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停歇,并不意味着就已经结束。
那些受伤的兄弟,需要快速救援,以免伤势恶化从而转变成非战斗减员。
在这场战争中,死掉的兄弟,用掉的火药炮弹、霹雳弹,以及救命用的丹药和治疗伤者的药材,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赢是赢了,可是这天价一样的账单堆在任何人面前,都将是无法接受的。
为了不让敌人通过战争快速壮大自己,他们还需要迅速打扫战场。
杀掉那些没有死透的敌人,从战场上搜集一切有用的东西。
不管是遗留的铠甲兵器,还是那些打出去的炮弹以及炸开的霹雳弹。
只要是金属,拣回来熔炼了,打点农具也好啊!
左州在一片血腥气息中打扫战场的时候。
陀陵方向的围城敌军,也匆匆离去。
陀陵城内的程荣林发现这一幕,等了约一刻钟,才敢派斥候,将陀陵的情况转告给南宁以及左州等地。
渐渐,陀陵、万承州都知道了左州的情况,也分别抽掉了一些兵力前往左州支援,毕竟这里的战事简直太惨烈了。
——
新宁城!
夜晚显得极其安静,白天的战事,在曹刚与韩宣生回援以后,就已经结束了。
经过天昭岭的一番酣战,近卫军和飞熊卫的人都折损了不少。
出去的时候两千多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千五百多人。
最为重要的是,曹刚也在天昭岭受到了重伤,正是因为他的重伤,才是得韩宣生成为第一指挥官,立即宣布撤离,这也使得他们尽可能的减少一些战损。
当他们回到新宁城后,直接从后面开始攻击阿瑜陀耶王朝的攻城队伍。
这些暹罗人发现有人夹击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退,也让近卫军与飞熊卫的人,轻松用他们的云梯等上城头回到新宁城内。
就连城头上的守军也有点诧异,这些人攻势本就不猛,还这样一触即溃就更让人费解。
经过一系列有惊无险的战斗后,新宁城虽然守住了,可是局势并不是那么美好。
“也就是说,迁隆寨,已经让安南人攻陷了?”刘益农看着来人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韩指挥使跟我说过那边的情况,他们顶不住也情有可原,以后迁隆往南宁方向,就得多留心一些了,不能让他们轻易进入南宁腹地。”刘益农说了一句后,用力的揉了揉脑袋。
新宁城虽然有战损,可是却不太大。
双方都打的非常克制,使得刘益农有足够的余力来照顾伤兵。
因此打了一天下来死亡人数还不超过一百人,这还是加上在外面冲锋那一波战死的人数。
反观前去迁隆寨支援的人,却战死了近五百人。
这些看上去冰冷的数字,却有很多是他们曾经熟悉的战友,那些战死在天昭岭的兄弟,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办法收敛回来。
这让刘益农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陀陵那边现在还没有回应吗?”刘益农问道。
“我们前几次派人过去,发现有大军围着,就没敢上前,不过他们也没有进攻陀陵,似乎有所忌惮。”一人小声答道。
“希望他们那边没事吧!要是他们折损的人数不多,我们还能找机会将迁隆打回来,如果陀陵、左州战损太大。
那暂时就只能死守等魏帅回来了。”刘益农说着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让守夜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报!陀陵急报!”一人外面大喊道。
“让他进来。”刘益农慌忙站了起来。
等那人进入帐中后,慌忙说道:“今天阮福源大军压境,左州陀陵等地都遭到攻击,陀陵被几千人围攻,最后击杀敌人几百人,折损极微,一个时辰前,他们刚刚撤军!程千户说,他们有可能只是想要绊着陀陵,去攻打左州。”
听到这话,一人急道:“那左州到底守住了没有?”
刘益农则无奈的说道:“如果左州被攻陷,他们肯定会顺带将陀陵也打下来,最后撤军了,肯定是在左州吃了苦头,唐一鸣他们辛苦了。”
“我也不知道左州的事儿,程千户只是让我将陀陵的事儿,先告诉您。”信兵又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刘益农摆了摆手说道。
知道左州没丢后,刘益农才松了口气。
太平府和南宁府这条防线,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左州陀陵以及南宁三处,只要这三处没丢,这防线就还算牢固,其他地方便是吃了小亏,也能再想办法打回去。
随后刘益农便送走所有人,来到了曹刚休息的房间。
曹刚重伤昏迷后,是由韩宣生将他背回来的。
可是到现在依旧是昏迷不醒,如果不是还有气息,还以为他已经是死了呢。
当刘益农看着守在门口的韩宣生,朝他招了招后,后者面容沉重的朝着刘益农走来。
“大夫怎么说?”刘益农小声问道。
“说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今后可能会半身瘫痪……”韩宣生尽量压低声音,怕屋内的人听到。
听到这个答复,刘益农眉头也死死皱在一块儿,曹刚的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近卫军的第二师长。
只是没有想到这就直接半身瘫痪了,那以后这近卫军他怕是待不了,军伍里面怎么可能由一个残疾人来当指挥官。
犹豫了片刻,刘益农又往外面走了几步,小声道:“没事,魏帅医术高明,应该能帮他治好。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韩宣生闻言长叹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包括曹刚是如何提议急行军,还有交战之中的几次重要抉择。
作为飞熊卫的指挥官,韩宣生也承认曹刚的一系列指挥都非常优秀,也帮他们在战场中取得了极大的优势。
“当我们躲进天昭岭内,弹药打完以后,和敌人进入丛林战,就已经渐渐开始伤亡加大,我提议撤退,可是他还想继续作战,打掉对方的指挥官,好像是一个叫郑椿的家伙……
就在这时,曹刚被弗朗机炮的流弹打中昏迷不醒,我只好救了他,开始撤退……”
听韩宣生说完以后,刘益农哼道:“瞎逞能。”
“报!左州战报!”一个信兵快速跑了过来。
这一次不是口语,而是一封信。
等刘益农拆开这信只有寥寥数句。
“今安南、东吁、跋摩来犯,数四万余,久攻难御,后奉议、南宁来援,酣战十余时,敌退!杀敌不详,我方亡四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