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的修为势必要经过天火的淬烧,而此番天火却来势汹汹。
往丘仙尊也为云浅捏着一把汗,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他这个师父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拿了个青竹凳子,摇着圆扇,身旁端得摆满了他托人从北寒极冷之地运过来的冰晶,在景辰宫远离天火之处,遥遥观望。
云浅帝君在婆娑罗花树下打坐,一袭白衣入定。他剑眉微皱,英俊稳重的脸庞被火焰灼得有些潮红,饱满的额头上点点沁出的汗珠。
这的确是历时最久、天火之殇最烈的一次。
云浅周身升腾起耀眼的蓝色火焰,火焰将景辰宫内映照成蓝魅灼热的巨大火炉。
天火灼灼,一只外表美丽头脑简单的小晶翅蝴蝶不明所以,从景辰宫的宫墙外奔着凌雪花的香气翩翩而来,只一进得景辰宫,便被强大的热气灼伤,击得小小的身体飞行不稳,摇摇欲坠。
火龙肆虐,蓝色的火焰似乎弑杀成性,并未打算放弃这个自投罗网的倒霉小飞虫。火舌一路快速追袭过去,顷刻间便要将蝴蝶化为飞灰。
浅帝于天火涅盘中,虽受烈焰烧灼之痛,仍艰难地抬手于空中一指,嫩黄色的凌雪花纷纷落下,将受伤的蝴蝶托于柔软的花瓣之内,飘飘袅袅,蝴蝶随花瓣转出宫墙之外。
小蝴蝶灼伤的翅膀触及凌雪花冰冷甜香的花汁,只一瞬便恢复了,双翅莹亮如水晶。它似乎还未来得及思索如何出了宫墙,便依旧扑闪着灵巧的翅膀,穿过景辰宫的绿荫,翩翩而去。
天火好像感觉受到了戏弄,火龙愤怒地转身,焚烧之势愈重,云浅帝君周身被火焰包围,连白衣的一角也隐然不见。
云浅暗自用内力震慑天火气焰,却因刚才分心施法失了真气。他自觉天火似乎进入他的心脏,心内是烧灼和撕裂的剧痛,口中一股咸腥从心底涌上来,他压制不住,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红色的血液洒进帝君脚下的凝霜池,清澈的池水瞬间漾起一缕血红。
往丘见此危急情形忽地起身,摇着圆扇急得满头冒汗,在一大堆冰晶里走来走去,“这浅娃子,淬炼天火之际竟然还想着救什么劳什子蝴蝶?!”
他一边担心一边抱怨,一边又自责身为人师,没有将自己毕生经验中的精髓——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这一浅显易懂的道理好好的让云浅领悟。
帝君殷红的修为之血在水面铺开一道红色血纹,继而缓缓随水波荡入池底,竟慢慢飘洒到乌黑的莲壳上。
池底的淤泥因血液而晕开四散,露出干净光洁的深褐色玉石池壁。
天火嗜血,最后一道历练的天火凝成如凌厉刺眼的闪电,卯足了劲儿堪堪向池底被血粒铺洒的莲子劈去。
莲壳被天火正正的击中,血粒子播散周围,整个池水都变得血红一片,巨大的冲击让池塘内的水如排山倒海纷纷向两边撤开,铺就一条红色水路。莲子从水路中涌出,在半空转了个花儿,又稳稳地落入凝霜池中,荡荡悠悠,慢慢飘落到了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