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御林军立马分散搜索,几十人将藏书阁里里外外全部搜了一遍。
皇后瞧见胡贵妃面『色』一慌,心中不禁冷笑,当年她寻死觅活才堵住了悠悠之口,没想到今日还是在栽这件事上,尔朱荣啊,尔朱荣啊……你可别怪本宫拉你下水,谁叫你摊上这么一个情『妇』……
宣武帝一直绷着脸,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跟随在身后的刘腾等人,吓得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城楼失火殃及池鱼。
御林军严密查找,房梁,屋顶,甚至连稍大一些的书柜都全部找了一遍,但还是未发现任何人的踪影,顿时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了起来,汇聚在一起朝皇后复命,胡贵妃仰头见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台阶上走下的御林军,面『色』已经由不安紧张转变成嘲讽,皇后兴师动众,连皇上都请动了,这个烂摊子,她倒是要看看她这位好姐姐该如何收场。
皇后见只有御林军下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这是胡贵妃设局请君入瓮?还是尔朱荣早就走了?
宣武帝眉头皱成川字:“可有收获?”
“回禀两位娘娘,皇上。”御林军首领上前一步,弓手行礼,声音宽宏响亮:“没有发现任何人。”
“什么!”这一声并非出自皇上止口,而是皇后怒气冲冲的质问:“怎么可能没有人,角角落落你都搜仔细了吗?”
御林军被她吓的心砰砰跳,硬着头皮继续说:“娘娘,属下已经全部搜索了一遍,确切无误,真的没有人藏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皇后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婢女扶住身子,她不敢相信大张旗鼓带着这么多人来居然扑了空,高植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胡贵妃夜会情郎,她才壮着胆子扰了皇上清梦,带着一众人马来捉『奸』,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笑话,宣武帝看她的眼神慢慢从不耐变成怒气,“一天到晚就知道疑神疑鬼,你就不能跟承华好好学学?把心思都用在怎么伺候朕,而不是捕风捉影上!”
胡贵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但看向皇后的眼眸却充满了委屈:“姐姐现在相信妹妹了吗?我真的只是来看医书。”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那个『奸』夫一定是已经走了,皇上。”皇后猛地转过身抓着宣武帝的衣袖,纤细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开始泛白,焦急道:“皇上,一定是这样的,你快派人去各大宫门严加盘查,一定会可以将那人捉到,到时便知道臣妾说的是真的了!”
“够了!”宣武帝用力将衣袖从她手里抽走,皓目里满是不耐,“你还嫌闹的还不够吗?这么多人夜不能眠,聚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承华一心为朕,你却存心诬陷,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这番话,不仅仅是训斥皇后,更是想让胡贵妃冰释心结,不究他怀疑之心,但皇帝的心思,胡贵妃又怎么会不懂?
她心中叹息一声,若是真的相信,今夜便不会来,又何苦现在指桑骂槐的,叫人听得心凉凉……
“不是这样的,皇上,你听我说。”皇后心有不甘,仰头看着皇上刚毅的脸颊,眼眸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皇上难道没听见吗?她刚刚说约人……”
“母妃约得人是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冷充满磁『性』的声音接了过去,众人一惊,回头见元诩身着一身黑『色』狐『毛』长裘锦绣羽袄,手执一盏青灯,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宣武帝眼眸沉沉,只觉得夜『色』中,元诩浑身都散发着从容淡定的帝王气息,很有他当年风范,他将灯放在地上,朝父皇行礼,众侍卫纷纷跪地参拜高呼太子殿下。
“母妃来之前曾派人来通知过诩儿,但我忙于整理尔朱将军交上来的批文,一时间居然将这忘了,刚刚想起,便赶了过来。”元诩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瞧着满屋站满了御林军,担忧不解道,“父皇,可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皇后欲言,宣武帝却直接开口,淡淡道,“无事,时辰已晚,你『操』劳国事固然重要但也要小心身体,有些不着急的批明日再看也无碍,以后北魏江山,朕还得交与你手,你可不能累垮了。”
元诩勾唇一笑:“谨遵父皇旨意,风雪交加,父皇大病初愈,还是早点休息吧。”
“是啊。朕累了……”宣武帝长叹一声,刘腾极为聪明,立马尖着嗓子喊道:“摆驾回宫。”搀扶着他缓缓离开。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机会,皇后本不想收手,但见宣武帝眼底乌黑一片,便知道他那句累了是真的,而她搜也搜了,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只能气呼呼瞪了一眼的胡贵妃跟元诩,冷道:“别以为今日之事,本宫会这么算了!你到底偷没偷人,本宫会查清楚的!到那时,我倒要看你怎么为人妻,为人母!如何面对后宫众嫔妃。”
“恭送皇上,皇后。”胡贵妃倾身行礼,丝毫没有畏惧她的威胁,“清者自清,妹妹不惧之。”
皇后和御林军浩浩汤汤离开后,顷刻间热闹的藏书阁只剩下他们三人无言相对,窗外寒风卷着雪呼啸而过,胡贵妃挥了挥手,孝真去拿油纸伞。
胡贵妃看着元诩,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似得,不知是什么滋味,既然此刻出现在这里,他生『性』聪慧,肯定知晓了一切,两人并行慢慢走在青石板小路上,胡贵妃先打破了平静,“不想问母妃什么?”
元诩摇了摇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母妃若是想说,自然会说。”
“看来我的诩儿,真的长大了。”胡贵妃淡然一笑,望着漫天纷飞的大雪,伸手接了一片,在手心里很快蜷缩成水珠,叹了声,“要不了多久,这天应该会晴了吧,你也不能老圈在御书房,清河王昨日进宫,说在元山举行了一场狩猎比赛,你出去散散心吧。”
元诩愣了下,第一反应便想起尔朱淳的身影,沉闷之心顿觉轻松了一些,“儿臣知晓了。”
他站在一步之外,深邃眼眸静静的看着胡贵妃窈窕身姿屹立在雪中,她面容慈柔,葱白小手竟比雪还要白,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仙女,与传闻中那个生『性』放『荡』的胡贵妃毫无关联……
冷。
好冷……
跪在屋外的尔朱淳冻得嘴唇发紫,抱着双臂身子抖的像筛子,双腿不知是跪的还是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固执得看着紧闭的兰花雕门,一门之隔,尔朱荣面『色』苍白的躺在塌上,怀玉已经急的失去了分寸,怒不可遏的看着正在施针的周大夫,“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不是说只要针灸一番父亲便会醒过来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未醒?”
周大夫吓的将抽出一半的银针又推了回去,连忙跪在地上,冷汗顺着脸颊滚到下巴,吧的一声滴在地上,“大小姐息怒,这种毒其实也算不上是毒,就算针灸无用,明后日将军也会醒过来。”
“我等不了那么久!“怀玉冷若冰霜的眸子『射』向他,“你给我立刻治好,我现在就要看着父亲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如果知道对付尔朱淳,需要以父亲的生命安危作为赌注,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这……“周大夫滚了滚喉咙,硬着头皮道:“恐怕有些困难,该扎的『穴』位,我已经扎遍了,可将军却没有任何反应。”
怀玉拍案而起,怒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正欲说救不醒父亲,就让他收拾包裹滚回老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两人抬眸看去,只见尔朱淳冻得十指乌紫的双手紧紧握住门槛,艰难的撑着身子,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虚弱的看了过来:“我有……我有办法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