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絮阳叹息,冬宝就是太执着了,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何必呢?
陆十念倒不是想救萧桓,只是他要死也得死在她手上,晋王算什么东西?
况且眼下境地,天家与长孙家生出嫌隙,萧桓若死在外头恐引起大乱。
可眼下天山距离上京路途遥远,就算立马派人出发也来不及支援。
祝絮阳摸着下巴道:“让太子修书去漳州,冀北军在漳州西北要塞有一支备用军,原本是用来看守从上京过去的粮马道的,从营地至燕州快马加鞭半日可到,让他们前往救驾或许还来得及。”
冬宝错愕看了祝絮阳一眼,这人为何对冀北军的事这般清楚?
陆十念点头:“我马上入宫去找太子哥哥。”
梁策安跟上她:“殿下,起属下的马。”
冬宝迟疑了下,忙跟上陆十念。
陆十念扭头便问:“冬宝哥哥怎么突然回盛京了?是盛京那边有事?”毕竟这人可是赶都赶不走。
冬宝没说被赵楟威胁的事,压着声音问:“赵侍郎怎对冀北军的情况那么熟悉?他是不是在暗中调查冀北军?”
陆十念瞬间噎住。
冬宝的脸色低沉:“若真是那样的话,殿下,此人留不得了!”
陆十念吓了一跳:“你别乱来!”
“殿下?”冬宝撑大眼睛,“您不会真对他……您忘了公子了吗?”
陆十念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冀北军的事是我同他说的。”她先一步截住冬宝的话,“那些是从前六哥告诉我的。”
梁策安已经将马驹牵过来,陆十念拉住马缰绳翻身上马,一面朝冬宝道:“盛京有事你便先回去,要帮忙就给我写信。驾——”
陆十念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冬宝站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冀北军守粮马道的备用军何在这种机密就算是公子也不可能轻易对七公主说的吧?
梁策安听冬宝质疑完,扭头看着他:“你是觉得世子不够在乎七公主?”
冬宝:“……”
……
陆十念一走,内室的气氛瞬间就尴尬了。
祝絮阳正欲走,被程不羡一把抓住了臂膀。
“你还有什么屁话要问那个叛徒?”程不羡不悦问。
祝絮阳不答,一招四两拨千斤从程不羡掌下逃脱,径直朝外面走去。
“祝絮阳!”
程不羡大步过去吼了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冬宝正好进来。
冬宝错愕看着程不羡:“程大夫你刚才叫谁?”
祝絮阳:“……”
程不羡去抓祝絮阳的手在空中顿了下,随即他拍了拍祝絮阳的肩膀道:“哦,没叫谁啊,我刚问他‘出去啊’,嘿,问你是不是出去呢?”
祝絮阳抿唇:“去一趟户部。”要去东宫,他还得去见见林有泉,毕竟那一个才是户部尚书。
程不羡缩回手,看向冬宝:“你以为我叫谁呢?”
冬宝恍惚好像听到程大夫叫他家公子的名字呢,他失神笑了笑,这都能听岔。
“没什么,我赶着回盛京,想进来同你道别。”冬宝勉强笑了下。
刚出门的祝絮阳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冬宝肯回盛京,这很好。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家吧,冬宝。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他必须再萧桓回京之前杀了恩恩!
“其实你家公子吧……”外头的背影消失,程不羡收回目光,“哦,我是说他虽然不在了,但活着的人还是得活着,是吧?”
冬宝的眼眶微红,点头笑:“我懂的,程大夫,当年还需感谢你来救我家公子。”
程不羡笑道:“谢什么,我同他的关系……”他收住话音。
冬宝接过道:“我知道你同我们公子是最好的朋友,我都知道,公子也知道,若换成你有危险,公子也定会赴汤蹈火。”
程不羡噎住。
“不说这些。”冬宝吸了吸鼻子,“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城门落锁就出不去了。”
“好,回头得空我去盛京找你喝酒。”
“好嘞。”
冬宝挥挥手,走到外面,见释青在店门口扫地。
释青见他要走,忍不住道:“先前还以为你同我家大人有仇呢,你早说同我们老板认识呀。”
冬宝刚解下马缰绳,闻言扭头问:“谁是你家老板?”
释青一愣:“你不就在里头同我们老板聊天的吗?”
程不羡是仁安堂的掌柜?
可是仁安堂的掌柜不是姓赵,是户部侍郎赵楟的叔父吗?
程不羡是赵楟的叔父……
冬宝猛地看向药铺里头,徐徐拽紧了手里的缰绳。
……
陆十念刚进东宫便听说长孙妤刚睡下,萧长涯正在里头陪着,连萧长澹都被拦着没让入内打扰。
萧长澹本就是来安慰萧长涯的,可陆十念十万火急。
这事倒也不必瞒着萧长澹。
萧长澹听完,急急放下杯盏起身:“我去写。”
“三哥哥!”陆十念拉住他,“调冀北军需要父皇亲笔书信,并盖玉玺印。眼下父皇不在上京,太子哥哥监国,这信必须他来写!”
“对对。”萧长澹太心急了,“澄砚……”
“澄砚不方便进内殿。”
陆十念正打算叫长孙妤的侍女若清,却听萧长涯的声音传来:“四妹妹五妹妹都回去了,你俩怎么还在这?”
萧长涯换了身常服,眼眶有些红,他没进门,摆摆手道:“无事,都回去吧,我得去一趟懿宁宫。”
“大哥!”萧长澹疾步上前拦住他,“父皇有危险!”
萧长涯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萧长澹冷着脸道:“父皇不在梁州,他去了天山,晋王现在知道此事了,他派了人想封锁燕州那边的消息,晋王他……”
“不急。”萧长涯思忖片刻,凝神道,“我早前就悄悄派人前往天山护卫,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陆十念的眸子微撑,萧长涯一直都知道萧桓在天山?
萧长澹依旧拧着眉:“你派了多少人?晋王有备而往你的人肯定不够!还是得按小七说的,究竟派冀北军的人前往护驾!”
萧长涯往外走:“七妹妹想的周到,我这便去拟手书。”
三人快步出去。
陆十念悄悄看着萧长涯的侧脸,小声问:“太子哥哥早就知道父皇不在梁州?你同父皇在联系?真的是他主导了王琏一案?他让你跟王琏说了什么,他才会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