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之女、安林郡主林墨婉求见王兄!”严承宗回道,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芸槿。
严于渊冷冷地瞥了一眼楚芸槿,漠然道:“你先出去。”
待严承宗出去后,严于渊穿戴整齐,下床便要出门。
楚芸槿冷然唤道:“严于渊。”
男人停住了脚步,侧身看她。
“烦请写了和离书来,我们一拍两散。”楚芸槿语调泠然,没有丝毫感情。
她重活一世,回到三年前,不想再任人欺凌摆布!
严于渊眼底划过极淡的一抹惊愕,很快又归于嘲讽:“楚芸槿,认清你的地位,别做哗众取宠的丑态。”
楚芸槿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愤然。
她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的?
自大狂妄,无情凉薄!
严于渊出去没多久,楚芸槿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她披上外袍,理好发鬓,推门出去便见一人立于外屋中,正满眼殷切地望地望着严于渊。
前世也是大婚当晚,严承宗闯入,言语羞辱。紧接着就是这个安林郡主闹幺蛾子,让她成亲第一天就受尽委屈。
而今世——
“安林郡主,好巧。”
楚芸槿轻嗤一声,看向她手中包扎伤口的伤药,“你倒是未卜先知,赶着来给你的情郎治伤?”
“楚芸槿,你别太过分!这药是我给她的!”
一旁的严承宗低吼了一声,打断了楚芸槿的思绪,双眼冒火的瞪向她。
楚芸槿懒得搭理他,只满眼讥笑的看向林墨婉。
林墨婉站在原地,神色惶惑的样子楚楚可怜,手中握着伤药不安的轻声道:“见过王妃姐姐,是我逾矩了,对不起,我只是担心王上。”
她说着,竟是泫然欲泣,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姐姐莫怪我,我也只是想为王上包扎一下伤口而已。而且,姐姐实在不该下手伤害王上,姐姐——”
“安林郡主。”
楚芸槿将她眼底的怨毒看得分明,骤然开口打断她的话,“你一口一个姐姐的,是在叫谁?”
严于渊蹙眉,垂眸看向楚芸槿。
只见楚芸槿目光淡然,嘴角噙着冷笑,竟有股从未有过的凛然风华:“你既不是我王的侧妃,也不是妾室,如何叫的我一声姐姐?且在我跟雍王殿下新婚之夜前来求见,又是为了什么?”
她轻声嗤笑,清冷目光瞟过严于渊腰际:“纵使是我不小心伤了雍王殿下,也该是我这个新婚妻子为他治伤,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林墨婉愕然,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心头暗恨,怨毒之气越发浓重。
楚芸槿瞥着在场人的神色,气势越发放纵不加收敛。
前世她便是太好性子,任由严家人和林墨婉欺辱践踏!
重活一世,她不会受这样的屈辱!
说不得这样还能求来那纸和离书呢!
严承宗闻言恨声道:“安林郡主乃是徐王之女,岂容你对她如此无礼?”
“徐王之女?若要比身份地位——如我所说不错,徐王兵败身死,基业尽毁,一个有名无实的丧家之犬,谈何与我这个雍王妃相提并论!”
楚芸槿冷笑:“我不追究你们新婚之夜前来打扰之罪,你倒是想伙同徐王之女来找我的麻烦?看来在你心中,仓皇出逃的徐王之女,远比你的王嫂面子大!就是不知道,你看不起王兄呢,还是看不起我?”
“楚芸槿!”
严承宗简直要双目喷火。
林墨婉牙关暗咬:“王上,今日之事说到底是我莽撞了,您别怪王妃。”
“我们夫妻一体,他怪我干什么?安林郡主可是癔症了?”楚芸槿毫不留情面,出言讥讽道。
严于渊沉默了许久,这会儿才开口冷淡地道:“安林郡主,慢走不送。”
林墨婉错愕地看地看了严于渊一眼,见他神色冷淡,心里再是愤恨不甘,也只能咬了咬唇饮恨告退。
“你!”
严承宗气结,纠结片刻后忙转身去追林墨婉。
屋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楚芸槿,你放肆了。”
严于渊嗓音沉郁。
听着那满是敲打意味的话语,楚芸槿不屑冷笑:“雍王既然觉得我放肆,那便与我两断。”
严于渊不知道为何今日楚芸槿性情突变,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度得不悦。
他欺身靠近楚芸槿,狭长冰冷的眸子微眯,片刻后抬手捏住了楚芸槿的下巴,用力之重,几乎掐出淤青来。
冰冷气息之中甚至有了淡淡的杀意:
“楚芸槿,你有什么资格跟孤提条件,老实当你的雍王妃,孤保你衣食无忧,若是玩什么花样,孤保你不得好死。”
严于渊拂袖离去,楚芸槿站在原地,纤长的指尖嵌入了掌心,眼底幽光坚毅。
说的好似,对他百依百顺,就能得一个好死一般!
她今世,决不再屈从于命运!
隔日。
楚芸槿一大早便起来,带上丫鬟华珍坐上了回楚家的马车。
“小姐,还没到回门的时候,也没有得王上准许,怕是……”华珍坐在楚芸槿身旁,很是忐忑。
楚芸槿看向她,心中难过又庆幸。
前世这个忠贞不二的丫头,为了保护她惨死于山匪之手,重活一世,她要好好弥补回去。
不光是华珍,所有真心待她的人,这一世她都要保护他们!
“莫要担心,我自有主意。”楚芸槿安抚道。
马车腿脚极快,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楚家。踏进古朴厚重的府门那一刻,楚芸槿心中百感交集。
上辈子她被严太妃拿捏着,竟拱手将家里陪嫁出来的产业悉数交与了严太妃打理,所得收益尽都进了严家人的口袋,却给了她最差的吃穿用度。
本该手握娘家丰厚资源的堂堂王妃,过的还不如得严太妃亲信的管事。
不光是苦了自己,也是对祖父的不孝!
那些东西,全都是祖父给她,要她好好打理,好用来珍重自身的!
楚芸槿站在原地,眸中酸痛。
“芸槿?”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含着欣喜地呼唤,楚芸槿转身看去,只见楚老爷子一身白衫,站在那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喜地望地望着她。
“祖父!”
楚芸槿的眼泪夺眶而出,上前就要给楚老爷子跪下,颤声道:“不孝孙女楚芸槿,来向祖父请罪了!”
楚老爷子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近乎老泪纵横:“快起,快起!”
楚芸槿执意嫁给雍王,他虽一百个不看好不答应,但心中仍希望楚芸槿能够过得顺遂。
“昨日不是你与雍王洞房礼成之日?怎么今日就回了?”
楚芸槿双目通红,扶着祖父的手语调低沉,字字泣血:
“孙女所嫁非人,幸如今醒悟不晚。祖父给的陪嫁,也尽数让与了那个贪得无厌的严太妃!孙女如今大彻大悟,不愿再受此轻贱,楚家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夺回来!”
见她神色戚然,楚老爷子心中更痛!
他很清楚,严于渊是兵变上位,取巧坐雍王的位置,要借本州世代门阀的楚家来稳固地位。这个唯利是图的亲事,怕也只有自家的孙女才傻傻的自投罗网。
到底是在严家受了怎样的委屈,才有如今之态?
“好,好!你既然看开,便记住,我们楚家世代行医,最是与人为善不错,却也非泥捏的菩萨!”
楚老爷子眼底闪过狠色,对上楚芸槿坚毅的眸,“你要做什么,祖父都助你!我这还有些东西,你且取去……”
同楚老爷子说了半晌的话,楚芸槿不敢耽搁,从楚家出来后,便直奔楚家药铺而去。
一进门,便见药铺掌柜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楚芸槿眉峰微挑,心里冷笑。
严太妃动手之快,吃相之难看,想必在观望严楚联姻的世家名门里,早已丢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