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丽听着她的这番话,眉心不自觉微皱起,她已经再三婉转的跟她表过态了,意思,不管怎么样,温凉都是要留在这里学习的,却没想到,她今天竟在晨会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挑明这个问题,很明显,她到底是在逼着让她给她难堪,还是给温凉难堪?
温凉有薄家那个靠山,她有什么,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温凉,但不管怎样,隋心是她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更何况,杨梅生前跟她关系极好,她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太拂她的面子,所以她缓缓开口说道:“隋心,这个事还是等温凉来了再说吧。”
隋心见她当着众人面再次敷衍自己,忍不住激动的质问道:“掌门,为什么你会对这个新来的这么纵容呢?”她不说温凉是掌门徒弟,而是说她是新来的,“我是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让你破例让她进绣坊,还……收她当您的关门弟子,她到底……何德何能呀?”话里的嫉妒简直不要太明显,王秀丽听着她的这句,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不悦,可她还在继续,“还是说,她就如我们看到的那般,攀上了高枝,而这个高枝是让你忌惮的角色,所以,你才不得不如此做。”
穆姚听此,环抱着双臂,撇着嘴道:“怪不得那么目中无人呢,原来,人家是爬上枝头当凤凰了呀,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有人嘲讽,“能是一路么?我们全凭自己的真本事,而她……”
有人直白道:“靠身体上位,这种女人最恶心了……”
温凉刚来就听见了这些议论声,在嘴角冷勾起时,听王秀丽拍了下桌子,大声呵斥道:“隋心!谁允许你胡说八道的?”
隋心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惹怒了王秀丽,她心里虽发虚,但想到温凉看到自己跟那人的车震,她必须得在她回来之前让她滚蛋才行。
所以,她大着胆子说道:“难道不是吗?来接她的那辆车可是迈巴赫,这种车一般人能开得起么?可看温凉那样子,怎么瞧着也不像是名媛,所以……”
王秀丽接话道:“所以,这就是你诽谤她的借口吗?”
隋心听着诽谤二字,问道:“那掌门你告诉我,每天来接送她的人是谁?”她见王秀丽犹豫着,接连质问道:“你是否就是因为那个人,才让温凉进来绣坊的?哪怕她丝毫刺绣的基础都没有?掌门,留这种女人在,你不觉得是在败坏我们绣坊的风气吗?”
王秀丽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声音,“隋心!”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如风般缭绕在每个人的头顶,当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声源处看去时,众人见是温凉,有的人脸上露出鄙夷,有的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意味,而温凉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穿过众人……走至王秀丽和隋心的跟前……
众人在议论她竟敢直呼隋心名字的时候,听她朝掌门招呼道:“掌门。”
王秀丽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这时,温凉微偏过头,看向隋心,“隋心,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我在败坏绣坊的风气?”
隋心听着她的质问,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锐利的光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将其咬的泛白,方才说道:“难道不是吗?”
温凉冷笑着,“我败坏什么风气了?”
隋心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她在警告自己,越是这样,她心里对她就越是气愤,“难道你会不清楚吗?每天来接送你的人……”
温凉忽而轻轻笑着,“什么时候我老公来接送我,都变成了败坏风气,难不成你们这里是尼姑庵么?我连个老公都不能有?”
隋心直接被堵的没话说了。
温凉见她脸色泛白,耻笑着,“更何况……”
隋心听她声音微顿,继而清浅笑着看向自己,像是在炫耀自己手里捏着她的软肋,便气得不打一处来,“温凉,你……”
温凉冷冷的勾着唇,用唇形道:“别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
隋心用力咬着唇,再不敢多言。
温凉转而朝王秀丽说道:“掌门,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身体欠佳,所以让我老公代我请了假……”
王秀丽轻点了下头,上下打量了下问道:“怎么样?痊愈了吗?”
温凉微红着耳根,能说不么?肯定不能,“嗯,都痊愈了,多谢掌门关系。”
王秀丽睨了眼没事找事的隋心,朝众人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穆姚几人乖乖闭着嘴离开,其一是因为心虚,其二是因为想到了人家老公可是开迈巴赫的有钱人,不巴结就不错了,哪里还敢与人结怨啊!
温凉见隋心准备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朝王秀丽说道:“掌门,我去学习了。”
王秀丽嗯了声,见她离开,朝着隋心的背影看去,这孩子……怎么总也长不大。
温凉追上隋心时,与她并肩走着,“你非赶走我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隋心的步子顿住时,见她停住步子,转头看过来,说道:“你说呢?”
温凉冷笑着,“就因为我看到你跟人玩车震?”
隋心飞快的看了眼四周,见她兴味笑着,羞愤的瞪着她,“你!”
温凉抬起手来,“隋心,我无心与任何人结怨,那天的事,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故意,谁让你们不分场合……”
隋心红着脸,情绪激动道:“你给我闭嘴!”
温凉坦然的笑着,仿佛刚才只是在陈述事实,可隋心断然不会这么以为,她只觉得她是在威胁自己!
隋心用力攥着手心,若不是因为这样,只怕她会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温凉,你最好装没看见!”
温凉见她扭头要走,嘴角冷勾着说道:“那就要看你是如何对待我的了!”
隋心的步子微顿了下,就带着火气,大步流星离开,拐角处,砰的与来人撞上,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正要发脾气,见是冯僚,突然做收敛,“你怎么都不知道让下啊?”她揉着鼻子娇嗔道:“都快疼死我了!”
冯僚看了眼身后,见没人,拉住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时,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说道:“我看看。”
隋心在他的目光注意下,嘴撅的老高,身子也早顺势贴在了他的腹部,“看,是不是都红了,好疼哦。”
冯僚又看了眼四周,扣住她的后腰,身体磨蹭了下说道:“那可怎么办好呢?要不然,我晚上在被窝里好好帮你揉揉?或者……”
冯僚也不知说了什么,隋心的心咯噔了下,而后佯装娇嗔,“你坏死了!”
冯僚用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脸颊,“你可不就是喜欢我的坏么?”
隋心听此,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她是很喜欢,但他一天到晚的净想那事,她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可她却不能说半个不字,因为,她能锁住他的办法,就只有她的身体!
温凉将后背贴在墙上,靠墙站着,在两人离开后,探出头来看着两人装作再平常不过的关系,前后脚朝库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转过头朝隋心说话的男人,没错,他就是上次自己在车里见到的男人,虽然当时只是看到半边侧脸,但如今看,确定是他无疑。
晚上的时候,刚好何月在,她便好奇朝何月问道:“你知道隋心跟咱绣坊的一个男的……”
她使了下眼色,何月纳闷,“跟个男的怎么了?”刚问出声,她抓住重点问道:“不是,我们绣坊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温凉眨巴了几下眼睛,“绣坊没男的?”
何月点头,“对呀,掌门老公早不在了,咱绣坊里学绣工的又全是女的,哪里来的男人啊?”
温凉听她说的这般肯定,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但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相信,“可我今天亲眼见到男人了呀!”
何月啊了声,因为声音有些大,便吸引了旁边几个绣娘的注意。
温凉忙朝何月小声嘘了下,倒不是怕那几个,只是因为她打听的是私事,不好太过高调!
何月捂了下嘴巴,见她们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过头去,吐了下舌头,上半身整个趴在桌上,朝温凉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眼花了呀?”
温凉摇头,“才没有呢!”
何月想了想,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看到的男人长什么样啊?”
温凉形容了之后,何月久久没能反应过来,“你刚说,她跟这个男的怎么了?”
温凉说道:“一起黏糊不清呢,所以我就……”
何月吞咽着口水,“等等。”她伸长脖子看了眼门口,拉住温凉的手,从后门潜出去,将她带至一个甚少人经过的僻静处,“这话,你以后可千万不能乱说!”
温凉纳闷,“为什么?”
何月凑近她,用手挡住嘴巴,小声覆在她耳边说道:“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叫冯僚,是小梅的未婚夫!”
温凉张大嘴巴,见她和自己拉开距离,问道:“你说真的?”
何月用力点头,“当时两人都快结婚了,但小梅她突然出了车祸,所以这事就耽搁了,但小梅毕竟才去世这么几个月,他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而且,还是跟心姐,绣坊里谁不知道小梅生前跟心姐玩的最好,可如今他们两个竟然搞到了一起!若是掌门知道,也不知道该多寒心呢……”
温凉点头,确实寒心,要杨梅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寒心的。
她沉默的时候,何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拉住她的手,在吓她一跳的时候,说道:“难道,当时给小梅打电话的人,就是心姐吗?”
温凉疑惑道:“什么意思?”
何月正要说什么,耳边传来声音,“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何月被吓得哆嗦时,温凉抬眼,见冯僚从旁边的一棵树后面走出来,眉心不自觉深深皱起,他,偷听到他俩的谈话了吗?
冯僚朝温凉淡看了眼,而后目光锁定何月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俩……”他看都不看温凉,朝何月道:“是不想在绣坊干下去了么?不想干的话,早点给我滚蛋!”
何月忙点头说是,她在临走时,拉住温凉的手,说道:“快走!”
温凉被她拉着跑步离开,但在拐弯的时候,回头看了冯僚一眼,而这时,她分明看出看到了冯僚眼中的一抹狠辣,目标,是何月!
次日,何月没来的绣坊,温凉忍不住疑惑,她昨天明明才说过,她妈转到了普通病房,以后她是可以每天过来上班的,可为什么今天却没来呢?
她去问隋心,隋心忙着自己的事情,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怎么知道,难道我是她的老妈子吗?”
温凉知道她在气她,也懒得跟她计较,便打算离开,隋心却回头问道:“你去哪儿?”
温凉说道:“我在这儿呆了一早上,某人就一早上把我当空气,我现在自然要去没事找事做啊!”
可她明明是打算出门的,她这举动在隋心看来,当然会以为她打算去找王秀丽告状,“没看我一早上忙的呢吗?”
温凉可不相信,她能忙到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更不好打扰你了,我这就去……”
隋心喝道:“不许去!”察觉自己态度实在太过强硬,而其他人又都在看着自己,便柔和了嗓音道:“把我昨天让你绣的绣品拿过来。”
温凉依言拿了过来,听她指着说道:“这里,这里,绣的不对,还有这里,温凉!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有这里……”
隋心上课的时候,说话快,再加上这几日又跟她不对盘,所以,教的自然也就没有特别细致,更何况,她也是在故意没事找事,所以,她的这个绣品已经被她批的没有丁点的优点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课的,你会去重新给我绣一遍!要是再有错,罚十遍!”
温凉知道她在故意针对自己,可身为学生,她却没办法,虽然她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王秀丽,也可以告诉薄曜,让他们替自己做主,但她这人就是这样,喜欢自己抗事情,更何况,要凡事都去找他们两个大忙人做主,那她跟三岁小孩有什么区别,她以前可总是骂别人幼稚的,“哦!”
温凉拿着绣品离开后,朝自己位置走去,隋心看了她眼,便要继续跟旁边的人说刚才的事,但正要开口,犹豫了番,朝着那人叮嘱了句,掏出手机来朝门外走去,她连续拨了好几通何月的电话,可惜都没能拨通,“这个何月,真是越来越没有纪律了!”
她准备找王秀丽去说,但想了想,迈出的步子终是收了回来……
温凉等了两天,见何月还是没有回来,便趁着去医院看望薄蔺的机会,去医院前台问何月的名字,但前台说不知道,而她又不清楚她母亲的名字,所以只能挨个病房去找,半路,恰巧看到宫明巡房,便问道:“咨询你个事儿呗。”听他问什么事,她道:“你知道何月不?听说她妈在这里住院……”
宫明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去前台问了吗?”
温凉点头,“问了,说没这个病人呢。”
宫明问道:“找她有事?”
温凉用力点头,“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宫明说道:“我现在还有事,等会儿等我问到了,给你回话好吗?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温凉知道他现在在工作,不敢打扰,说道:“那你快忙吧,我先自己找找。”
很快,宫明那边就给了回复,别说二十分钟了,十分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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