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娜木钟从贵妃之位降为妃位的消息,就传到了林清雪耳中。
“主子,贵妃娘娘受到了训斥,刚被降为了宁妃,似乎是因为放纵流言之故。”
春禾小声汇报,而林清雪却在细致地修剪着桌案旁的盆栽,剪刀在她手上咔嚓咔嚓的修剪着,窗棂外掩映过来的丝丝光线,勾勒出了闲适画卷图。
一旁的顾嬷嬷,不由心中赞叹:这位主子,倒也真的稳得住,就昭妃这个性格,只要日后不犯大错,势必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
她似乎也该给自己找一条傍身的靠山,顾嬷嬷心中如此想着,望着林清雪的眼神都带着热切。
“是吗?那真是一招踏错,满盘皆输。
春禾,把这盆栽放置到本宫的内室!”
林清雪嘴角微勾,亏她先前还以为娜木钟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想要重视三分,没曾想这人居然可以拉胯至此,主动给皇太极递把柄。
不过经此一事,这人肯定会吸取教训,如此也好,对手可不能太过无能,要不然,她不战而胜又有什么乐趣!
“昭妃娘娘,老奴愿意追随您左右,望您应允!”
顾嬷嬷的投诚言论,太过浅薄,并未打动林清雪,她只淡淡一笑:
“本宫倒是觉得嬷嬷着相了,只要你老实本分,自然会是本月华殿的宫人。”
半路投诚,还是德顺挑来的人,林清雪不会轻易委以重任。
“老奴自知此话唐突,但奴婢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伺候在娘娘左右。
老奴除了会刺绣,还会些医治妇人的医术~”
顾嬷嬷深知,必须要将自己所有的技能全部合盘脱出,才能受到主子的青睐。
“哦,那本宫就拭目以待——”
顾嬷嬷知道,这是昭妃愿意考验她,喜不自盛道:
“老奴多谢娘娘,日后定为您肝脑涂地!!”
林清雪听到如此赤胆忠心的话,眸子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更相信日久见人心,春禾的手段和心性的确比不上沉浮已久的顾嬷嬷,可是她这人重用人的第一要义便是——忠!
随后,哲哲的葬礼是依照妃位的位份下葬的,她的一些无状言行也被史官记载下来。
因此,无一人敢指责皇太极处事不公。
半月后,万寿宴如约而至。
“主子,此处距离宴会的琼华阁还有不少路程,您真不需要使用轿辇?”
春禾有些担心主子的体力是否充盈,毕竟,这可是不短的距离,若是伤着了主子的身体,那她就是万死难逃其咎。
“无碍,本宫不喜那摇晃的轿辇,我们步行就可!”
林清雪不喜把安危交付在旁人手中,尤其是轿辇这种高危之物。
见主子心意已决,春禾只能听从,不过,她已经在心中思量:
等会,得换一件更暖和得大氅,绝不能让主子的玉体有任何不适的机会。
也是凑巧,在他们一行人前往琼华阁的路上,恰好会路过永福宫。
“主子,您瞧,那不是九阿哥吗?”
是的,福临带着几个宫人,刚从永福宫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早已等候的布木布泰。
“福临,额娘总算再瞧见你了,这些时日,你过得可好!”
眼看布木布泰抬手准备抚摸自己的脸颊,却被福临立即侧身避开。
下一瞬,只见九阿哥面色冷淡道:
“本阿哥的额娘是庄妃娘娘,岂能是你一个庶福晋能够随意攀扯的!”
布木布泰被亲子如此倔强冷傲的态度伤了心,悲痛欲绝道:
“福临,你怎么能这么说,额娘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不过是贪生怕死而已,有这样一位只会给他带来耻辱的额娘,实在是他的人生之耻!】
是的,在福临的心中,他宁愿自己的额娘和已故的哲哲一般暴毙,也不愿因为有这样一个声名尽毁的额娘,让他遭受世人的白眼。
于是,福临抬脚就想要走人,姿态迅速,没有半点不忍和迟疑。
“福临,我的儿——”
随着布木布泰悲怆的呼声越大,福临反而默默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嫌弃的意味已经不用多说。
布木布泰还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悲伤,余光就看到了不远处了林清雪等人,不由身体一震。
刚才,她和福临之间的对话,肯定被这女人收入眼底。
林清雪见戏码结束,就微微抬了抬手,一旁的春禾立即清了清嗓子道:
“前面可是睿亲王府的家眷,见到我们昭妃娘娘,为何不行礼问安?”
跟在布木布泰身旁的小丫鬟,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在主子身边小声嘀咕:
“主子,您快快行礼吧,可不能得罪昭妃娘娘?”
小丫头的焦躁的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可见十分的焦急不安。
布木布泰一双狐狸眼狠狠地盯着春禾好几眼,随后,咬着牙,行了蹲安礼,低声细语道:
“妾身参见昭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曾几何时,她也如昭妃那样高高在上,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大胆,声音如此细若蚊蝇,莫不是在藐视我们昭妃娘娘!”
对于春禾的发难,林清雪只凉薄地目视前方,将布木布泰的满脸的委屈嫉恨看在眼中。
她还有这嫉恨的机会,可是前世的原主,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这个时间段,她早就香消玉殒,前世,造成原主流产滑胎的是哲哲下的手,可提出殉葬的却是布木布泰。
所以,在林清雪眼中,这两人都是至死之敌,一个都跑不了!
“春禾,既然她不会,不如你亲自去教导一下这位庶福晋,让她知道如何请安行礼。”
春禾得了令后,立即快步来到布木布泰身后,将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往下按了按,粗声粗气道:
“膝盖要弯曲,身体得微微前倾,面上更得恭敬虔诚,请安问好时,声音更得透亮,让主子听到……”
春禾居高临下的指导督促,更让布木布泰羞愧难当,她死死用牙齿咬住嘴唇,双拳攥紧,心里憋屈异常。
【她们就是故意折辱她,没曾想,一个宫妃的婢女,都敢爬到她头上!】
林清雪见她还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强姿态,只凉凉道:
“既然庶福晋不懂尊卑有别,那就跪在此处半个时辰,小安子,你再此处盯着……”
说完后,林清雪就带人扬长而去。
至于跪下受罚的布木布泰会如何想,已经不在她的思考范畴!
“爷,你!”
双喜都有些看不懂自己主子,明明宫道这么宽阔,偏偏要躲在角落边缘看女子争吵!
“闭嘴,别耽误爷看热闹——”
多铎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清雪带人欺负布木布泰,眼里全都是快意和兴奋。
对,就得狠狠把这人的脸面全部都踩在脚下,让她吃苦受罪,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呦,这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庄妃娘娘嘛。
不不不,瞧本王这记性,真是该打,现在得称呼你为庶福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