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多铎这番阴阳怪气的嘲讽,布木布泰心中的恼怒更甚,先后遭遇了亲子的怨怼、昭妃的作贱,现在又来了个多铎。
这让女人向来无比高傲的自尊心,宛如被踩在了泥泞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木布泰向来不太喜欢多铎,是的,虽然他是多尔衮的亲弟弟。
可是,每当面对多铎犀利探究的眼神,布木布泰都恍若自己那些手段,都被男人扒了个干净。
“啧,本王向来喜欢凑热闹,难得,在万寿宴开启之前,就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岂可有错过之理!”
“你,你可知我是你的嫂子,你最好放尊重点!”
布木布泰深知:多铎此人虽性格乖张,可却极其看中与多尔衮之间的情谊,只要搬出他来,多铎定不然随意欺辱与她。
“呸,你算哪门子嫂子,一没有上过玉碟,二没有婚礼。
也真是个晦气的,上赶着跟本王攀交情!”
多铎余光瞥见布木布泰眼睛被气的通红,心里更畅快了几分,要不是此人,他和十四哥也不会连兄弟都做不成。
作为背景板的双喜,看了一眼天色,忙小声提醒多铎:
“爷,万寿宴快开宴了,您~”
“我们走,省得看得多了,也沾染了晦气……”
看着扬长而去的多铎主仆两人,布木布泰被气得心口都泛着抽痛,身体止不住摇晃。
被林清雪的小安子一看这人身形摇晃,忙高喊一声:
“庶福晋,身体切勿摇摆不定,否则,这惩罚,可就要延长的!”
一听这话,布木布泰差点咬碎了银牙,可是只能憋屈地重新调整跪姿。
不行,她本就已经在此地耽搁了时间,若是再被延长时间,肯定就会错过万寿宴,这是布木布泰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惨痛后果。
因为布木布泰罚跪的地点处于永福宫正大门,这里很是醒目,所以,引来送往的不少宫人都能瞧见。
尽管在此期间,布木布泰已经尽力将自己的脑袋低垂,可是作为宫中老人的她,还是异常醒目。
在这屈辱的半个时辰内,布木布泰不仅要忍受着身体的折磨,还要承受宫人异样的眼神。
“庶福晋,时辰到了,望你日后谨言慎行,莫要忘了宫中规矩礼节!”
随后,布木布泰在同行丫鬟的搀扶下,急忙一瘸一拐地向着琼华阁的方向快速移动。
此时,宴会上的人大多已经早早入了席,如今,只差皇太极和娜木钟还未抵达。
对了,还有一个布木布泰!
“福晋,你可有看到布木布泰?”
听到多尔衮如此焦躁不安的询问,巴特玛不屑冷哼道:
“爷怎么好意思问我,腿长在她身上,妾身还能时时刻刻把她拴在身上不是?”
“再说了,谁能有她对于宫廷熟悉?”
巴特玛虽然心中爱慕多尔衮,可不代表她会丢掉满族姑奶奶的骄傲。
所以,在面对多尔衮明显不合理的诉求时,她也不会委曲求全。
多尔衮被自己福晋这话一噎,很是不悦,想要开口再说什么之时,就被一声太监的通报声打断。
“皇上驾到!宁妃娘娘驾到!”
娜木钟特意派人在琼华阁门外蹲守皇帝,就为了能可以与皇太极一同登场,在百官面前彰显她的尊贵地位。
林清雪看着一席紫兰色缎纹绸面的娜木钟,心中赞叹:不得不说,这位体态丰盈妖媚,紫兰色在她身上很是适配。
就是有一点,女人眉眼之间的倨傲之色,使得她的妆容失色三分。
旋即,众人依次行礼落座。
眼看皇帝都到了,布木布泰却还未现身,多尔衮心中更急忧虑,不由频频走神向远处张望。
宫宴上的席位都是有定数的,这空出来一个位子就显得极为惹眼。
娜木钟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老对手并未出现,很是不悦道:
“睿亲王,本宫倒是不知你府上的庶福晋有这么大的架子,皇上都已到场,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到了多尔衮身上,心里各有计较。
皇太极稳坐钓鱼台,微微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娜木钟想要干什么他很清楚,而布木布泰出席晚的原因他更是心知肚明。
可是,皇太极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布木布泰被整治,也是她咎由自取。
多尔衮见那娜木钟陡然发作,不得不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起回话:
“回宁妃娘娘的话,她不是——”
倏然,门外出现两个身影,其中一人还分外狼狈,半个身体都依靠在丫鬟身上。
“睿亲王庶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到!”
迎接着众人探照灯似的打量视线,布木布泰咬牙进行标准的行礼。
林清雪看着对方无比端正标准的姿势,心下满意:
看看,的确是个能忍耐的,一个惩罚就已经知道学乖!
“臣妇适才在宫道上崴了脚,这才吃了些,望皇上息怒。”
众目睽睽之下,布木布泰自然不会蠢到自揭其短,更何况,还是被昭妃罚跪半个时辰这样的丢脸事情。
娜木钟自是懂得细水长流的惩戒,并未紧追不舍,只发作一次就暂且放过了布木布泰。
“皇上,臣妾特意为您从宫外请来了戏班子的名角,您可要瞧瞧?”
对于娜木钟的应和举动,皇太极微微抬了抬眼,“爱妃有心了!”
就算是名角的戏,可在林清雪耳朵中,还是那种咿咿呀呀催眠唱段。
林清雪不懂欣赏这样的国粹雅事,只懒散地半眯着眼睛随意打量。
倏然,林清雪感受到一道窥探的视线,与其对视,发现这人居然是多铎。
对方还很是自然得端起酒杯,冲着她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一副很是熟稔的样子。
【这小子,倒是挺自来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私交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