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清河王之子都有被土匪绑架的这一天,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淳儿淡淡的看向张霖,丝毫没有被此刻的窘境所影响,“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个道理,首领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好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张霖哈哈大笑,抬手指着被淳儿控制的人,风轻云淡道:“可惜了,你说的没错,但做的却不对,他办事不利,我要他何用?你若想杀,杀了便是,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小喽啰面『色』一白,声音染上哭腔:“首领救救我……”
张霖眼眸一冷,忽然发狠道:“废物!叫你绑个人,居然被人家给绑了,你还有脸让老子救?老子要是你现在就一刀抹脖子去见阎王了,哪里这么多废话!”
淳儿没料到他居然这么说,握着铁簪子的手一抖,意外划破了小喽啰颈部皮肤,他吓得浑身颤抖,张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利用小喽啰脱身,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该怎么办!
淳儿视线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似乎想到法子,眼睛迸发出亮光,张霖抱着双臂,将她这份狡黠灵动之『色』尽收眼底,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淳儿恢复镇定道:“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你见死不救,难道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以后不会以你马首是瞻,为你鞍前马后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别白费力气了!”张霖老『奸』巨猾,一眼便将她小心思看穿,『露』出很抱歉的表情,“这些弟兄跟我出生入死,我不留无用之人,这点人人知晓,但……”
淳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张霖『露』出放『荡』不羁的笑容,『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道:“但我对你的问题很感兴趣,你问吧,没准我一高兴在你死之前,我会大发慈悲告诉你。”
“我要知道潘家当年被灭门的真相!”
淳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潘家!这两个字一出,众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朝张霖看了过去,要知道这两个字,可是他的大忌!
果然张霖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成冰,杀气乍现,眯着眼睛看着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首领不是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的吗?还需要我亲自告诉你?”淳儿不卑不亢,眼眸中闪烁着倔强冷血的光芒,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偏偏她还继续『逼』问,“首领,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当年潘家灭门案到底是不是狼头山土匪所为?”
两人对峙,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压抑。
“淳儿。”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元诩的呼唤声,淳儿面『色』为之一变,世子居然来救她了!
张霖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净收眼底,凌厉的眸子里迸发出火光,怒道:“你不是清河王之子!你是谁!说,问当年潘家案到底有什么目的!”
……
元子攸与众人一路飞奔来到山边,遇到一对樵夫夫『妇』晕倒在路中间,手腕有被毒蛇咬过的痕迹,尔朱天光提议救治,长年在外征战的他并拿了出来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元子攸命众人下马搀扶,喂两人服下,待重新启程时,已耽搁很长时间,追了好半天,都瞧不见元诩跟尔朱淳的身影,元子攸还以为他们已经回到了终点,立马挥鞭奋起直追,很快便接近起点时的落月亭,但远远瞧见红旗居然还『插』在原地。
“世子在哪?世子跟长乐王等人是不是已经出发了?”姗姗来迟的裴询人还未下马,声音先传了过来,侍卫都被他给吓到了,愣在原地。
正在喝热茶取暖的英娥惊了下,杯中茶水晃了几滴出来,烫的她连忙拿出帕子去擦,“谁在说话?”
两姐妹转身往后看去,只见裴询一脸风尘仆仆走了进来,两人行礼,裴询顾不上回礼,视线在四周搜索,怀玉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心里一紧,问道:“裴公子,为何如此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世子他们已经出发,估计要不了多久便结束比赛了。”
“完了!这可怎么得了!”裴询暗道大事不妙,连忙转身走下台阶,并对随行的侍卫急急道:“你们都随我来!快!快随我去救人。”
侍卫不明觉厉,纷纷整齐上马。
“怀玉,这是怎么了?”
怀玉没有回答,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面『色』凝重道:“裴公子,可是世子出事了?”
“世子派我去调查狼头山土匪一事,我刚刚才得到消息,狼头上首领已经潜伏在元山准备半路掳走世子,借此威胁清河王要赎金,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怀玉小姐,救人要紧,裴询先走一步,劳烦你派人去通知县衙,派人搜山。”裴询一脸懊悔,挥动马鞭策马飞驰。
马蹄声沸沸扬扬伴随着尘土飞扬而去。
英娥脸『色』为之一变,难道消息走漏了吗?为什么会变成世子被绑了?
怀玉身子一个踉跄,被身后的英娥眼疾手快扶住,全部重量压向她,她支撑不住,赶紧往凳子旁边退,安慰道:“你别急!先坐下,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英娥的声音让怀玉回过神来,她一把握着英娥的手是冰凉的,刚坐下又忽然站起来,满脑子都是裴询那句,报案,救人。
她还没有成为北魏皇后,皇上不能有事情!不能!
“大姐,快,我们快去报官,我要救世子,我不能让世子有事……”
“你冷静一点,其实……”英娥吞吞吐吐,事到如今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松开紧咬的下嘴唇,小声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这里根本就是没有土匪,那些人是……”
怀玉空洞的眼眸慢慢有了光亮,缓缓转头看着她,“是什么?”
“是我拜托天光哥哥派人假扮的,想趁机伪造我被掳,让王爷救我,争取跟王爷独处的时间,这些都是假的!也不知道哪个走漏了风声,传到了裴询耳朵里……”英娥鼓足勇气将前因后果一口气道出,她答应过尔朱天光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但现在越闹越大,她不得不说出来安抚怀玉,“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没有办法,都是尔朱淳把我『逼』到这个程度的!”
“胡闹!大姐你……”怀玉大怒,伸出一根手指着她,指尖都快戳到她额头了,喘着粗气道:“你,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吗!”
“我还不是怕你骂我着急投怀送抱,才不敢跟你说的吗?”
“一个元子攸算什么,你可知道元诩他是……”
英娥疑『惑』的抬眸,期待她说下去。
“你真是把我气死了!”怀玉手攥成拳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万一被揭穿,绑架王爷可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为了一个王爷,你难道想让整个尔朱府为你陪葬吗!”
英娥脸『色』变了,被她这番话吓得立马跪下来,眼眶红了急急道,“我当时只觉得天光哥哥这个办法好,却从未想过这点,你可别吓我,没这么可怕吧!”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存有侥幸心理!”怀玉气的把石板拍的啪啪响,手腕带的玉镯子磕到桌面,啪的一声碎了,碎片四溅,英娥吓得不敢抬头。
看着英娥委屈可怜的模样,怀玉就算再有生气,也消了大半,过了好半天,才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你先起来,别叫人看见,传出去惹来非议。”
“是,怀玉,那衙门……”英娥缓缓起身,坐到怀玉身旁,细思极恐,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
“世子都未出事,我自然不会去衙门通报了!不是妹妹凶,而是我们过几日便要进宫了,在这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你不想当皇后,我还想,千万别拖累我!”怀玉语重心长,“父亲既然说了,要将你许配给长乐王,你何必急于一时?万一闹出什么事,岂不是弄巧成拙!”
“我知错了,怀玉,以后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会先问过你的意见的。”
怀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唤下人进来将玉镯子打算干净。
她站起身眼眸眺望远方,正好看见元子攸领着众人回来,因为距离比较远,只瞧的见六人身影看不清长相,怀玉疑『惑』的蹙着秀眉,以为还有两人落后,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人越来越近,怀玉惊讶的发现淳儿跟元诩不在其中,她匆忙走下台阶,迎接众人。
元子攸策马奔腾,倾身与马背平齐,大手一挥拔起『插』在地上的红旗,帅气凌厉的身手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众侍卫七嘴八舌的喝彩,高呼长乐王之名。
英娥胸口小鹿『乱』撞,高兴的笑了起来,觉得元子攸简直太帅气了,把刚刚发生的不愉快通通都抛之脑后,至于少没少人,压根就没注意到。
“我就说,今日我肯定能赢吧!元诩根本就不是我对手。”元子攸一下马,便将手中红旗扔给下属,朝亭中走去,萧烈等人站成两排鞠礼恭贺,元子攸笑着看向脚步匆匆从台阶上走下的尔朱二姐妹,问道:“世子跟淳儿还未回来吗?”
萧烈也四下看,并未发现有人先到的迹象。
萧凯则殷勤的拍起了马屁,“长乐王御马有道,叱咤风云,世子跟淳儿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怀玉赶紧迎上去,大惊失『色』道:“没有,你们不是一起参加比赛吗?怎么大家都回来了,唯独不见了世子跟淳儿?”
英娥此刻还未反应过来,事情变得复杂微妙,满脑子只想着提醒尔朱天光,计划已经被裴询发现,要暂停,但尔朱天光却一直不看她,这可把她急坏了,连怀玉跟元子攸的对话她都未听进去半分。
“我们在半路上分开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再也没有见到彼此了,我还以为他们先回来。”元子攸蹙眉,转过身眺望远方,沉沉道:“难不成走错了道,越拐越远了?可我们都到了,以踏雪的脚力,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
元子攸跟怀玉心同时一紧,抬眸看着对方。
“该死!”元子攸面『色』一紧,二话不说立刻上马,对身边的尔朱天光道:“快!让驻扎在元山的侍卫随我来,世子跟三公子肯定遇险了……”
话还未说完,怀玉便开口了。
“刚刚裴公子说在元山附近发生狼头山土匪活动迹象,世子跟三弟肯定刚刚是被他们掳走了。”怀玉越想越害怕,感觉事情肯定不止英娥说的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怀玉猛地抬眸看向尔朱天光,当众人都沉浸在震惊中,唯有他面『色』沉沉,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难道……
他利用了英娥?
怀玉惊的心砰砰跳。
元诩可是皇上啊!尔朱天光为什么要杀他?难道是父亲吩咐的?一场看似平淡比赛,居然让她撞破了杀帝之谋!怀玉表面不动神『色』,可早就被这个猜想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