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都是一叹,这小子难道是疯了不成,主家都说了这是假画,他还选。马若飞爆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鄙视,而姚星雨自刚才开始便低着头,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不断闪现着补救的方法,却马上又一一否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余弦顾不上马若飞的嘲笑,一个箭步来到画前,伸手将画取了下来,两手分执左右画轴,轻轻一掂,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两个画轴的重量果然不一样。
其实这个差别非常小,但余弦现在也算是武林楚翘,学的那些功夫也不是当摆设的,对这些细微的差异很敏感,他有了底气,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句,“我就选它。”
与此同时,逐室星上。
高耸入云的建筑罗列如林,建筑物间盘桓着无数纵横交错的通道,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交通工具纵横交错地飞驰在其上,猛一看眼花缭乱杂乱无章,但细看之下却又井然有序,这就是逐室星的核心之都曙光城,位于这个星球中心位置。只这眼前的景象,便可看出逐室星的科技远远高于地球。
十个圆盘状的球体弧形排列在天空,以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缓缓移动,其中一个散射出夺目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逐室星,其余九个的大小和形状与这个发光的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没有光,如同九个白白的珠子。
城市一座高楼顶屋的密室内,两个表情肃然的男子分坐在沙发一角,他们前方数米处,一个虚拟立体成影仪散射出无数道光线,纵横交错五颜六色,在空中呈现出清晰的影像。
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男子,一身正装,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道,“易飞,你输了。”
另一人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盯着空中虚幻的影像,道,“没想到这小子没了读心术,竟然还能发现画中的秘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上次暗器偷袭不成,这次又败了,看来你找的这个姓马的并非如你所言,有多么厉害。”顿了顿接着道,“咱们约好的赌注应该要兑现了吧。”
易飞轻哼一声,道,“兑现?他不过是现在占了些上风,很快他就会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而你,”他看向男子道,“容誉,堂堂逐室星特能院院长,也会乖乖地把赌注双手奉上。”
容誉哈哈大笑,笑声中左手突地一翻,食指闪电般弹出,一道淡蓝色的火焰电射而出,打在易飞左手臂上,马上冒出一团火苗,燃了起来。
易飞猛地坐直身体,嘴一张,一股近乎于透明的气体从嘴中吹出,将那团火焰吹灭,接着大声叫道,“容誉,你有病啊。”
容誉嘿嘿一笑,道,“我没病,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吹会死啊。”
易飞一滞,恨声道,“你就等着看好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你会亲眼看到他输得有多惨。”
容誉笑容一收,又恢复之前的表情,淡淡地道,“也罢,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那我就拭目以待,赌注早已为你准备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姚小姐。”余弦拿着画走到姚星雨面前,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见姚星雨呆坐在茶桌前,手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低着头一副惶然的样子,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姚星雨心已乱了,她似乎已看到余弦输了,一个人孤独地离开清溪镇,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山梁之后,再也看不见。若至此一别,那自是再无相见之日,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中意的郎君,你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他走?
“不行,余公子你不能走。”姚星雨蓦然大叫起来。
“走?我要去哪里?”余弦纳闷地问道。
姚星雨警醒过来,脸一红道,“没、没什么,余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余弦道,“我想请姚小姐把这幅画转卖给我。”
姚星雨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要买这幅画。”余弦举起手中的洛神赋图,又重复了一遍。
“这幅画是假的。”姚星雨道。
“我知道。”余弦道。
“那你还要买?为什么?”
“因为我要赢。”余弦一字一字地说道。
马若飞在一旁不屑地道,“你就别做梦了,一幅假画有什么用?更何况虽然是假画,你也未必能买得起。”
余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又看向姚星雨,道,“姚小姐?”
姚星雨已经被他搞糊涂了,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机械地道,“你要的话,可以送给你。”
人情不小,但余弦不想领,特别是在马若飞面前,他道,“姚小姐,如果你不告诉我这幅画的价格,那比赛就无法再进行下去,我就会真的输了。”
“啊!”姚星雨手一抖,茶杯中水溅出少许在她手背上,她浑然不觉。马若飞替她答道,“我家那幅跟这幅同是水墨堂所仿,价格是一百两白银,装裱花了六十两,看姚家这幅的装裱应该要差些,左右总价超不过一百五十两。”
余弦瞪大了眼,果然好贵,当时的物价水平,一个普通五口人家,一年生活全部所需也不过十五两银子。马若飞冷笑道,“怎么哑巴了,买不起吧。看你全身上下加起来也超不过一两银子,还想买画?”
姚星雨急急地道,“余公子既然喜欢,就送你了。”
余弦嘿嘿一笑道,“这幅画既是名家所仿,也有一段时间了,再怎么不济也多少会升点值,这样,就按马公子说的价格一百六十两,我再加一点凑个整数。”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从慈恩寺出发时,方丈给的盘缠。他从中拿出两片金叶子,递了过来。
“这是二百两,买这幅画,姚小姐可愿意?”
那有什么不愿意,本来就打算白送的,姚星雨接过金叶子,心思却全在另一个地方,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还有一线希望能反败为胜吗?
画已得手,余弦便再无顾忌,因为他下面要做的事,是把这幅画破坏掉。只见他手如闪电,刺啦一下便把左手边那个略重一些的画轴从画上扯了下来。
众人皆是一惊,这小子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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