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还真回来了!”林康明知道墨砚已经回来了,却还是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阿砚,好没礼貌,竟然让哥哥滚回去,哥哥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脾气越来越坏也就罢了,自从进了刑部每天和死刑犯打交道连行为举止也变得越来越粗暴,小时候明明是个好孩子,哥哥好伤心!”墨研遗憾又伤感地叹了口气。
墨砚狠狠地抽了抽眉角,不想理会他。
“这时候回来,你果然被截胡了?”楚元端着茶碗幸灾乐祸,往墨砚的心窝子里狠狠地跺了一脚。
“滚回去!”墨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可是侯爷,你一个正三品刑部侍郎,居然让我滚回去?!”楚元登时炸毛了,瞪着眼睛叫道。
“既然侯爷,就去做侯爷该做的事,在别人的房间里吃着别人的东西糟蹋别人的屋子还嚼别人的舌头根,你们几个是长舌妇吗?”墨砚咬着牙阴恻恻地道。
“脾气真差。”林康唏嘘着对墨研小声说,“大概真被截胡了吧。”
墨研点点头,惋惜地轻叹道:“阿砚真的好可怜!”
“我哪里可怜了?”墨砚终于炸毛了,青筋暴跳地怒声质问。
“最可怜的就是明明很可怜却不知道自己很可怜。”楚元亦惋惜地轻叹口气。
“唉,罢了,其实大家都是可怜人。又何必相互为难,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林康幽幽地轻叹口气,引来墨研和楚元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墨砚额角的青筋噼里啪啦地跳动着。咬着牙阴恻恻地问:
“你们这个时辰到我这墨云居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自然是想知道开心姑娘怎么样了,你带着人一走了之了,我们这些善后的人可是很辛苦的,刚刚皇上看着我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砍了我,那场面好凶险。我可是为了救你未来的娘子才冒那种凶险的,你却还一脸阴森森地瞪着我,唉。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林康单手托腮,懒洋洋地摇着扇子。幽幽地叹道。
“你肯插手分明是因为想瞧热闹吧,就因为你突然插一脚才害得我措手不及,差一点就惹出祸事,你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邀功。你干脆明天去福安破那宗死了十三个人的连环杀人案算了,案子没破不许回帝都!”
“墨砚,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咱俩明明穿一条裤子长大,你竟然公报私仇这么阴我!”林康霍地站起来,口沫横飞地叫道。
“我什么时候和你穿过一条裤子?”墨砚偏过头去,爱答不理地说。
林康看着他,双眼眯了一眯,忽然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道: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所以开心姑娘才会喜欢秦泊南不喜欢你,你好歹也反省一下。若是总惹开心姑娘讨厌,就算成亲了,开心姑娘还是会一样讨厌你。”
墨砚一记眼刀扫过来,林康立刻摆好对战的姿态,大声道:
“想打架吗?”
墨砚不屑地撇撇嘴,别过头去。轻慢地走到西边一张罗汉榻前,闲适地端坐在上面。轻描淡写又春风得意地道:
“我和小老鼠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小老鼠已经向我保证了,成亲之后会在家乖乖地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所以你们一个两个想截胡的,熄了心里的那点心思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心里在想什么,小老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你们这些人以后少打着‘温柔兄长’的幌子对她勾肩搭背,摸手也不行!”
“好肉麻!”林康咂舌道。
“应该说是真恶心吧。”楚元扭着脸道。
墨研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单身太久了,冷不防突然要成亲,所以今天脑袋有点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单的时间更久吧!”墨砚磨着牙说。
“阿砚真傻,哥哥每次出门成百上千的美人儿都会拥上来,可你每次出门别说美人了,连小孩子都会离你远远的,生怕你把他抓进牢里去。前儿我在街上闲逛上时还听到有孩子娘亲教训小孩子‘再哭鬼见愁就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去!’,还没说完那孩子马上就不哭了,这样被人避之不及的你和受欢迎已经到了觉得厌烦的哥哥怎么会有可比性嘛!”
楚元和林康没好气地瞪着他,这厮病怏怏的平常看不出来,出了门却绝对是所有男人的公敌!大敌!
墨砚脸黑如炭。
“我说墨砚,你是打算让解颐姑娘成亲后在家相夫教子?”楚元皱了皱眉,问。
“自然,哪个女人成亲后不是在家相夫教子,不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还能干什么?”墨砚啜着雪盏送上来的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解颐姑娘可是个大夫。”楚元强调。
墨砚微怔。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今天婚约才确定下来,欢喜多了脑袋还在发晕也很正常。”墨研笑眯眯说。
“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林康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虽说从医的女子在帝都不算什么稀罕物,可开心姑娘在秦泊南的调教下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可以与男大夫比肩的当代名医了,特别是今天在建章宫,不管皇上出于什么心思封赏,开心姑娘在军中的所作所为从明日起定会人尽皆知,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名望会比现在更大。你不是也存了那个心思,推波助澜打算把开心姑娘打造成第二个秦泊南,只要在民间有了威望,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再那样明目张胆么。可是这样一来,当开心姑娘名气越来越旺,慕名求诊的人越来越多时,想让她退出来相夫教子就更难了。”
墨砚心里一沉,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想过,他一直都在纠结他、小老鼠和秦泊南三个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来着。
“解颐姑娘那样高明的医术,困守内宅太可惜,我是不希望她洗手不做大夫的。”楚元严肃地说。
“她又不是你娘子,你希望有什么用?!”墨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解颐姑娘也不会隐退,若是你强迫她隐退,她一定会更讨厌你。”
墨砚嗖嗖嗖一打眼刀飞过来,楚元却气定神闲地别过头,气吧气吧,气死你最好!
“不过若是开心姑娘一直在百仁堂坐诊,那她与秦泊南相处的时间岂不是比阿砚这个正牌夫君相处的时间还要多?”林康抿着嘴笑嘻嘻说,墨砚的脸色越发黑。
“可是让小山鸮脱离百仁堂却不太可能,小山鸮一直把自己当成百仁堂的一份子,百仁堂是她最初的归宿,更不要说秦泊南对于她还有很大的恩情在,说她会和百仁堂共存亡都不夸张。”
“真是一个麻烦的小娘子!”林康代替墨砚幽怨地叹了口气。
墨砚被他们的一唱一和弄得心里乱糟糟的,闻言脸更黑,没好气地道:
“这是我和她的事,跟你们又没有关系,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不走,难道是打算在我这里过夜不成!”
“啊,对了,我听蒲荷说,公孙柔因为哭得厉害又病了,今晚住在凤仪宫了,御医给诊视过,说是什么悲伤过度,气血亏虚,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皇后对你十分不满,对解颐姑娘的不满更多,这一下解颐姑娘可是把宫里的许多人都给得罪了,你却是好运气,两女一齐过门,这一下尽享齐人之福了。”
“公孙柔要在开心姑娘前面过门,虽说两个都是正妻不分大小,不过对上公孙柔也不知道开心姑娘能不能应付。世家女从小就被母亲教导过许多内宅里的事,开心姑娘却是在民间长大的,虽然护国候府没那么多规矩,可平常需要应酬的地方有许多,这些公孙柔应该能够手到擒来,可开心姑娘却不一定能适应,既要被不体贴的丈夫欺负,又要被丈夫的另外一个女人以教导的名义欺负,还要去做自己平常不熟悉又讨厌的事情,这样下去时间久了开心姑娘会不会抑郁成疾?”
“有这种可能!”楚元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们够了吧?都给我滚回去!”墨砚黑着脸咬着牙低喝。
却没人理会他,林康和楚元已经讨论起来了:
“开心姑娘先是被秦泊南和阿砚狠狠地算计了一把,莫名其妙就被赐了婚,还是一夫二妻前面那个先过门,之后又在灵犀殿里受了许多惊吓,现在一定很难过,不如找个空闲大家一起去郊外踏踏青散散心吧。”
“说的是,不如去雁来山打猎吧。”
“开心姑娘应该不会喜欢打猎,本来就受了惊吓,还是静静的更好。”
“那干脆去我的别庄赏赏花泡泡温泉吧。”楚元想了半天,提议。
“哎,这个好!”林康手一拍,笑道,“那回头你就给开心姑娘下个帖子,定好了日子去你的别庄赏花。”
楚元应下了,墨砚见也没人听他的,心里被他们吵得乱如麻,懒得理会他们,索性阴着脸转身走了。
墨研单手托腮,吃着核桃酥轻叹:“阿砚好可怜!”
“这就叫作茧自缚。”林康半点不同情地说。
墨研和楚元齐齐点头。
“还打不打了?”楚元翻着麻将牌问。
“继续,老子还没捞回本儿呢!”林康立刻说。
于是搓麻将声在抱厦里又一次愉快地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