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天光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淳儿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尔朱怀玉,这笔账她记下了!回去了再跟好好算!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这里行凶!”元诩眉头皱成川字,冷冷吐出一个字,“查!”
他浑身散发出压人的威慑力,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众人,下人被吓愣住了,想动都动不了,元子攸不悦道:“还不快去办!一个个杵在这里等着挨板子吗?”
“是!奴才这就去办!”下人冷汗淋漓,立马退下。
“等等!”淳儿忽然出声,众人看了过来,她沉声道:“世子,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这事能不能由我自己去解决?今日我们先把比赛比完。”
元诩极为敏锐,压低声音问,“不想我『插』手?你有把握查出幕后之人吗?”
“有!”
怀玉毕竟是父亲的长女,尔朱府的颜面,若是世子跟长乐王将事情闹大,他们责罚怀玉帮她出气,得罪了父亲不说,还让父亲颜面尽失,可若什么都不做,将来必无脸来见她,这件事情以他们的身份来说进退无门。
她不想将他们扯进着这团浑水中……
元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纵使疑问诸多,却还是选择相信她,“不要逞强,若需要帮助务必告诉我。”
“多谢世子,至于红玉,世子既然已经赏给淳儿了,那它的死活便由淳儿做主。”她一鸣惊人,下人知道元诩身份,碍于皇上下旨不许透『露』,未动声『色』,可这位尔朱家三公子实在太大胆!
但让他们吃惊的还是后面,皇上沉默片刻,没有发怒还点头了。
这个尔朱三公子到底是何人?
居然能让当今帝王出尔反尔?
淳儿牵起红玉的缰绳,心疼的『摸』了『摸』它头上那辍白『毛』,隐下内心的愧疚,对下人说:“带下去好生待着,红玉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包扎伤口后将它送到尔朱府吧。”
“是!”一听红玉不用死了,他们高兴起来,连忙站起来说,“我这就为公子重新换一匹马。”
“淳儿,你骑踏雪。”元诩这时将自己的白马牵到她面前,道:“这马我养了多年,从未使过『性』子,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很通人『性』。”
元诩割爱的举动让众人愣了下,纷纷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淳儿真实身份,所以才故意怜香惜玉,但他面『色』坦『荡』真挚,完全不像是已经知晓的模样。
“这怎么能行。”淳儿想都没想,立马推辞,“马厥还有许多马,我不能……”
话还未说完,淳儿手里冷不丁的被元诩塞了缰绳,他则随下人前去挑马,不多会,骑着一匹健硕的黑马而来,立于马背上,沉声道:“我们走吧。”
惊心动魄的坠马事件终于划一段落,比赛继续,众人前行。
山头上,狼头山首领把玩着刀柄上的流苏须,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哼着小曲,他身旁的几个小喽啰却警惕的眺望远方,其中一人眼眸忽然睁大,大喊,“老大,人来了!一共有八个人,咱们绑哪个?”
“我看看!”首领一惊,连忙起身,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八人策马奔腾,卷着浓郁的黄沙而来,他视线落在排在第一的淳儿身上,指着她说,“给咱们提供口信的人说那个骑白马的人家里是个当官的,我们就绑他!”
“绑一个?”小喽啰不甘心。“咱们等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不多抓几个?狠狠赚一笔?”
“赚?”首领一笑,小喽啰还以为他提醒了老大,笑的很开心,但首领张霖忽然用力拍他头一下,骂道:“咱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是他们八个人的对手?你没看见后面那几个武功都不弱吗?全抓过来,万一人质反抗,你有把握压制住?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破了肚皮。”
小喽啰吃痛的点了点头,“老大英明!”
“干绑架也是有学问的,人质的质量比数量更管用,只要人贵重,不愁收的少!”张霖嚼了嚼嘴里的草杆,眼眸一冷,“让兄弟们准备准备,开干!”
“是!”众人抱拳,应声而退。
张霖吐掉已经被咬烂的草杆,重新摘下一颗草叼在嘴里,心里盘算着,待会该要多少赎金才合理。
……
马蹄声整齐响亮,在山体之间徘徊回『荡』。
淳儿双手抓住缰绳,扭头看了一眼,元诩元子攸紧随其后,尔朱天光也逐渐『逼』近,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让淳儿笑容更加灿烂,已经好久这么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了,整个人就像是从金丝笼里逃出来的金丝雀,贪婪的享受大自然给她带来的快乐。
淳儿脸上的笑容犹如莲花般绽放。没想到世子的踏雪看着温温和和的,比起赛来犹如一道闪电,此番若是赢了,可真是沾了他的光。
元诩看到她回眸一笑,整个人都愣住了,联想到她刚刚在怀里的感觉,不自觉慢下来,瞬间被元子攸反超。
“呦,在想什么?你要是输了,那亭子里的怀玉小姐可失望了,辜负美人期望不是君子所为啊!”元子攸得意的笑了笑。
元诩不紧不慢道:“半程都还未走到,现在高兴早了点,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用力一抽,马儿吃痛,将元子攸慢慢甩在身后。
而领先的淳儿来到山拐角处,山体不大,树木却很茂盛,只要绕过这山,按照原路返回,再拔红旗便赢了!
“就是现在!”路左右两边,小喽啰用力一拉。
淳儿满心想着及早回去,跟怀玉理个是非对错,根本没注意到路障,踏雪被绊倒,她吓得呼吸一窒身子突然飞了出去,狠狠坠在黄沙路上,她吃痛倒吸了口气,还未爬起来,脖子上边被两把刀呈现x状牢牢架住。
小喽啰二话不说,将她拖进草丛里,整个过程十分熟练快速,紧随其后的元诩正好看到淳儿衣角一晃消失,踏雪低头吃路边的草,元诩勒紧缰绳,下马看到地上那根绳子,顷刻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糟了!”顾不上自身安全,元诩立马扒开草追了上去,沉声道:“淳儿,淳儿,你在哪!”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淳儿徒劳的挣扎过一番后,发现这两人力气极大,脖子上还驾着刀,想逃脱根本是不可能的,慢慢改成不动神『色』观察他们,这些人跟之前杀她的刺客不同,衣服更加破旧粗陋,手上也有因为劳作留下来的茧,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应该跟之前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淳儿循循善诱,“为人,为财?”
小喽啰不说话。
淳儿继续说,“那就是图财了,不如这样,你们把我放开,我衣袖里有两锭银子,你们拿去花吧,以后不要干这行了。”
小喽啰这下才有了点反应,轻蔑的笑了笑,“两锭银子?你当时打算要饭的啊?”
一个压制她,另外一个朝她袖口探去,淳儿眼眸骤冷,正准备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夺刀自保,但小喽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愣住了。
小喽啰神气道:“我们老大可是狼头山的首领,干过多少大买卖!他可看不上你这点银子,就便宜咱们兄弟俩了。”
狼头山……
“你刚刚说什么?”淳儿猛地抬眸,清冷冷的眸子看着他,“狼头山当年不是被剿灭了吗?”
潘家灭门当晚血腥残酷的场面忽然涌上心头,巨大的恨意让她忽视了此刻的危机,一把抓住小喽啰胸口衣服,他们愣了下,这个小白脸看着没多大,但眼神中有一股气势,狠倔,嗜血,就像是沙漠中饥饿的狼,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让人心生畏惧。
“喂!你别『乱』动,这刀可不长眼的!”小喽啰连忙把刀的拿远一点,纳闷的看着她,“不要命了啊!”
刚刚冰冷的刀锋差点就划破她娇嫩的颈部,要是一不留神把财神爷杀了,老大还不得疯了啊!
“告诉我!是不是!”淳儿咬牙一字一句,瞬间拔下小喽啰用来束发的铁簪子抵住喉咙,吓得他们手中刀哐当一声掉在石头上,淳儿冷冷道:“回答。”
“是,是,是!”小喽啰被她吓到,连连点头,生怕下一秒小命不保,“我们老大就是当年狼头山老大。”
淳儿如同遭受雷击。这怎么可能,父亲当年明明带了那么多人去,连山都烧……
狼头山的土匪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当年潘家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但不管查阅衙门卷宗还是找人打听,得到答复都是潘家死于土匪洗劫,但那晚她历历在目,杀手训练有素,见人便杀,完全没有进门搜索财物,而是着急灭口,这根本不是土匪的行为方式!
啪啪啪……
这时拍手声在耳边响起。
淳儿回过神来,抬眸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衫,上半张脸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拍着手从树后面走出来,他年纪也不大,大约二十七八岁,皮肤并不太黑,是一种健康的肤『色』,略方的下巴上渗出淡淡胡渣。
他一双如鹰眼的眼眸正欣赏的看着淳儿,冷笑:“听说,你是清河王的养子啊!没想到是个……”
猥琐的眼神将她从头往下扫视了一遍,嘲讽道,“没想到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啊,长得可真俊俏,要不是我早知道你是元诩,我还真以为是戏院里女扮男装的戏角呢?”
淳儿心头一紧,原来他们是冲着世子去的……
但因她跟世子换了马,所以土匪们搞错了目标。
淳儿毫不畏惧,直视他眼睛,问,“你就是首领?”
他咧嘴点头,浑身散发着痞痞得气息,挑眉道:“怎么?你对我好像有成见啊,一见面就这么凶!”
“我需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淳儿开门见山,簪子往肉里压了几分,冷冷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首领救我!”小喽啰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张霖饶有兴趣笑了笑,周围人也跟着大笑,等大家都笑完后,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淳儿,一步步走了过来,“我当土匪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我要挟别人的份,还从来没被人要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