咳。
“娘娘,没事吧?”楚歌一边替淳儿顺气,一边担忧。
淳儿摇头道:“本宫无事。”
听见这声咳,英娥回头遥遥的望了淳儿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其他的妃嫔充满嫌弃的嘲讽:“有病就去治病,可别把什么恶病传染给我们……”
淳儿不语,只冷淡的扫视了那人一眼,接着抬脚离开。
与此同时,淳儿身后的祺贵人,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祺贵人跟英娥的宫殿是一个方向,由此走的是一条道。两人本就要往一处去,又都是从太后哪里回来的,由此自然会碰见。
今早在淳儿那里吃了瘪,祺贵人一路上都是怒气冲冲的,连带着从英娥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模样。
英娥看着祺贵人就要从身边过去,急忙叫住了她:“祺贵人留步。”
祺贵人回头看她,把今早的不开心都挂在了脸上。英娥艳红的嘴唇微扬,眼中略过一丝算计。
“良妃娘娘有什么事?”
因着自己与英娥前后脚入的宫,英娥如今已成了良妃,自己却仍是个小小的贵人,祺贵人对英娥不由得心生不满,虽然更多的还是羡慕。
“祺贵人,稍安勿躁呀。”英娥亲热的拍着祺贵人的手背。
祺贵人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脚下也跟着后退两步,和英娥拉开一段距离。
“良妃娘娘,有事就直说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本宫就喜欢贵人这样直率的『性』子。”英娥笑意加深,“今日潘充华在众人面前拂了贵人的面子,贵人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祺贵人便满腹邪火,连带着脸『色』也更加难看。
祺贵人向来刁蛮任『性』惯了,家中有权有势,走到各处都有人追捧,自是养成了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几乎从未从别人那里吃过瘪,淳儿是第一个。
英娥心中了然,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本宫倒是有一招,能让贵人解气……”
祺贵人虽然刁蛮蛮横,可是并不蠢,心中自然明白,英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是对于淳儿的恼怒已经战胜了一切,两相比较之下,祺贵人还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招?赶快说来听听!”
鱼儿上钩了。
英娥嘴角的笑意更甚,故意压低了声音,在祺贵人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本宫今早听闻,昨日伺候潘充仪沐浴的侍女出了意外,只是赶着来跟太后请安,没顾得上打听。祺贵人不妨亲自去查查,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
英娥撂下这番话离开,只留下祺贵人若有所思的停在原地。
待到淳儿回到自己居住的延禧宫,楚歌的一张脸便耷拉下来,略带埋怨。
“娘娘,方才去太后殿里请安的时候,怎的宫里众人都尽拣着您一人欺负?”
方才她在坤宁宫虽然没法出声,但是其他人的表现却是瞧得一清二楚。除了德妃勉强说了几句公道话,其他的人都是一味的欺侮淳儿。
尤其是那个祺贵人,真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娘娘,这才入宫第二天,娘娘你便已在后宫中树敌无数,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楚歌一回宫,便在淳儿面前愤懑不平,“那个祺贵人,不就是仗着有封号吗?论得宠,她都不及娘娘万分之一,有什么炫舞扬威的!”
想起昨晚一夜的春宵,淳儿脸颊微红,但很快便沉了下去,“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旁人跟前千万不能如此说。”
“那也不能这么欺负娘娘啊,还当着那么多人给娘娘难堪,真是过分!咱们就应该……”
“娘娘,娘娘?”楚歌疑『惑』的叫了两声,却见淳儿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自己身上。
淳儿并不理会楚歌的抱怨,而是专注的盯着殿内负责洒扫的下等宫女。
那宫女手上生者厚厚的茧子,显然是常年干活所致。本就平淡无奇的一张脸上,已经显『露』出岁月的皱纹来。
淳儿看着她细致的擦干净花瓶便要出去,急忙出声叫住:“你过来一下。”
忽的被主子叫住,那宫女心中十分不安,目光犹豫的左右逡巡,想看看是不是叫错了人。
但是自己左右无人,淳儿又伸手指着她,“就是你,到本宫这里来。”
确认了被叫住的就是自己,那宫女捏着手中的抹布,诚惶诚恐的来到了淳儿面前。
还没待淳儿开口,那宫女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张口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奴婢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还望娘娘明察,放了奴婢吧……”
淳儿抚了抚手,“本宫叫你过来是有事要问你,不必如此惊慌。”
“娘娘,您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淳儿轻笑,“你在这宫中有多久了?”
“大约也有七八年了……”说这话时,宫女的脸上留『露』出哀戚。
已经七八年了,她仍只是个下等宫女,怕是此生便要这样了。
“那好。本宫问你,如何才能翻查十年前的案例?”淳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
“啊?”那宫女吃了一惊,“娘娘问这些是要做甚?”
“本宫自有用处。”
楚歌不耐道:“怪不得你进宫多年,还是个最低等的宫女。有些事情,不该你知晓的便莫要多问!娘娘让你回,你便回话!”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让楚歌解气。接着才继续说道:“回娘娘的话,要调查案例是有严格的规定的,最低也要贵妃级别的主子才有权利去调查。”
淳儿正要继续再问,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率先进殿的是刚分开不久的祺贵人,而祺贵人的身后跟着的,竟是手持兵器的一排侍卫。
祺贵人用手帕捂住鼻,看着延禧宫的目光十分嫌弃。看都不看淳儿一眼,趾高气扬的吩咐道:“将这里给本宫围起来!”
语毕,那群侍卫便各守一角,将延禧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手中的刀刃寒意凛凛的直指宫中众人。
延禧宫的众宫人个个吓得发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坐着的淳儿。
“祺贵人,这是作甚?”淳儿从位子上起来,想要走到祺贵人面前,和她当面对质,“这里可是延禧宫,不是你宫里,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站住!”
两人还未接近,祺贵人却惊恐的退后两步,唯恐离淳儿太近,手中的手帕也是捂得死紧,“别过来,离本宫远点儿!”
这幅惊恐的样子,仿佛淳儿身上带着致命的病毒一般,唯恐靠近一步就被她传染。
淳儿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收了脚停在原地,姑且看看祺贵人要翻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自今日起,你们几个便在这延禧宫里好生守着,不许宫里的人踏出半步,尤其是潘充仪!”祺贵人的话是说给一旁的侍卫听的,但是恶毒的眼睛却始终未从淳儿身上离开。
“祺贵人,怕是你还没有这样的权利吧?怎么说,我也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妃子,断不是随意便能让人囚禁的!”
祺贵人却并不惧怕,目『露』鄙夷的看着淳儿:“潘充华怕是还不知道吧?昨日接引你去沐浴的宫女,今日一早便被传出得了天花。”
“近两日唯你一个外人同她接触过,定是你传染给了她!”
淳儿这算是明白了祺贵人见她为何要捂着口鼻,原是疑心她得了传染病,害怕会传染给她。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淳儿对祺贵人的质疑并不买账。
“若说我得了天花,那么也请祺贵人你拿出证据来!莫要空口白话,随意捏造。”
“证据?”祺贵人掩口大笑,“今早你在太后那里,为何无缘无故的咳嗽?在场的众位妃嫔,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便是铁证!怕是你早就得了病,害怕被别人知道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下,淳儿总算明白了英娥为何要用那么浓重的脂粉,果然从一开始便是圈套。
淳儿不屑道:“仅凭咳嗽便能诊病,未免太过轻率。既然贵人非要说我有病,不如叫太医来为我把脉,岂不一清二楚?”
祺贵人直接拒绝:“不行!此事已经铁证如山,容不得你再辩解。既得了瘟病,那便该待在宫里好好养病。未免你再出去祸害别人,自是要将你关在宫里!”
一发现这件事情,祺贵人便兴致勃勃的带人来到了这里,太医院那边也忘了打点。
若是太医诊脉当真诊出淳儿无病,她岂不是要空欢喜一场?
淳儿岂是让人一再欺压之人,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就想要轻而易举的扣到她头上,真是想都别想。
“除非有太医亲自把脉,否则的话,祺贵人的话,本宫不能信服。”
淳儿而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祺贵人已被她彻底激怒。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小小的充华,根本便不配有辩解的权利!”
祺贵人一口咬定淳儿得了天花,淳儿却坚持要让太医诊断。两人各执一词,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太监的尖利嗓音:“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