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对于多铎如此突兀的举动视若无睹,只当他一团空气,迅速略开视线。
【这男人,不太对劲,在原主的记忆中,两人最多只在宫中宴会上有几次见面。】
多铎见没有回应,也不恼怒,反正,他刚刚就是突发奇想,想要招惹一下那只“慵懒的猫儿”。
本以为能看到女人恼羞成怒的样子,没想到,对方对他的行为则是全然无视。
至此,多铎心中对于林清雪更好奇了:这个昭妃,到底有几副面孔?
究竟是面对布木布泰的牙尖嘴利,还是面对其余人的冷漠疏离,亦或是其他面貌……
一处戏曲唱定,很快,又上了歌舞助兴。
歌舞具有少数民族的粗犷自然,区别于汉族的柔美灵动,倒是让林清雪有了看歌舞的兴致。
“主子,您真打算拿那件东西,送给皇上当贺礼啊?”
春禾只要一想到其他人送的都是珍稀财宝,偏自家主子送的是自己随手所做,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丢脸可就丢大了。
很显然,春禾为了自己主子的颜面,准备最后再劝上一劝。
林清雪镇定自若一笑,毫不在意道:“春禾,把心放回肚子里,本宫的决定从来不会变。”
想要她从自己的私库中扒拉好东西给皇太极,他自然是不配的。
闻言,春禾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心里则在不停地祈求长生天:
千万要庇佑她家娘娘,主子也是用了心的,还望皇上看到后,莫要太较真。
眼看时间差不多,娜木钟便开始打头阵赠礼。
“臣妾知道皇上喜爱黄公望的字画,便特意为您寻来了先生的真迹《富春山居图》!”
随着这幅《富春山居图》被缓缓打开,皇太极眼神陡然一变,极其热切地看着这幅真迹。
“爱妃果然有心,这幅画,朕定会好好收藏!”
娜木钟作为打头送礼之人,她送的礼物不仅珍贵还送到了皇太极的心坎上去,倒是让她后面送礼的人不好开口。
一时间,这让排在她后面的淑妃,颇为踌躇不决。
好在,娜木钟接下来的话,也算是间接解了淑妃之困。
女人很满意皇太极的态度,很快,她将挑衅的视线投射到林清雪身上。
“臣妾多谢皇上的谬赞,只是不知昭妃妹妹所送之礼为何物?”
娜木钟就是故意的,她心知肚明,不论谁排在她身后,都会被比较议论。
而昭妃就是她需要警惕的对象,因为,皇上可是都放出风声,此女若是平安生子就还会晋位分。
林清雪对于娜木钟的敌意心知肚明,不疾不徐开口:
“臣妾自是没有宁妃娘娘身家富足,只能亲手为皇上您制作一颗龙形不老松盆景。
祝我大清朝祥瑞吉祥,皇上您福寿绵延!”
很快,林清雪的礼物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松树姿态挺拔,树形酷似一条蜿蜒盘旋的龙。
林清雪虽然送的礼物价值不显,可是她的贺词很是讨巧,不论是从国家还是皇帝的角度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出错的礼物。
果然,只听皇太极抚掌一笑,很是愉悦道:
“好,昭妃此礼甚好,德顺,立即将其摆放在朕的御书房!”
眼看皇太极这般心花怒放,比收到自己所精心准备的书画都要欣喜,娜木钟恼怒地磨了磨牙:
到底是她小看了昭妃,这女人巧舌如簧的嘴巴,还真的能把一个破松树说成花一样。
林清雪刚回到座位,就听到春禾兴奋地夸赞,这丫头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喜色,眼睛里面都是盛满星光的赞叹。
“主子,您这礼,真的可行哎!”
春禾是压根没想到,主子随手所做,会收获意料之外的效果,关键皇上还真的挺喜欢的。
之后的献礼,都很是平平,毕竟珍贵性不如宁妃的《富春山居图》,巧思性不如林清雪的龙形松树盆景!
眼看宴会即将到了尾声,淑妃娘娘突然从席间上站定起身,语气悲愤道:
“臣妾求皇上替睿亲王嫡福晋做主!”
见涉及到睿亲王,在场不少人的眼神都亮堂起来:睿亲王府的瓜,可是大伙都喜闻乐见的。
且瞧着淑妃娘娘这破釜沉舟的神色,一看就是极其有把握的。
皇太极听完后,很是痛快回应道:
“准奏,睿亲王福晋,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朕愿意为你做主!”
巴特玛见皇上已经准许她启奏,迅速从座位上起身,当路过多尔衮之时,小声低语道:
“多尔衮,我要让你和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求皇上替臣妇做主,本福晋作为您亲自赐婚给睿亲王的福晋。
没曾想,王爷居然宠妾灭妻,将本属于我手中的管家权,交给了庶福晋!”
此话一出,席间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望着多尔衮以及他身边的布木布泰的眼神都不对劲。
满族虽然不似汉人那般重视规矩礼节,可是管家权利还是默认交由给福晋打理,但凡一个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宠妾灭妻!
“睿亲王,可有此事?”
皇太极严声斥责,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多尔衮还真是犯蠢,先前,他夺了正白旗的举动引起大臣私下的非议。
如今多尔衮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刚好被他攥住了把柄。
不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心胸狭隘,而是这个家伙自己不堪重任!
多尔衮嘴唇发干,想要说些旁的托词,却无从下手。
因为福晋的指责,全都是实际存在的真相。
“回皇上,确有此事,是臣弟之错,不该不顾及福晋的尊严。”
这件事很好查证,多尔衮只能及时认栽,不敢用虚言进行诓骗,否则,他就会犯了欺君之罪。
“放肆,福晋可是朕亲自为你保的媒,还是说,你并非是对福晋不满,而是对朕不满!”
眼瞧着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多尔衮立即仓促回复:
“臣弟从未有此想法,还望皇上开恩~”
作为漩涡中间的布木布泰此刻眼神呆滞,脸色煞白一片,也跟着多尔衮一起跪倒在地,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懊恼。
【早知道,她就不该要这个管家之权。
对,此事都是多尔衮害得自己,她何其无辜……】
皇太极余光瞥见颤巍巍的布木布泰,沉声发问:
“睿亲王庶福晋,你为何能霸占属于福晋的管家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