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我，我没有！
今夜的鹤山基地注定是混乱的。
寂静的城市上空时而有枪声响起，从发现叛乱者出逃再到对他们展开追击的四小时里，追击小队总共带回了近一百人。
其他人要么已经跑远了，要么就是找到了合适的掩体，苟在那里一动不动静等危险过去。
氧气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不想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被那些辐射粒子所侵扰，追击小队的队长在向上级报告之后选择了收队。
“哗…！”沉重的铁门轰然关闭。
那些此刻还留在地表的人俨然已经成了弃子，不再受守卫军抓捕，也不再被基地所接纳。
这正是白莫谷想看到的结果。
空气中飘散着上千颗用人类肉眼无法看到的孢子，在辐射粒子的冲刷下，它们的体积也在以极其细微的速度缩小。
即便白莫谷可以用身体重组的方式抵御这些高能粒子的侵袭，但也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
每找到一个幸存者，它就控制着自己的孢子钻进这些人的身体摄取少量的蛋白质补充能量，同时联动藏在谢军脑子里的那些菌丝，让他过来搜寻幸存者。
在白莫谷的“精准定位”之下，原本四散而逃的反叛军竟然又奇迹般地聚集到了一起。
从基地带出来的氧气瓶早已经耗尽，被这些人随意丢弃在了路边。
深知自己完全没有了退路，多一秒暴露在空气中就是多一份危险，这些人也不得不再次将谢军当成了救命稻草。
“谢队长，你之前说的那个基地在哪里？现在立马带我们去那里吧！”
“对啊对啊！现在我们也只能去那里了！”
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急迫，谢军也顾不上思考自己这段时间脑子怎么这么乱了，大手一挥道：“走！跟我来！”
带领着身后仅存的三百多号人，他来到了距离鹤山基地两公里外的一个公交车调度站。
一走近这里，就能看到数辆深蓝色的公交车零零散散地停放在这里，每辆车上都布满了斑驳锈迹，早已经在雨水的锈蚀下无法启动了。
不过好在除了这些以外，在大门紧闭的调度站内此时还存放着几辆保存相对完好的车辆。
“碰！”用枪轰开了上着锁的卷闸门，谢军拿起挂在交班表上的钥匙，对着里面的几辆车一个个试了起来。
幸运的是，在这几辆车当中还有两辆可以发动！
而且它们似乎在末日来临前才刚做过保养，除了油箱已经见底以外，其他东西都是完好的。
从其他车里搜刮出汽油填补到这两辆车上，谢军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有谁会开大车，只要两个就够了！”
“我！我之前就是开公交的！”
“我是卡车司机！”
几个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急切地对谢军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他奶奶的，跟兔子一样逃了一晚上的命，现在可算是有点用了！
“开过公交的先上，开卡车的候补！”
瞬间就决定好了司机人选，谢军安排着剩余的其他人上车。
三百多号人一拥而上，很快就将两台公交车塞得满满当当，就连车门都差点关不上。
不过这些对于经历过早高峰和晚高峰的公交车司机来说都是小意思。
“腾腾腾腾…”点火，加油，空置已久的排气孔中喷出两道黑气，深蓝色的公交车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开出了调度室。
看到他们已经出发，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的白莫谷给谢军加深了一下目的地的记忆，很快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比起看着这群人开车，它现在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解决。
——昨天晚上它因为受不了麻醉药将菌丝抽走的事情，现在被人类发现啦！
一开始，其他人只是以为那几个人吸入了过量的麻醉药而晕倒。
然而等他们把人搬走，准备抬到位于第六区的医院里，却发现这几人的脸色已经青紫，身体也开始发僵。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就这么直接死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麻醉药吸入过量也会死人的。
可当医院对他们进行了尸检之后，发现了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现象。
这些人的脑子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大部分人都用大脑空空这个词来骂过人，但这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形容词，从来没有人想过它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更何况这一切还发生的毫无踪迹可言。
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这些人还和其他人一起巡逻，一起聊天说话，突然一下脑子就没了，甚至都搜寻不到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要不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种事情谁敢相信？
“许所长！巡查小队那几个人的尸检报告你看了吗？”
消息很快传到基地最底层的实验室中，被人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身为副所长的许学林。
拿到这份由医院出具的尸检报告，许学林盯着上面的“未发现任何外伤痕迹”，“未发现任何大脑组织存在”这几个关键词看了良久，心中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他记得就在几天前，位于“草本植物研究室”中的一株毛豆样本，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现象。
明明前一天还一切正常，到了第二天豆荚却突然干瘪，里面的一颗豆子发生了严重的缩水现象，从中检测不到任何蛋白质成分存在。
当时他还调出了那个实验室里的监控录像，逐帧逐帧地行进了比对，结果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异变发生的时候，实验室内没有一个人，甚至就连类似蚊子苍蝇的昆虫都不存在。
而就在这一切正常的五秒时间里中，豆荚眼看着一点点地干瘪了下去，变成了第二天被其他人发现时候的样子。
刚开始许学林还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将这段录像反复观看了近二十遍，每一帧都进行了截图检查，结果却依旧一无所获。
因为未知原因流失掉蛋白质的毛豆，以及凭空消失的脑子，这两件离奇的事件相继在基地里发生，让许学林不得不将它们联系起来。
他的思维迅速发散，甚至于还联想到了自己正在研究的这颗蘑菇！
“这两件事都发生在你出现之后。”
将手贴在了装载着白莫谷本体的玻璃缸上，许学林目光灼灼地看着里面雪白肥厚的大蘑菇，问出了这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间的问题：
“ZJ2578，是你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