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如狼似虎,跟土匪似的一拥而上,把田树海从桑塔纳里拽出来,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暴揍,大哥大也被他们摔在地上,夸嚓一脚,踩个稀碎,一点都不珍惜这玩意的金贵。
杨艳梅听见田树海的惨呼之声,心如刀绞,气愤的一拍桌子:“简直无法无天!”
“领导,什么情况?”
秘书小王过来问。
“没事,你先出去。”
杨艳梅把他赶走,立即给叶世豪打个电话,问明白事情的经过,得知老田无辜被打,而对方是部队的人,还把叶世豪的买卖给砸了。
“辽省谁敢砸你的店?”
“唉,林国忠是沈城军区老莫带出来的兵,性格桀骜不驯,我也惹不起他,只能派人把姐夫送走,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对不起啊,艳梅姐。”
“别这么说,你费心了,我给老莫打电话吧,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老莫级别很高,不方便细说,整个东三省,他可能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有点像民国时期,张作霖的江湖地位。
“老莫大哥,我是艳梅,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帮忙。”
杨艳梅级别到了,自然有老莫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后,说出事情经过。
老莫说:“艳梅啊,我帮你问问吧,如果真是林国忠做错了事,我敢保证,你前夫不会少一根汗毛。”
“那就多谢您了。”
“哎呀,太客气了。”
老莫致电林国忠,从他嘴里,自然听到另一番说辞:“老领导,立勋那孩子,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有点调皮,但做事很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欺负老百姓,他跟姓田的发生矛盾,原因是姓田的做事坏了规矩,而且,他们以多欺少,把立勋打成了重伤……”
林国忠给老莫汇报这件事时,整个人都站得笔直,可能是出于习惯吧。
老莫相信,林国忠不会骗他,于是说:“国忠啊,如果立勋被人欺负了,那我支持你对田某进行对等制裁,哪怕杨艳梅很不好惹,这件事我也帮你扛着。”
“唉,老领导,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啥?我们不欺负老百姓,也不能让老百姓给欺负了,现在,姓田的在你手上吗?”
“没有,人还在路上,等我见到他,半个小时就能处理完,然后就把他送走,您放心。”
“行,你看着处理吧。”
林国忠也挺吃惊,姓田的来头这么大,居然是松江省大boSS之一的家人,怪不得敢在滨城如此嚣张。
不过,就算天王老子伤害了他儿子,他豁出一身剐去,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数小时后,老田被押送到大顶山。
夕阳西下,晚霞洒满训练场,丁云峰,路勇刚,阿诚,田树海,叶世豪的司机,这五个人,都被吊在单杠上,好像蛛网沾着的五只苍蝇。
林国忠亲眼目睹了寸头和眯缝眼,大鼻子等人,对田树海实施对等制裁。
先从丁云峰和路勇刚开始,这两个人被四五个大头兵圈踢了半个多小时,拳头,脚丫子,往身上狠命招呼,丁路二人,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全都紫青瘀血,肋条可能也骨裂了,呼吸都撕裂般的疼痛。
鉴于他们在大富豪夜总会,没对林立勋下狠手,因此,这会儿受到的也算皮外伤——老林挺讲究。
阿诚和叶世豪的司机,就那么吊着,没人搭理,他们双臂失去知觉,脑子也很麻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但是,看着左右的参照物,阿诚和司机,全都很庆幸。
最惨的是田树海,早晨他怎么对待林立勋和绿背心,如今就被眯缝眼等人照方抓药,狠狠蹂躏。
过程不说,太残暴了,田树海等于经历了一场没打麻药的绝育手术,疼的他死去活来,破口大骂,求饶哀嚎,放狠话,许诺赔钱,反正说啥都没用,两粒玻璃球都被挖了喂给军犬。
“啊,我c,我要回家……”
田树海疼晕过去,又被人拿皮鞭沾着凉水抽醒,再晕,再抽,再醒,循环反复。
深夜时分,一辆救护车,驶入大顶山。
一队医护人员,把田树海抬上车,丁云峰和路勇刚,阿诚,司机等人,也被林国忠释放了。
“小子,算你们命大。”
眯缝眼看着被打成猪头的丁,路二人,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这件事,要不是有杨艳梅从中斡旋,他们指不定要被关多久呢。
不会打死,也不会打残,但是,关个一年半载的都不新鲜。
田树海躺在救护车上,面如死灰。
其他人也都奄奄一息,好像那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
次日。
叶世豪叼着雪茄,出现在大顶山兵营的门口。
“对不住啊,欧阳,在我夜总会,出了这种事,我有一万分的责任,请你们务必收下我的歉意。”
“呵呵,行。”
欧阳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两个手提箱。
这家伙是林国忠手下的一个文职,专门负责跟地方上打交道,和叶世豪见过几面,算是点头之交。
其实,换了别人,没有显赫的家世,恐怕也要遭殃,无奈对方姓叶,林国忠拿他也没办法。
“叶先生能在第一时间摘了金表赔钱,足见做事很讲究,我们也挑不出毛病。”
“这两箱诚意,留着给孩子们治病,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多保重吧。”
欧阳回到兵营,叶世豪也离开大顶山,此事对他而言,算是告一段落。
林国忠仰望星空,心里疼的直哆嗦,儿子这辈子算是废了,为他报仇,又能怎样?孙子没了,香火断了,想想就很愤怒。
田树海仰望星空,心里也非常绝望,只不过,他知道杨艳梅不能生育,依然毅然决然的跟她在一起,足见他对繁殖后代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执念。
“以后没法享受人生了。”
“哎,意气之争,我这么大岁数,换他儿子,呵呵,也不亏。”
田树海看着浑身多处骨折,被包裹成粽子的丁云峰和路勇刚,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俩小子也算倒霉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住院期间。
杨艳梅在百忙之中,抽空飞到滨城,把田树海揽在怀里,流下两行泪水。
“树海,我一定帮你报仇。”
“算了,艳梅,我报废了,报仇又能怎样?只会影响你的仕途。”
田树海这些天,心态发生很大变化,昔日的躁动离他而去,阉割后的清凉感涌入脑海,让他更能理性看待问题,经过权衡利弊后,他决定放弃复仇的念头,因为,机会渺茫,实在不值。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也是一个睿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