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一只手抵住了郭嘉眉心,立时让他动弹不得。
“哈哈,晁某说了不是咒你,只是好心劝慰几句而已。你这厮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听不懂好赖话呢?”
郭嘉双手挥舞了半天,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却发现连晁盖的一根毛都够不上。
这让他很是有些沮丧。
荀彧看着他们打闹,也是哭笑不得,于是急忙拉开郭嘉,温言解劝道:
“晁君忠言逆耳,其实也非恶意。你的身体本就不好,不如听听晁君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郭嘉怒气冲冲地停了下来,对着晁盖面色不善道:“那你说,如何解决?”
“跟我混呗!”
晁盖脱口而出。
眼看郭嘉脸色越来越黑,晁盖也有些不大服气。
“怎么了,瞧不起人啊?跟着晁某混,别的不说,晁某定能保你不会枉死,多活个几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你看我这几个兄弟,哪个不是跟着晁某练得满身横肉,如狼似虎?”
随着晁盖手指方向,焦挺几人连忙露出胳膊,齐齐做出了个弯举二头肌的动作。
这几个猛男的胳膊,着实是钢筋铁骨,尤其以焦挺最为夸张,几乎都有郭嘉的大腿粗。
郭嘉想象自己哪天练成了这副肌肉猛男的形象,顿时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好了好了,晁君戏言!”荀彧赶紧出来解围,
“多谢晁君不吝相告,我等不胜感激。至于那匹劣马,本就是答谢晁君救助之恩,特意赠送于你。晁君不必在意,放心收下便是。
“今日就此别过,待晁君他日名扬天下,我等自有再见之日!”
听到荀彧这么说,晁盖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淡淡笑了笑,依次与对方作别。
“可惜了!”
晁盖回望远去的荀彧和郭嘉,心里微微叹息。
原本时空里,晁盖就非常喜欢这两个惊才绝艳的旷世奇才。
从他本心,他当然一个都不想放过。
可惜晁盖也清楚,以他如今的身份,开个玩笑还可以,要是当了真,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毕竟这不是玩游戏,可以随意招揽登陆。
现实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道路和原则。
荀彧本就是大汉王朝的殉道者,也是士族风骨的卫道士。
以他那种外柔内刚,誓死匡扶汉室的秉性,与自己这种天天想着造反的乱臣贼子,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你死我活了。
至于郭嘉,貌似有点机会,其实也希望渺茫。
人家虽是寒门,但也不是无产阶级,这跟后世引申后的“寒门”含义,完全是两码事。
这个时代,再低微穷困的寒门,那也是有经书可读,有机会当官的士人,大汉帝国天然的统治阶级。
至于贫民阶层,甚至地方豪强,就算钱财再多,其实连经书都没得读,成为寒门的机会都没有!
郭嘉出身于颍川阳翟郭家,名副其实的世家大族,只不过不属于嫡脉而已。
这样的天之骄子,让别人抛家舍业,孤身来投自己,凭什么?
想通这些事情后,晁盖也就不再纠结。
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行军路上的小插曲。唯一的好处,就是老马换成了骏马——这才是实打实的收获。
得到这匹骏马后,晁盖也没有满足,反而得寸进尺,拖着那匹老马遗骨找到了铚粟将。
他严厉控诉了这种把老马当战马,差点把自己摔死的恶劣行径,强烈要求再补给自己一匹战马,不然他一定要与对方去外面好好理论一番。
在晁盖威逼利诱之下,铚粟将只得屈服,重新给晁盖调换了一匹好马。
至于那匹功勋老马的遗骸,当然是被晁盖又强行重新拖了回来,然后好好地加了几顿大餐。
这一下有了两匹战马可以轮换,训练时间立时大增。
在马匹可以承受的前提下,晁盖不仅自己加练,也拉着其他兄弟们一个个过关。
不指望把这群土鳖立刻训练成可以冲锋陷阵的骁骑,但至少也要能够骑马代步才行。
为了尽快掌握骑术,晁盖又故技重施,耗费最后宝贵的杀戮值,利用系统进行梦训。
虽然对杀戮值的消耗极其巨大,但梦训功能果然不凡,居然连战马都能复制。
而且跟人一样,战马同样不会有体力损耗和受伤问题。
这让晁盖可以在梦境中撒了欢地骑马狂奔,疯狂加训。
如此一来,自然为晁盖节省了不少训练时间,让他在短时间内骑术大增。
在其他兄弟们眼中,晁盖简直是无所不能,不仅力量超群,就连学习速度也是飞快,实在是让大伙望尘莫及。
不经意间,如果用数值来衡量,那就是手下忠诚度大增。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在晁盖众人骑术突飞猛进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陈留郡。
因为有大军随行,所以桥瑁没去郡府。与陈留郡守张邈交涉之后,他就直接带兵去了距离雒阳最近的酸枣。
酸枣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少,实际上先期到此的诸侯只有鲍信和曹操两人而已。
除此之外,本地孝廉卫兹作为张邈代表,也率领三千人驻扎于此。
另外联名讨董之人,还有驻守河内的王匡,在上党作乱的张扬,以及正在渤海招兵买马的袁绍。
到了此时,晁盖自然早已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十八路诸侯反董。
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第一波反董最为积极的,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而已。
甚至严格来说,曹操此时还算不得诸侯。
曹操辞去了董卓给他封的骁骑校尉,连夜逃出了雒阳。
所以此时曹操只是一介白身,算是以客军的身份,暂时寄居在张邈麾下。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积极反董,自然各有各的理由。
袁绍是没有办法,他要不尽快促成此事,根本无法摆脱被韩馥软禁监视的窘境。
但就算如此,袁绍刚刚解套,仍然还是兵微将寡,所以也没急着赶来会盟,而是继续留在渤海招兵买马。
至于桥瑁、王匡、鲍信、张扬这四人,情况倒是有些类似。
他们当初都是奉了大将军何进的将令,前往各地招兵买马,准备以此来胁迫宦官集团屈服。
结果兵马招好了,一番阴差阳错,何进这个大将军自己先挂了。
如今所有胜利果实都被董卓给篡夺,他们这些何党旧部却一无所获。
如此一来,这些人当然不会甘心。
董卓能够青云直上,靠的无非就是兵强马壮而已。
比起兵马数量,他们虽然单个不如董卓,但联合起来份量却也不轻。
既有兵马,又有动机,所以他们这些何党旧部成为反董积极分子,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另外卫兹和曹操,算是有些特殊。
卫兹如今只是一个孝廉,还未踏入官场,按理说这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犯不着来趟这个浑水。
不过作为本地名士,他曾经为车骑将军何苗所征辟。虽然没有去上任,但这二元君主制的君臣关系却是建立起来了。
按照此时的士人规矩,何苗也就成了卫兹的恩主。
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当年袁逢征辟荀爽,荀爽同样没有上任。但是当袁逢逝世后,荀爽仍然为袁逢服丧了三年。
如今何苗在政变中惨死,甚至尸体还被董卓挖出来鞭尸泄愤。
所以从道义上来说,卫兹有为恩主复仇的理由,也就有了反董的动机。
另外此事正好在陈留发起,而卫兹与曹操又一见如故,于是他干脆花了一些本钱,成为了曹操招兵买马的天使投资人。
至于本地郡守张邈,是个老牌党人名士,号称八厨之一。
他本来一向就是士族党人的金主爸爸,当年跟随袁绍,就掩护帮助过不少被通缉的党人脱难。
如今曹操作为朝廷逃犯势穷来投,正是张邈的老本行,属于专业对口。
所以张邈不可能自毁名声,把老朋友曹操送去雒阳法办,于是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曹操在本地招兵买马。
但也仅限于此了,除了派出卫兹带了三千人作为代表,张邈自己却依然安坐于陈留郡府,显然对于这种打打杀杀没有多少兴趣。
所以第一波讨董,实际上张邈本人是没有参加的。
至于曹操,此时没有经历过多少社会毒打,还是一个真正的热血青年。
连京官都不做也要逃出雒阳,可见曹操是真心不认同董卓的执政理念。
到了如今已成逃犯,除了反董,曹操连条退路都没给自己留下。
看得出来,所有这些人当中,也就曹操做得最为决绝。
如果非要找出一些共同点,那么可以说,他们这些人大多都做过大将军何进的掾属,或者与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何进被杀、董卓废立等这一系列政治斗争中,他们毫无疑问属于失意者。
所以第一波反董,实际上并不是天下反董,而是以掌有兵权的何党旧部为核心,对董卓朝廷的一次反扑。
这是何党失意者联盟,或者说“何党反董”!
何党反董的政治诉求是“恢复刘辩帝位”。
不管何进还是何苗,都是废帝刘辩的舅舅。如果刘辩重新掌权,那么他们这些何党旧部,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想要恢复刘辩帝位,实际上就是彻底否定董卓“废嫡立庶”的合法性。
这是对董卓朝廷的全盘否定,必然会遭到董卓的强力反扑。
晁盖刚随桥瑁在酸枣驻扎下来,还没来得及去观摩一番那个名垂千古的曹人妻,结果就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董卓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弑杀少帝刘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