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也瞧见范羌了,哈哈大笑道:“范羌,快去告诉哥哥,俺李敢回来了,今晚摆上几桌,和兄弟们痛痛快快喝上一场,不醉不归啊!哈哈,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真是想死我了!”
范羌心下十分凄凉,一言不发。李敢十分奇怪,拉着马围着范羌走了几圈,嘟哝道:“范羌,怎么了?不要告诉我,营中又不准喝酒不准吃肉,哼,哪来这么多破规矩!咱也不给哥哥添麻烦,喝水,喝水总行吧!”
范羌仍然一动不动,李敢恼了,叫道:“喂,范羌,这么久不见,难道变成哑巴了?倒是吭个声啊!你看你,坐在马上,哭丧着脸,好像家里死了人一样。”
范羌双眼一红,泪水流了出来,道:“哥哥被人抓走了!”
“什么?被人抓走了?谁他妈的胆子这么大,敢抓哥哥,简直不要命了,快点告诉我,我去戳他娘的几个窟窿,把哥哥救出来!”
范羌摇摇头:“是皇上命他们抓走哥哥的,哥哥被人陷害了!”
李敢咆哮一声,骂道:“这皇帝老儿不是好东西,我哥哥一心一意为他,他却恩将仇报,哼!我知道了,一定是那白胡子老鬼在中间坏的事!兄弟你等等我,我去杀了白胡子满门!”说完,纵马便跑。
范羌急了,急忙追上,一把拉住,道:“敢弟不可造次,你还嫌乱得不够吗?”
“范羌,这次我在西域,抓了几个匈奴,终于查清楚了,杀死哥哥父亲的,便是这个白胡子老鬼!哼,怪不得他总是要害哥哥!”
范羌大吃一惊,道:“你怎么抓到的?”
“这也没时间和你细说了,待我杀了白胡子老鬼,再来和你说罢!到时我们救出哥哥,一同到西域去吧,再不来这该死的洛阳了!”说完,李敢用力一挣,摆脱了范羌,眨间便不见了踪影。
鲍府,一片烟光残照,红云如同火烧,低垂着挂在府后,风吹来,到处都是炙烤的味道。鲍昱喝完了碗中最后一滴酒,怔在原地,半晌无语。没有想到,巫蛊之乱这么快便浮出水面,可是,他又如何向皇上禀明这一切呢?他望着石修,道:“石将军,你随我去见皇上,可好?”
石修双眼通红,满脸胡须,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低头道:“我、我还有面目见天下人吗?鲍大人,满朝之中,惟您敢言,耿恭哥哥的事,就拜托您了……”说完,石修站了起来,踉跄着奔了出去。
他来到鲍府,不知喝了多少酒!每一滴酒,都化成思念,化成悔恨,融进血液,流入记忆……最终,变成了泪水,一颗颗滚滚而下……石修本是一条硬汉,流血不流泪,可自遇玉容,这条硬汉慢慢变软了,有了七情六欲,有了伤春悲秋……石修顾不上鲍昱的呼唤,最后一次回首,看到那一片仿佛正在燃烧的云,他从怀中抽出刀,横在颈上,闭上眼睛,心里痛苦地呼唤着:“玉容、玉容……”手上猛地用劲,一道血溅出,石修倒在地上,他的世界,永远的消失了。他的呼唤,玉容永远都不会听见。
李敢热血沸腾,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握紧马刀,风呼呼吹过,吹不冷滚烫的血。这个黄昏,终于无人阻拦他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刘府,烫金的几个大字,高高悬挂,十分威武,李敢一个也不识。他跳下马,一头便冲了进去。门役大怒:“哪里来的刁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刀光一闪,门役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门口流了一大堆血,旁人见了,吓了一跳,哄地散了。
李敢哈哈大笑:“好一些没用的狗子!今天看老子独闯、闯、闯虎穴,杀光这些大老虎!”李敢一头扎了进去,逢人便砍,来了一些家兵家将,可哪里是李敢的对手,被砍得七零八落,一地尸体。
刘张正大堂,搂着舞姬,开怀畅饮,一双绿豆眼,滴溜溜地朝这些的惹火的舞姬身上扫来扫去,不时冲下去,揪来舞姬,按在怀中,一张大嘴,不由分说地啃去,舞姬花枝震颤,吃吃笑个不停。终于将耿恭捉起来了,这番耿恭可再无活路了,刘张怎么不高兴?正到兴来,忽然闯来一名仆役,结结巴巴道:“将、将军,一、一个黑鬼杀、杀、杀来了……”
刘张面一沉,吼道:“没看老子在忙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区区一个黑鬼,何至于吓成这样?一群废物,老子养你们何用!”
仆役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只好退了出去。刘张翻身,将舞姬压在身下,一只手到处乱摸,忽然,他脑海里闪过玉容公主,心想:“那丫头竟出落得这般漂亮,有朝一日,若能享用片刻,此生也不枉了……”
“砰”地一声,那仆役又闯了进来,惊慌失措道:“将、将军,没人打得过黑鬼,死、死了好多人,府中到、到处是血……将军快去瞧瞧……”
刘张一惊,翻身而起,道:“哪来的黑鬼?”
“我、我也不知道,这黑鬼奇丑无比,身形长大,一把刀舞得呼呼生风,水泼不进,他、他见人便砍……”
刘张取了刀,急忙往外奔去。舞姬十分惧怕,拉着刘张,颤声道:“将、将军一走,妾、妾等怎么办?”
刘张哈哈一笑,道:“你们不要走,在这里等我罢,待我杀了那黑鬼,再和你等取乐!”说完,在那舞姬屁股上重重一捏,扬长而去。
刘张气势汹汹奔来,见一道黑影,正砍倒一名家兵,不禁大怒,吼道:“大胆刁民,竟敢到刘府杀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那黑影回过来头,看到刘张,不禁大喜,咧开嘴哈哈大笑:“白胡子老头,老子正四处找你,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好,不要跑,吃老子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