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她经常爱煮上一杯,也是在那个时候徐以生总爱埋在她的发间,嗅着这苦苦的香气。
嘴角不自觉扯起来。
但是扬着的嘴角僵在脸上怎么放不下来。
她不懂徐以生态度冷硬又为什么会在众人面前重谈“旧情”。
总感觉现在看徐以生是隔着曾雾水的,很模糊,看不透。
给徐以生端咖啡之前,她给刘明辉切了被龙井,顺便抿了口剩下的咖啡。
味是极苦的,她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把胃都给呕出来,记得那时候还是在中学。
但是后来心里苦,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加点糖,太苦了徐总喝了会不舒服。”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转过身去,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迎面而来,看着阮薇走进,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咖啡太苦。”阮薇见许君清不说话又解释着。
她不是艳压群众的,光彩照人的女生,五官小巧,精致,穿着高跟鞋也只达到许君清的前额处,但是淡妆素雅的样子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甚至让她在刹那间寻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的青涩。
许君清笑笑,给她倒了杯咖啡,递到她的面前,“试一下。”
许君清的态度让阮薇拘谨不少,接过杯子,凑到嘴边,眼角的余光还落在她光洁白曦的脸上。
咖啡才流进嘴里一口,阮薇就立刻用牙齿磕着了杯壁,眉角皱着,捂着嘴,小脸煞白,“比我想象的还要苦。”
许君清递给她一杯清水。
阮薇仰头一口喝下半杯水嘴里那苦涩才消退了三分。
许君清眼角弯弯,优雅的轻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是挺苦的,喝惯了就习惯了。”
阮薇勉强抬起头,握着杯子的关节已经泛白。
她是那么优雅,迷人,素雅,难怪徐以生会一心念她,就算她已为,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悸动。
真的是挺逊的,明知道自己和她差的不是一层半层,还不知天高地厚,舔着脸对徐以生说喜欢上他了。
可是,她的愚蠢还在不停的扩展,徐以生多看一眼许君清,她心里都会揪痛,发涩。
真正站在许君清面前她有讨厌不起她的本身,但也没有办法为徐以生念心。
内心纠结着,嘴角磕着杯沿,磨得发肿。
“我知道徐总喜欢喝这种咖啡多半是因为许小姐,可是他的肠胃不好,心情烦闷,一心扑在工作上,到现在都没进一口食,真的不能再喝咖啡了。”
一口气说完,她才敢深喘一口气。
许君清听到阮薇的话,伏在端盘上的手一怔,苦涩的味道瞬间钻进了鼻孔,胃绞在一起。
久久才能发声,“一直是这样吗?”
“听吴特助说是老毛病了。自从许小姐上次去过徐氏之后,徐总办公室里时常都是苦咖啡的味道,咖啡摆在桌上,凉了味道淡了,他就一口闷下,再去煮一杯,我们拦不住,徐总的胃病也就越来越严重。”
阮薇眸子上蒙上一层水雾,不由想起了,徐以生看着咖啡失神,喝着苦咖啡脸拧在一起的样子。
许君清是她最强势的情敌,按理说来,这些话她不该说。
但是她又舍不得,舍不得再看徐以生折磨自己。
前几日他气色见好,她还以为他走出来了。
可是他的转变只是因为要和刘氏合作,有机会再接触许君清而已。
心里发苦,眼睛被咖啡上升起的热气熏得睁不开。
她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在美国时他精神不振,胃部抽搐是身体出了问题,她还自私的拉着他空腹陪自己品咖啡。
再苦的咖啡他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仰起头整杯端。
她还说他没有品味,好咖啡也尝不出滋味。
原来,他只是不想浪费她亲手煮的咖啡,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半点不适。
空腹一口一口的品,一杯喝不完苦水就会泛上来。
手里的咖啡已经换上了热牛奶。
她真自私,从头到尾习惯了他的关心,却忽略了对他的关心。
手指蜷曲再张开,握住端盘,再仰起头来的时候,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一笑。
自责和混乱,让她忽略了阮薇话语间不正常的关切和不单纯的下属问候。
“我先送过去了,谢谢你跟我讲这么多,他....吴特助那边我会去交代几声,麻烦了。”
许君清离开,阮薇张在前方的手才落下,眼神黯淡。
出了茶水间,许君清就听到了不少蜚语。
“许君清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地球,专情的老公,痴情的情人,人生事业双风收。”
“徐总是一石二鸟,来我们公司谈明渠的案子,一来打压了苏逸锋的气焰,振奋人心,二来血淋淋的和苏忆之宣战。专情就罢了还高智商,这样的男人要是落在我手心里,我就把他做死在床上,丁点都不让被人占着便宜。”
“嗤,听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按我说,猜都不用猜,徐总来咱们公司就是为了许董,人家在美国早有一段情,没听见徐总喝咖啡都要美国常喝的那种吗?”
“羡煞旁人...啧...”
“.......”
绕过办公区,许君清没有管闲言碎语,人嘴是最杂的,强压没用,不爱听的,不经心就罢。
楼下许晨婧带着墨镜,黑色高领风衣领子竖起挡住了她大半个脸,姣好的容颜隐藏在浓厚的妆底下面。
脸色冷冰冰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面前的高楼大厦。
以前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还有人对她点头哈腰,现在敞开的大门上像是写着许晨婧母女和狗禁入。
自家公司还要偷偷摸摸。
凌厉的目光像是利刃,恨不得把许君清千刀万剐。
低着头走进刘氏大厦,一身黑色在逸锋冬中不算突兀。
熟悉这的路径,快走几步,避过前台的视线,走到专用电梯前按了十八层,身影就消失在了一楼。
站在电梯里,许晨婧摘下墨镜,脸真的是白的吓人,涂了厚厚的粉底才遮下了黑眼圈。
咬着唇,留下一道苍白,再慢慢渗出血。
许君清,要不是她j诈耍手段,如今她也不会落得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和一帮乌合之众挤在狭小恶臭的公寓中。
总有一天,她会喝她的血,吃她的r。
当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许晨婧抬起头就看了从面前走过的许君清,手里端着托盘,脸上没有笑,但是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样子。
她过得越发好,许晨婧就越发恨。
她有什么资格得到那么多人的眷顾。
她本来就是刘长音在外面生下的野孩子,十几岁闯入她的生活,她扮演的是高高在上,受人宠爱的公主,而她许君清只是个有名无分,冷在一旁的孽障。
现在角色互换,她恨得发狠,发红的瞳孔凸出,抠着衣角,指甲几乎镶在了手心的细r里。
刚刚阮薇的话还回荡在许君清的耳边,胸口像是被堵住了棉絮,呼吸不畅。
站在门前,手僵持在空中,蜷起在放下在蜷起,纠结万分才敲下门。
手臂还没有放下,突然感觉腰上一猛力,身子猛地向前倾去。
咣当....
碰....
连续两声,第一声就托盘掉在地上,杯子摔碎的声音,第二声是她撞在门上,发出的闷痛声。
疼的皱着眉头,手背上火辣辣的灼烧感,眼睛还没有抬起来,脖子就被人掐住。
死死的,她甚至都感觉到了指甲掐进她后颈。
勉强抬起眼,入目的是许晨婧猩红的眼睛,咧着嘴,鼻孔微张,神色里掺着冰渣,这冰渣全都扎进了她的喉咙里。
“许...晨婧....”断断续续,手臂充血乱挥着压着卡在脖子上夺命的手掌。
许晨婧是真的敢杀了她,也真的恨到了杀她的地步。
“许君清你去死吧!”许晨婧咬牙切齿,看着许君清脸色发紫,嘴角的笑更加疯癫,眼里得恨更浓重。
对,她要的就是这样,许君清越痛苦,她就越开心.....
碰一声,许君清的胸膛处突然重新汇入了新鲜空气,大口的呼吸,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抚着脖子,咳嗽不断,还有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提醒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耳边是一片混乱,阮薇赶忙走上来递上温水。
许君清一口也喝不下,心跳紊乱,撑着身子艰难的摇了摇头。
在抬眼的时候正看到许晨婧被徐以生交到保安的手里,面色沉重。
徐以生眼睛里的逸锋光变成两把利剑,向许晨婧直刺过去。
心里牵着许君清,回过头去就急急的回到她的身边,睨着她充血的脸,脖颈上触目惊心的红痕,滚滚的怒意聚在眉心。
阮薇见到他这样心里一怔,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徐以生见阮薇手上力度一松,许君清整个身子都有下滑的趋势,抿紧嘴角,大力抓住许君清的手臂,将她捞起,护在怀中。
手肘一弯,直直的抵在阮薇的胸腔处。
阮薇后背接着就冒出了冷汗,疼的胃都拧在了一起。
他的动作有多重,就代表他有多么着急。
看着他眉心的焦躁,焦急,阮薇才越发觉得只是她一厢情愿。
徐以生眉心见全是焦急,“用不用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勉强的回答,孩子没有什么异常,她也就放心了。
力气还没有恢复,所以身子还半倚在徐以生身上,借着他的力睨着许晨婧。
许晨婧脸上的浓重没有晕开,但是散在肩头的长发早就因为她的挣扎乱了,瞳孔充血,挣扎中也不忘瞪着她。
“放开我,我是K集团小姐,是K集团的继承人,你他妈的是不想干了,我爸拿钱就养了一群恶狼,主仆都分不清,都给我放手。”手被别在后面,手腕上勒出红痕,她依然叫着。
在她心里,她才是这K集团名正言顺的主。
“许君清你算个p,十几岁才回许家,是不是野种,流着哪的脏血都不知道,野种想上位,除了靠上男人的床还会干什么?”
刘明辉听到许晨婧的话,眉心拧成川字,脸阴沉的可怕。
“这里是刘氏,要撒泼去警察局里潵去。”
“哪来的刘氏,许君清你以为改上你妈的姓,自己做的事就不恶心了吗?”许晨婧冷笑着。
许君清向前走了一步,许晨婧真的和罗柳红一样,颠倒黑白。
徐以生护着她,许君清却拒绝了,在外人看来她和许晨婧的事还算家务事,但只有她知道,她和许晨婧身上还缠着命案。
“你为什么想杀我,因为许沁风在世的时候把房子拿去抵押,时间到了,收了房子无家可归,还是你和罗柳红过不了苦日子,拿股份出来卖,被我收回,心里不甘。恶心?我在恶心也不会拿人命当玩笑,至少你和你妈现在还活着。”
脸色绷紧,隐藏着的伤害让她直视着许晨婧的时候再没有心软。
心事被戳中,许晨婧挣扎的动作小了,但是看见她凸起的小腹,嫉妒,不甘,怨恨把她包裹的紧紧地。
“你气死爸,又急着占了K集团,你利用了一个又一个人,在你身边的人都落不得好下场,怀着苏忆之的孩子又和徐以生厮混,谁又知道你在美国有过多少男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徐以生在你心里许君清高尚,可是我看她和她妈一样,张开腿就让人上,就是个容器。”
看许晨婧一声黑衣的样子,倒真像是吊唁的。
许君清的眸子暗了,诋毁她听过多种,但是她妈是她的底线。
手扬起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下去,旁边一片唏嘘声,都倒吸了口凉气。
倒是徐以生神色镇定,嘴角似有似无的上挑。
许晨婧愣住了,看着许君清从没想过她在众人面前敢这么动手。
许君清的眸子燃着怒气,扬手打许晨婧的时候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桌的疼。
“许君清你竟然敢打我。”许晨婧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恼怒,从小到大只有她看许君清挨打的份,这啪啪的巴掌落下来,不仅仅是打在她的脸上,更是践踏了她的自尊心。
旁边的人将目光早已落在了许晨婧脸上,豪门也真够乱的。
“许君清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个贱货,你那病榻榻的妈在世的时候你都没有资格,现在你竟然敢扬起手。”
异样嘲讽看热闹的目光压着许晨婧的心,挣扎着,身子向前扑,够不到就张着大口,完全要将许君清咬死。
许君清面色沉着,听着许晨婧的话,心如鞭挞,想的是妈妈在世时,在许家的那般低声下去,委曲求全。
为了让她有优质的生活,良好的读书环境,一忍再忍。
嘴角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很轻,但是气氛一下就降到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