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掩饰的嘲讽。
“资格?从小到大你都在跟我论资格,我妈是正牌夫人,而你妈只是遭人唾弃的小三,小三上位生下的女儿,有什么资格?”
“以前的K集团吃的是刘氏祖辈的根基,你和你妈在许沁风的庇护下过着寄生虫的生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是许沁风没有我妈他就是一穷二白,甚至这二十多年过得连公司的小职员都不如,那你就更是不复存在了。
“不要觉得你比我高一头,论起来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们扯上丝毫关系。”
徐以生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冉冉的倔强,脸角的线条缓和。
走上去站在许君清身边,对着扼住许晨婧的手臂的员工,冷声说道:“把她送去警局,那里有人听她夹枪带棒。”
人群还聚着,许晨婧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近及远再到消失。
许晨婧被送走了,但是场面却失控了,不知道从哪来小周刊的记者,趁乱一窝蜂的挤上。
保安在场,但是人员胡乱,加上记者穿着便装,分不清,又怕误伤,不敢有大的动作,紧紧的把几个高层人员护在身后。
很明显这次记者是冲着许君清来的,闪光灯一直对着她。
徐以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眉心紧皱,脱下外套就挡在了许君清的面前,抓着她的手绕过人群,乘着电梯就跑到了楼下。
路边两人抚着路灯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对方通红的鼻尖“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许君清是孕妇不能剧烈运动,跑过之后小腹有种下坠的感觉,坐在公交车站牌那探着头观察着来人,休息也不敢放松。
徐以生看到她跺着脚,畏首畏尾缩在站牌后,红着鼻头,哈着热气的样子,就像手里抱着一个热红薯,嘴角上挑。
“前面有家西点店,去坐坐吧。”
睨着他,他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腻,和在刘氏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许君清犹豫半分,努力使声音平静,找到个不太伤人的理由,“不用了,再等会公司里的人散去还要回公司,案子没谈完,把人丢在那不好。”
“细节问题他们谈完自然会回公司,君清你是在躲我吗,还是觉得我在刘氏对你的态度太冷淡?”
徐以生的问题一出,许君清眼神更加闪躲了,窗户纸捅破不免多一层尴尬。
她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可是她的字字句句都在闪躲,说是,那就真的是连情面都不顾了。
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感受到他受伤的眼神,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无情的刽子手,良心受着谴责。
紧咬着下唇,支吾的声音很生硬,有,刚刚记者一闹,明天的头条肯定少不了....”
“娱乐新闻就算是要发表也要看看上头敢不敢点头,没人这么不识抬举。”徐以生的嘴角轻轻扯开,笑着但也隐不出暗淡的眼角。
自嘲的似的笑笑,“我肚子有些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许君清转眼看向他的胃部,想着阮薇说的话,犹豫半分终究是点了点头。
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徐以生为她顾虑,也不想让人无端扫兴。
许君清为徐以生点了一个三明治,又点了两杯热牛奶,看着由不远处跑来的身影,嘴角弯弯。
徐以生在她的对面坐下,将出去买的烫伤药握在手里,转手就要去抓许君清握在杯子上的手。
她的手被牛奶烤的暖烘烘的,而他刚从外面跑出来,一路上攥着药膏,沁凉。
许君清身子一怔,手心本能的后缩,但是睨到他肩头的冷气和嘴里不停粗喘着的热气时松了。
药膏凉凉的。
徐以生身子前躬,深蓝色的大衣上带着寒风的凛冽,橘黄色的灯光晕开在他的肩头,立体的五官深邃干练,很难在再他的身上找到十岁时青涩大男孩的样子。
“好了,幸好躲得急,不算太严重,药膏你拿好,多擦几次过几天就没事了。”徐以生轻昵的嘱托道。
许君清收起药膏,转身就把三明治和牛奶推到了他的眼前,催促道:“先吃点东西。”
本来胃就不好,又出去灌了一肚子凉风。
对于徐以生她是没有办法做到形同陌路,漠不关心的。
徐以生从大学开始陪在她身边,小心照顾,耐心呵护,早就在心里把他当成了至关重要的家人。
许君清低着头喝着牛奶,没有注意到她说话中透露的关心能让他笑的和孩子一样爽朗。
吃着三明治,看到右手边的牛奶徐以生微愣,推了推。
许君清又给他重新推了回去,知道他在想什么,“别喝咖啡了,胃明明就受不了那苦味。”
“可是你爱,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受苦。”他的话就那么不经意的说出口。
像是表白,但又正经的让人心里发颤。
许君清不知道何德何能才能让徐以生一直对她这么上心。
可是时至今日,太多的不可能围绕在两个人之间。
气氛骤降,许君清讪讪的低下头,咬着塑料吸管,不知为何,阮薇在茶水间说的话再次清晰的荡在她的脑海里。
平静之后,她才隐隐察觉到阮薇对徐以生那份非正常上下级的关心。
她的眸子一闪,抬起头再望着徐以生,正对上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黑眸,隐隐的思念和情绪复杂的交织在里面。
握住被子的手一紧,轻笑着,避开他情意绵绵的目光,试探的问道:“徐氏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徐以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的每个问题他都会回答的格外认真。
“没有硬性规定,不反对也不支持,感情这方面谁又控制的住谁。”
他的话她总能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我上次去徐氏的时候见过阮薇,很不错的女生,细心,耐心,能干,这次在刘氏我也看到了她,还是她告诉我你的胃不舒服。”
徐以生看着许君清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着光亮,嘴角微微上扬,心却直往下坠。
心像是被拳头握住,下一秒就要被人捏碎了一样。
眉头紧颦,话控制不住,语气生硬不少,“你没有必要帮我想好下家,往外推。”
许君清嘴角翕动,看着他愠怒的神态愣住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我只是觉得阮薇很不错。”
“对不起...”
该死,吓到她了。
徐以生深吸一口气,
缓声说道:“阮薇是不错,严谨聪玲,但这只截止在工作层面。五年间你可以默不作声念着苏忆之,我同样可以维系着自己的感情,前提是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说完之后徐以生才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她解释阮薇的事情。
解释的过于否定,反倒让人起疑心。
许君清刚要抬起头手机就响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备注,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亲亲老公。
这还是昨天晚上苏忆之硬逼着她换上的。
徐以生看到她嫣然的笑容,胸口空空的,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在哪?”隔着电波线他的声音依旧浑厚好听。
“在公司不远处的一个西点店里
许君清张望着,徐以生似乎明白了她在看什么,将手底的杯子转了半周,让卿然两个字正对着她。
许君清会心一笑,对着电话另一端接着说道:“卿然西点,我和以生在吃点东西,开车往北走不远就能看到了。”
挂断电话,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牛奶,一时间还找不到下一个话题。
这次先开口的是徐以生。
他优雅的端着牛奶,目光深远悠长,嘴角带笑,依旧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看的这么紧,估计听到和我在一起,挂断电话就赶来了。”
苏忆之拿她看的紧,他心里虽是吃味,但是也算是放心了。
“没有,这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念行快要放学了,准备去接他回家。”
许君清的话说罢不久,苏忆之就从正门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眸色越发黑亮,脸色平静,走到许君清身边低下头就瞥见了她受伤的手背。
眸子一紧,想到还有另一个人在,对着徐以生微微颌首,“徐总,麻烦了。”
徐以生也点了点头,知道他是从刘氏那边过来,大概也见识到了那边混乱的场面。
“客气了,都照顾习惯了一时半会真改不了。”徐以生嘴角微微上扬。
苏忆之还算淡然,根本就没有受他的话的影响,拉起许君清的手,看着她红肿的手背。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皙,这烫伤在她手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
眉头紧颦,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逸锋。
早知道许晨婧这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当初就不仅仅是收了股份这么容易。
“没事了,已经不疼了。”许君清收回手背,嗅着空气里似有似乎的火药味,挽上苏忆之的胳膊,说道:“以生,我们先走了,放学的时候快到了。”
徐以生点点头,又多嘱咐了几句,“注意点,少碰水,多擦点药。”
许君清刚想礼貌性的回个微笑,就见苏忆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怀里拉了拉。
噙着笑对徐以生说道:“徐总要是真闲,还不如去见见徐老给你相中的那几个姑娘,了了两个老人的心事。”
徐以生攥紧拳头,脸色愈渐阴沉,“合适的我自然会去见。”
“那好。”说罢他揽着许君清就走出了西点店。
坐在车子。许君清睨着直视前方。嘴角下搭。脸色阴沉的苏忆之。
脸色铁青。从上车开始就没有言语半声。
许君清知道苏忆之是介意她和徐以生在西点店见面的事。趴下身子看看他紧颦的眉间。嘴角轻轻勾起。
忍着笑。心里想着。真对了舅舅那句话。醋坛子呛鼻子。
她眼角带笑。讨好般的握住他的右手。头往他肩上一靠。贴着他的下颚。柔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婚事这么上心了。连徐老给以生介绍结婚对象的事都摸得一干二净。”
苏忆之肩头一耸。许君清接着就从他肩上滑下。搁到椅背上。
苏忆之见呲牙咧嘴揉着额头的样子。轻嘘一声。没好气。“难不成徐以生还会为你单着一辈子。”
一味轻蔑的话。许君清是见怪不怪。
脾气善变。苏念行那古怪的脾气多半是随了他。
许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坐正身子。握着安全带。“会不会单着一辈子我不知道。至少人家不会明里暗里耍心机。帮忙还落个口舌。”
明知道现在逆着苏忆之的话说没好果子吃。但是她现在越发觉得顺着摸苏忆之的毛久了。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他脸色铁青。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她就感觉格外通气。
所以也不管他高不高兴。说个不停。
“哪家姑娘被他看上也是有福气。以生帮了我这么多我是不是该出点力。你也别耷拉着脸。说到底他还是念行的干爹呢。”
许君清也没盼着他应两句。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看阮薇就不错。平常人家的孩子不娇嗔。就不知道徐老能不能松口了。”
许君清话刚说完。“呲……”一声急刹车。
惯性的驱使。要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现在想必她整个脑门都撞到玻璃上了。
气鼓鼓的揉着胸前被勒的难受的地方。真狠心。安全带还硌着肚子呢。就不怕把孩子勒出来。
苏忆之对上她瞪得骨碌的眼睛。那张脸变得像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坨似的。再没有一丝笑影。
暗芒涌动的黑眸盯着许君清。“他看上的是你。出点力是不是要把你送到他床上。”
提起苏念行曾经叫徐以生爹地那茬心里就怄气。
“陈芝麻烂谷子你非要翻上两锄头。”许君清气的推着他的胸膛。推了两下也不见有什么效果。门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在萧条也比他那张臭脸好看的翻翻。
谁知她刚转向窗外。车窗就降了下来。冷风吹进来。刮得她的鼻孔生疼。
“转过头来。”又是命令的口气。不用回头。她能想到苏忆之眼神有多么凛冽。
呕着气。倔着。她是宁愿吹着凉风也不愿意转过头去的。
苏忆之看到正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后脑勺。脸阴沉的难看。像是南方的雷雨天。闷得人喘不过气。
他摸向许君清的口袋。摸到一个牙膏状的固体。抬起眼就扔出车外。关上窗户。打开引擎。车子就飞奔而出。
他的速度之快。快到许君清都没有缓过神来。再摸一个他刚刚碰过的地方。才发现徐以生给她的那管药膏已经不见了。
转过头来就质问道:“你怎么乱扔东西。”
苏忆之目光直视着前方。单手打开许君清面前的储物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