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4日,星期三。
关煦晨八点半回到教室,看见丁洁惠、方静雯、吴亦昕、黎佩玲、蔡芸菲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谈天说笑,听见她们在说什么“阿薏”、“阿昌”、“大卫”,就放下书包,走过去,笑着说:“你们是在讲昨天那集《花月佳期》吗?”
蔡芸菲听了,高兴地回答道:“是啊是啊。关煦晨,你也有看这部电视剧吗?”
“有啊。虽然是中午重播,不过我之前还没有看过呢。”关煦晨点点头,然后带着几分无奈说,“这个寒假这么短,放到27号就结束了,看电视的机会都少了。”
“能看多少是多少呗。”方静雯一脸淡定的样子,“我们刚刚在讨论,《花月佳期》里面,阿薏选择大卫而不选阿昌,到底对不对。”
“我觉得大卫很好啊。又有钱,长得又靓仔。”丁洁惠一脸憧憬地说,“如果他追我,我也会接受啊。”
“我也想他追我啊,可我又不是李嘉欣。”黎佩玲调侃道,接着又说,“我觉得阿昌比大卫要好。他虽然没有钱,但他对阿薏很好。”
“我也会选阿昌。”吴亦昕插话道,“我主要是觉得郭晋安比吴镇宇靓仔。”
“你的眼光有问题吧。”丁洁惠不服气地反驳说,“明明是吴镇宇比较靓仔。”
“郭晋安比较靓仔!”
“吴镇宇比较靓仔!”
两个女生争吵之际,黎佩玲突然问:“关煦晨,你觉得呢?”
“我又不是女生,这个我不好说……”关煦晨显得有点尴尬。
“就是啊,你应该问关煦晨,他觉得蓝洁瑛靓女,还是李嘉欣靓女。”蔡芸菲笑嘻嘻地说。
“蓝洁瑛和李嘉欣都靓女。”关煦晨不置可否道,接着又说,“不过我想起昨天那集里面,李香琴——就是阿薏的妈妈——说的一番话很有道理。”
“哦,就是什么十块钱与一千万的对比吗?”丁洁惠显得很是疑惑,“我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不是很明显吗?傻瓜都会选一千万吧?谁会选十块钱呢?”
“不是。”关煦晨微微笑了笑,继续说,“李香琴的意思是,一个男人有十块钱,给你九块钱,总比他有一千万,却只给你十万的好。”
“有十万也不错啊。”方静雯插话道,“十万比九块钱,甚至十块钱要多出好多好多倍呢。”
“这个……”关煦晨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那关煦晨,如果你以后有一千万的话,会给你女朋友多少钱啊?”黎佩玲再次突然问道。
这时候,高星朗拿着篮球,和敖非凡等几个男生说笑着走进课室。
关煦晨转过头去看了看高星朗他们,然后转过头来微笑着说:“如果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全部都给吧。”
“哇,关煦晨你真好。”丁洁惠、方静雯、吴亦昕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黎佩玲用头指了指关煦晨,又向蔡芸菲使了个眼色,蔡芸菲则腼腆地低下头。
这时候高星朗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关煦晨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小汤,约你打篮球你不打,原来是在这里和女生聊天啊?”
关煦晨略显不满地回答道:“阿朗你还说呢,王老师叫我们九点前到课室,你们七点半回来打球,这么早。我情愿多睡一会儿了。反正今天是回来拿学生手册而已。”
高星朗耸耸肩,将手搭在关煦晨的肩膀上,笑着对几个女生说:“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啊?”
“我们在聊翡翠台播放的《花月佳期》呢。高星朗,你有看吗?”黎佩玲问。
高星朗摇摇头,说:“我比较喜欢看警匪片,不太喜欢看这类爱情电视剧。”
黎佩玲听了,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嘻嘻地说:“对了,高星朗,如果你以后有一千万的话,会给你女朋友多少钱啊?”
“一千万那么多钱啊?”高星朗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可以都给她啊。”
几个女生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黎佩玲笑得尤其开心。吴亦昕则开玩笑地说:“高星朗,你的答案好像跟关煦晨的答案差不多呢。”
“是嘛?”高星朗侧过头去看了看关煦晨,又轻轻拍了关煦晨的肩膀,笑着说,“也许是我跟小汤心有灵犀吧。”
关煦晨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班主任王悦梅走进教室,班上的学生也回来得差不多了,于是众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王悦梅走上讲台,将学生手册重重地放在讲桌上,然后板着脸说:“这次期末考,我们班的成绩非常不理想,数学、英语和物理的平均分都是全级倒数第一……”
接着王老师发表了翔实生动的讲话,从政治、历史、地理、社会、哲学、人生等多个角度,对初三(6)班的学生进行了全方位的教育。直到上午将近十一点,初三(6)班的学生才拿着学生手册,纷纷离开教室。
高星朗与关煦晨一起走出校门,一脸羡慕地说:“小汤,你就好了,期末考又考得这么好,全级第10名。你肯定可以保送直升孝达高中的。”
关煦晨微微笑了笑,然后一脸高兴地说:“阿朗你也考得不错啊,这次全级150名,比上次进步了不少。”
“那也是。”高星朗显得有些得意,不过很快又略显郁闷地说,“但还是比不上我历史最好成绩,138名。”
“没关系的。”关煦晨带着鼓励的笑容说,“你保持这个劲头,每次进步40名左右,到中考的时候,就能进全级前50名了!”
“小汤你太天真了。”高星朗有点哭笑不得,“就算我一直进步,别人也在进步呢。”
“那也是。”关煦晨傻傻地笑了笑,又继续鼓励道,“阿朗你已经拿过一次全市篮球冠军了,下学期争取再拿一次,这样说不定也能保送直升的。”
“真的吗?嗯,我会努力的。”高星朗满怀期待地说,“希望到时可以和小汤你一起保送,高中在同一个班。”
“好啊好啊,阿朗你一定要加油!”关煦晨举起右手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问,“对了阿朗,你中午回家吃饭吗?”
高星朗摇摇头,回答说:“我妈妈今天也要回学校开会。给了我10块钱买盒饭。”
“那不如来我家吃吧。”关煦晨雀跃地建议道,“刚好我昨天晚上跟妈妈学了做栗子焖鸡,留了一些今天中午吃。”
“栗子焖鸡?好啊,我最喜欢吃了。”高星朗高兴地回答道,接着又说,“小汤,我有10块钱,你不是喜欢吃白切鸡吗?要不我们去烧腊店买半只白切鸡加菜吧。”
关煦晨听了,笑呵呵地说:“有栗子焖鸡就不要再吃白切鸡了吧。阿朗你不是喜欢吃鱼吗?烧黄鱼我还不会做。要不我们去买一条鲈鱼吧。我给你做清蒸鲈鱼。”
“好啊好啊。让我看看小汤你的厨艺进步了多少。”高星朗笑着说,接着又略显不安道,“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了?”
“肯定不会啦。”关煦晨微笑着回应,“我经常看《方太生活广场》,又跟妈妈学做饭,这些都很简单的。”
“小汤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吧。”高星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元的钞票,塞到关煦晨的手中,又将手搭在关煦晨的肩膀上。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向市场的方向走去……
吃完午饭后,两人打了一会儿游戏机。玩着玩着,关煦晨突然惊叫道:“啊,已经两点五十分了!”
“小汤,怎么了?你有事吗?”高星朗不解地问,又说,“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改天再打游戏机吧。”
“不是,阿朗。”关煦晨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想起今天下午有《好歌三点播》看而已……”
“《好歌三点播》?”高星朗满脸疑惑,“是音乐节目吗?”
“嗯。”关煦晨点点头,满脸欢喜地回答道,“今天的嘉宾有古天乐呢。”
“哦,古天乐。但你的偶像不是郭富城吗?”高星朗打趣道,“你这样可不够专一哦。”
“阿朗你真是的。”关煦晨哭笑不得,“难道我喜欢郭富城,其他明星的节目都不能看了吗?好比你的偶像是乔丹,你看NbA比赛也不会只看乔丹个人表演吧?”
“这个……”高星朗无力反驳,只好笑着说,“那小汤你看古天乐吧,我反正觉得有点困,在这里睡一会。你看完节目叫醒我,我们再继续打游戏机吧。”
“要不你到我房间去睡吧。这里睡得不舒服,而且我看电视也会吵到你。”关煦晨关切地说。
“没事。我早上打过球,免得弄脏你的房间。”高星朗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你看电视吵不到我的,我打雷都能睡着。”
说着,他脱下鞋子,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
关煦晨打开电视机,把声音开到很小声。
电视上还在播放广告。关煦晨看了一两分钟,转过头去看了看高星朗。他站起身来,走进房间,拿了一张夹被出来,轻轻盖在高星朗身上,然后重新坐下来,继续看电视。
今天的节目谈及爱情和婚姻的问题。古天乐说,两人彼此之间的理解要比那张结婚证的承诺重要得多。结婚证书主要不是为了要看到对方对自己有多少的承诺,而是要清楚自己对对方的责任有多大。
关煦晨看到这里,心想:“古天乐长得真帅,说话又有道理,心地又好。”
他接着转过头去看了看已在轻声打呼噜的高星朗,面带微笑地想:“不过说到帅,好像还是阿朗更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