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既然开口问时局的事儿,就表示多尔衮想要和洪承畴要谈正事了。完成了暖场任务的爱新觉罗·东莪心领神会,找了一个借口便出离开了。接着龙萍儿在为两人上了第一道茶后也面无表情的退出了房间。
多尔衮瞄了一眼正挑开门帘离开的龙萍儿,嘴角无来由的笑了一下。
多尔衮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询问洪承畴为什么要离开西安,也没问他和叶布舒之间发生了什么隔阂。因为他觉的没必要问,如果人家想存心骗你,原由必定合乎情理,过程也必然经得起推敲。与其花时间听故事和耗费心神分辩那句真、那句假,还不如直接问计来的划算。这不但是提问,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测试忠诚。做事远比言语来的更真实。
多尔衮这么一搞,让洪承畴准备好的词也没有了用处。他心里也不由的佩服起这个摄政王来,果然是举重若轻的高位者。
洪承畴没有直接回答多尔衮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上次,王爷为何让人(叶布舒)安然离去?”
听到这里多尔衮不禁面有悔意,答道:“当时,京城外的十多万流民让本王顾虑太多了。一时的犹豫结果让老四(叶布舒)跑了。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了。”
“还请先生为本王谋划一二。”
“如今能调动恒亲王入局的的只有一位。”
多尔衮抬起头看着洪承畴,露出期待的神色,说道:“愿闻其详。”
..........
一个时辰后,多尔衮离开了洪承畴暂居的西院,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叫人给洪承畴送去不少礼物。
几天后,一位宫中的御医在给叶布舒母亲检查身体后,向皇帝报告说这位太后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短了一两月,长了三五月。
当小皇帝火急火燎的把消息告知他母亲时,布木布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才对顺治说道:“从今天以后母后便也称病不见任何人了,你叫手下心腹到外面散播有人给两宫太后下毒。”
顺治听完不解自己母亲这是在玩哪一出,不禁抬头看着母亲想寻找到答案。
“皇帝,如果两宫太后都不在了对谁最有利?”
“那一定是该死的摄政王了。”
“你能想到的,你那个四哥能想不到吗?”
“只要他们争斗起来,我们才有机会。”
从京城皇官到西安给叶布舒传递消息的太监就启程了。这伙人走到哪里便把消息传播到哪里。山西、陕西两省的百姓都知道有人在给两位太后下毒了。
十二月初当消息送到西安时,叶布舒发觉与自己计划的有些不一样了。原来只是需要京城传来一个自己母亲病危的消息就可以了,这怎么还搞出了一个下毒的桥段来,何况是两个太后一起被下毒。这是情况有变还是有人想混水摸鱼?
思考事情的叶布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坐在边上的索尼站起来说道:“王爷,这怕是多尔衮的调虎离山之计。上次安全回来已经是侥幸,这次决不能再入虎口了。两位太后同时让人给下毒,这太过匪夷所思了,这一定是假的。”
范文成则一脸忧虑,起身说道:“范某也认为这太后中毒的消息是假的,目的只是一个,就是为让王爷回京。”
“那王爷就不回去,看他们怎么办!”索尼顺势说道。
范文成对着索尼说道:“索大人这可不行啊!如果这样做王爷就落了一个为子不孝的名头。”
叶布舒静静的听完两人的话,对着他们两人说道:“名声只是小事,困不住本王的。如果本王一直拖着不回,那假中毒也会变成真中毒的。”
索尼有些不解问道:“多尔衮只是为逼王爷回京,毕竟活着的太后才是最好用来拿捏王爷的。他怎么会真下毒呢?”
”多尔衮是没必要真下毒和我结下死仇。可如果这里面掺和了其他人呢?见本王与多尔衮迟迟没有斗起来,那么她真去下毒,多尔衮和本王都会被逼到死路的。”
“如果真到那个地步,就算王爷和多尔衮知道让人给算计了,也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最终得利的是皇……”
听到范文成这一解读,索尼才明白了叶布舒的担忧。有人想驱狼吞虎,待到两败俱伤时好坐收渔利。而这个最有可能的人大家也猜到了。
见两人都明白了,叶布舒便说道:“为了保证母后的安危,本王必须要回去一趟。”
叶布舒内心是有些责怪自己大意了,他在针对多尔衮的时候,忘记了皇宫的人。
索尼和范文成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叶布舒北上。几日后,从西安驻军里调来二百镶红旗骑兵,一百汉军火枪手跟着叶布舒又出发了。
摄政王府内,此时的多尔衮在屋子里气的来回踱步,他对着边上的洪承畴说道:“没想到这对母子也进来瞎掺和。这下人们都以为是本王要毒害两位太后。”
“这对母子,未有寸功而居九五之位,就这样了还不知足,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他们以为本王没了,这天下就会是她们的吗。”
洪承畴见状说道:“这个好办,那王爷就放出风声去,就说这回恒亲王来是接太后回西安颐养天年的。”
多尔衮听了立即明白了,笑着说道:“好,洪先生妙计,这一来可解了对本王要谋害太后的谣言。这二来会让皇宫里的那人日夜难安了。”
多尔衮放出去的风声,果然吹进了皇宫,吹入了小皇帝和布木布泰的耳朵里。此时的布木布泰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他对着顺治说道:“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这次让母后做这个坏人吧。”
布木布泰招呼一声,从门外走出三个太监,这三个人低着头整齐的站成一排。
“去吧,这两日把事情办好了,每人五百两银子明日就送到家了。”
三个太监没有出声,脸上也没任何表情,只是在听到银子竟然有五百两时,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便行礼退出去了。
“母后!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三人为何朕从没见过?”
“皇帝,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要自己做主了。母后能为你做的不多了。”
布木布泰说完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也没理会顺治不解的神情,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天夜里,一轮圆月悬于冰冷的空中,皎洁的月光笼罩了万里大地。在一座古庙里墙角里,五只刺猬排着队顺着墙根走走停停。一座荒废古堡城墙上,一只狐狸望着明天不停的跪拜。这个月夜静甯而诡异。
三更已过、五更未到。皇官里传出惊人的消息,两宫太后都被人在食物中下了毒。
皇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