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渐渐消退,蓝色的火焰化作粒粒莹润如玉的小水滴,透过婆娑罗树的花痕疏影,点点坠入凝霜池。
凝霜池复又平静,只是,一池赤水,在婆娑罗花树下,分外亮眼。
往丘急急跑过来,面对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的云浅心疼得不得了,“哎呀,你这娃子,天火涅盘和区区一只蝴蝶孰轻孰重,你一向明事理,怎么关键时刻却拎不清?!”
帝君忍了灼痛微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师父一心只为云浅,云浅自然明白。只是云浅觉得,身为帝君,修为所谓何求?不过拯救苍生护佑天下。若因修为而伤了生灵性命,倒失了淬炼的初衷了。”
“唉,唉,”往丘连连摇头,暗自心伤,纵然自己教诲的呕心沥血,浅儿也对为师他彬彬有礼,可还是只接受了表面,关键时候骨子里仍忘记了保护自己的首要大事。
这让往丘有了些许挫败感,他近百十万年来第一次当别人师父,自认为教授得尽职尽责,往氏教导法却没有深入浅帝的内心,他一片孤单的好胜之心何处安放?!
看来浅儿真如陵苏那个臭老头说的一般,浅帝终归是帝君,人家仍然只按照帝君的路线走下去。
虽纠结如此,可往丘语气里还是满满的疼惜,“唉,你身为帝君,如何不知若伤了真身,苍生万物谁来庇佑?岂不是更枉负了天下?!”往丘原来和陵苏友谊颇深,也学了些矫情,挺满意自己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儿来。
云浅恭恭敬敬地道,“师父教诲的极是,云浅记下了。”
果然浅娃子只吃这一套,往丘暗自高兴,看来以后的教学方法要改进。
一高兴,往丘就掏心掏肺地恢复了本性,“哎呀,刚才师父看得真真切切,要不是机缘巧合,最后一记天火之力转到了那个莲子身上,这会子浅娃子你的白衣服要被烧成黑灰了。”
他转过胖乎乎的身体,肥硕宽大的手掌在凝霜池里扒拉来扒拉去,打算把莲子扒拉出来。
凝霜池水沾染了浅帝的血迹,模模糊糊有些看不清。
云浅轻轻用白色衣袖在水面上一拂,水面立刻恢复了澄澈。
一粒乌黑盈亮的小莲子,静静躺在凝霜池底。
往丘乐呵呵地大手捞起莲子,莲子通体光洁润滑,因为黝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收起笑容叹了叹,“我原来就看你是个宝贝,竟真的救了我家浅娃,只可惜,现在成了个烤熟的莲子了,”他又顿了顿,对着莲子道,“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仙,就一帮到底,改日我念了经文超度你,来生投胎作个普通莲子,省得又受罪。”
说罢,便双手用力,准备掰开莲壳,用了用力,没掰动,又用了用力,仍没掰动。
往丘四处张望了一番,景辰宫内自从云浅说把那些奇珍异宝都送还后,院落内连块像样点的石头都没有。
他掏出别在腰间的圆扇,在手中晃了晃,圆扇立刻变成了一块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