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又见妖道
几十号人死伤的动静自然不小,饶是荀幽让魏延甘宁两人尽力做好了善后,但就像纸包不住火,这消息很快就蔓延开来,有了管家张齐在军营中求见羊续的那一幕。
在南阳横行霸道的大纨绔张熊身死,不论对南阳百姓还是郡内一些不算入流的世家纨绔子弟而言都是件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然而对那位管家张齐而言,公子的死讯给了他当头一棒,跟着老爷十来年的他自然很清楚如今被迫待在洛阳的老爷的秉性。
此刻正带兵巡逻南阳的张齐算算时间,消息也差不多该传到洛阳了。
要是在老爷的人赶到洛阳前,他还没有抓住杀害公子的凶手,他想自己应该也逃不过陪葬的下场。
这便是他那个喜怒无常老爷的性子,即便自己能抓住凶人,估计余生过得也不会太顺意吧。
张齐苦笑连连,心中的一腔怨恨不甘都转移到了那伙杀害公子贼人的身上。
此时远在宛县二十里外,荀幽能想到死了这么个国戚,南阳郡会沸腾骚乱成什么模样。
所以昨日料理完一切之后,他立刻便决意走小路离开宛县,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甚至连涅阳都不打算多待。
张仲景与黄忠固然是两位极其值得结交的人才,但荀幽现在还不想太早吸引朝中的注意,那样会给堪堪起步的济南惹火上身的。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身上传来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自小就不怎么怕冷的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安的阴森,倘若不是他病了,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事有蹊跷了。
“怎么了小先生?过了前面这猿啼谷,咱们再走两日左右就能到涅阳了,算算时间,咱们不能在涅阳待太久,若是寻不到那张仲景,就得尽快离开荆州了。”魏延见荀幽陡然间身形一滞,忍不住策马而立道。
“没什么,只是想说还真是冤家路窄,荆州洛阳那边追兵都还没杀来,反倒是于吉那家伙又出来作妖了。”荀幽冷冷道。
他将马车前的纱帘拉下,与蔡淳交代了一声,“你且在马车中安心待着。”
“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你口中的于吉是谁?”蔡淳尽管身形未动,但是言语间分明有藏不住的担忧。
“既然当初带你从襄阳离开,那我就会将你安然带去济南!”荀幽没同她说太多那位妖道的事情,一是不愿让她忧心,二来三言两语之间也确实说不明白。
他轻巧跳下马车,一直在脑海中酝酿的精神力此刻骤然散开,以他为中心四溢而出。
靠得最近的魏延与甘宁尽管对精神力极其模糊,但身上传来的骤寒加之毛孔突然间倒立,令他们二人对这股带着肃杀严寒的气息感触尤为明显。
“上次侥幸让他跑了,这次那妖道总是本尊,没再弄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了吧。”魏延与荀幽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他的一只手已然搭在了那把至今饮血不少的镔铁环首刀上,分明对上回在石中村的遭遇还耿耿于怀。
“看起来他与我们的遭遇差不多,料想是被道胤真人还有羊鼎先生折磨得不轻吧。”荀幽戏笑道,于吉那让人作呕的精神力此刻杂乱无章,如风中飞絮一般。
“那魏某这次可不会再让他日后有继续作妖的机会了。”魏延冷哼了一声。
荀幽诧异地看着他身上炽热的气势不断积攒凝练,蓄力的架势竟与关二哥有种异曲同工之妙,这魏文长莫非日后汜水关下想抢头功?
“喂喂喂,大哥。”甘宁有些莫名地看着身旁两人,不解道:“你们突然紧张兮兮的,那于吉到底是什么人物?让大哥你这般兴师动众,我在巴郡怎么还从没听说过大汉出了这么一号人?”
与黄巾接触不深,当然更没同于吉打过交道的甘宁此时一头雾水,但是这不妨碍他有样学样,一身凌厉的气势散发开来。
原本通往猿啼谷的幽僻小道上,霎时间风云涌动,铺积在草地上的落叶纷纷飞舞,荀幽的目光落在视线极尽处那道愈发清晰的人影上。
“于吉没什么盖世的武艺,如今济南中的两人曾在陈留趁其疏忽不备重伤过他。”他朝甘宁缓缓道,不过随即话音一转,眉宇间有些凝重,“不过兴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难缠道人,你等武人若贴身将他制住尚好,若是被他寻到机会施展妖法,饶是你与文长合力拿他也很难有好办法。”
这一点荀幽并没有说假,光是于吉那头妖邪应龙就已经足够难缠,更别说那道人其他的麻烦手段了,荀幽很想知道于吉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能作弄出那样一头妖邪应龙的。
让守护灵天生沾染上妖邪气息,他此前闻所未闻,当然于吉既然能鼓捣出《太平要术》那种妖书,间接导致了大汉揭开分裂的帷幕,有点迥异于世的手段倒也在意料之中。
“哈哈哈,这一点小家伙倒是说得不错,可你当真老夫还是当日在石中村借血煞的投影吗?”于吉那沙哑且低沉的嗓音陡然间响起于三人的背后。
不知何时,于吉在远方的模糊身影竟突然消失,化作一团虚无且缥缈的阴森黑雾出现在三人背后。
不像初次见识到妖道手段,像个愣头青似的甘宁,早在石中村就同于吉的血煞虚影交过手的魏延哪里有半点迟疑。
环首刀已然离鞘,他的双腿上炎炎气势爆发腾跃而出,刀身闪出一抹亮银色的光芒,与此同时魏延的背后,巨大的朱厌捶打着胸膛,那双健硕的大臂同步砸向于吉,意欲借此一鼓作气直接将妖道葬身于此。
“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莽夫,贫道吃过一次亏,莫非以为这次会对汝这莽夫无所准备?”于吉冷笑连连,他那干瘪枯皱的手掌掀起漆黑的浮沉轻轻一挥,似是用了四两拨千斤的技巧轻而易举将魏延刚强的力道化解,同时他再度化作了一阵黑雾,闪身于三人的侧方。
荀幽盯着那强装出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妖道,笑道:“欲盖弥彰有意思吗?上次蛇毒钉的毒没有完全祛除,再加上你这一身褴褛道袍的模样,看样子是被人追赶,想必道胤真人与羊鼎先生的本事都很不俗吧?”
伪装被揭穿的于吉当时破功,他以一种尤为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荀幽,右手将那柄漆黑浮沉牢牢攥在手中,只见他咬牙切齿道:“荀幽,嘴上功夫倒是不减当日,可你当真以为贫道这次冒险来寻你们会毫无准备?”
荀幽眼睁睁看着那道人手腕使出寸劲一抖摔到另一头,同时他从道袍中取出了件形似冰锥的笔毫,倘若那笔头的毫料不是血色的话,想必定是件文房中为书生所珍视的宝物。
于吉抖擞着那支血色笔毫,面露疯癫,道:“就算如你说的,贫道正被道胤羊鼎那两个该死的家伙追杀,不能唤出应龙又待如何?贫道乃是张角的恩师,一身通天手段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轻易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