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的杨戬嘴角阴戾一笑:
此事成了八九分,就差韦小宝进入了我的彀中。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还故作疑惑,反问道君天子赵佶道:
“老奴不解,官家适才不是说还要用着韦小宝吗?为何此时突然之间心狠起来?”
“哼!你懂个什么?听好了!”
道君天子赵佶一脸嫌弃道:
“韦小宝不过是我的一条会咬人的狗罢了,在我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之辈,少了韦小宝,我就要吃带毛的猪?哈哈哈哈!”
“没了韦小宝,殊不知我还可以培养出张小宝,王小宝,你替我盯死了,他若敢碰长乐帝姬一指头,我便让他好看!生不如死!”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听了不由得心头一喜,他之前还以为韦小宝日后必然出将入相,位入宰执之列,与宰相蔡京一般,还有三分忌惮和害怕。
今日这才知道韦小宝在官家心中的分量,如此一来,他此后便可肆无忌惮的加害韦小宝了。
也好在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子赵桓那边做个顺水的人情,日后等道君天子赵佶驾崩,他还是后宫第一人,继续伺候未来的天子。
“老奴明白了,一定会安插好眼尖机灵的黄门暗中盯死了韦小宝,长乐帝姬美貌无双,又天真无邪,韦小宝若是知轻重便罢休,若他有非分之想,敢对长乐帝姬动别的心思,老奴便第一个不饶他!这就下去派人通传官家的口谕。”
道君天子赵佶听后这才满意,便走到药房之内寻找烈性丹药,今晚定要使棍棒敲打李师师一回,令她跪地求饶不可。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便退出了万寿厅内,第一时间去到长乐帝姬那边请功,两头吃香。
那长乐帝姬还不等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走到跟前,便快步跑了过去,一脸期待道:
“杨都知,杨都知,你可做成了我?”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点头微笑道:
“长乐帝姬,老奴做成了!做成了!全凭老奴一张巧嘴,替帝姬做成了此事,官家终于答应了!”
长乐帝姬听后心里好似鹿儿飞奔,恨不得立时就把韦小宝叫来,然后当做马儿的鞭打。
长乐帝姬对着杨都知千恩万谢之后,从金丝羊脂玉坠子的荷包里掏出一颗西域宝石相酬感谢,使劲往杨戬手里塞,欢喜道:
“杨都知莫嫌寒酸,这是定钱,等韦小宝来了,必然还有重谢。”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得了好处还不依不饶道:
“哎呀,帝姬如此客气,倒是令老奴惭愧了,此乃老奴分内之事,本不能接受受帝姬您的礼物,可见到帝姬竟然如此喜乐,老奴只当是陪着帝姬同喜同乐了,这便收下了,只是你我之约还该作数吧?”
长乐帝姬点头笑道:
“我长乐帝姬是何人?一言九鼎!哪个敢悔,这东西乃是我的心意,自然也记得欠杨都知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敢后悔。”看书喇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听后这才放心道:
“那老奴这就派人去通传韦小宝,告诉他此事,等明日午时请韦小宝来后宫教习长乐帝姬棍棒拳脚,试武演艺,如何?”
长乐帝姬听后立刻阻止道:
“多亏杨都知多提了一嘴,此事须瞒着父皇,请杨都知派人对韦小宝说时,就说是寒露帝姬相请,非长乐帝姬相邀,拜托了!”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通过大内总管李彦自然知晓内情,没有说破,只是指着长乐帝姬调笑道:
“老奴明白,想来定是长乐帝姬想要耍弄韦小宝一回,老奴断然不会说破此事,千万放心。”
长乐帝姬听后更加欢喜道:
“正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不明白,杨都知为何派人不让韦小宝一早便来,而是等到下午呢?”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立刻微笑轻声教训道:
“长乐帝姬好生糊涂啊,那韦小宝乃是官家的心腹宠臣,能进入后宫之内已然是破天荒了。”
“他乃皇城司之主,干系着大宋安危,要替官家办事,若是整日陪着帝姬玩耍,您不厌烦,那韦小宝也该烦了,而且他自己的事情要办,若是耽误了他的大事,他自然会向官家恳求换旁人来陪帝姬玩耍,此中的道理,想来长乐帝姬也该省得吧?”
长乐帝姬听后点头称是,认同道:
“是是是,就是这理,杨都知果然为大局着想,我长乐不能因私废公,毁了韦小宝的前程,半日玩耍,只要好生珍惜,定然快意无比,罢了罢了,长乐帝姬这就告辞了。”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看着长乐帝姬走的远了,阴笑不止,盘算道:
韦小宝与长乐帝姬都是黄毛小儿,不能成事,尽在我的手里把玩,蔡太师、童枢密使、太子、三司使刘通,尔等且看老奴手段如何,哼!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这就派门口的小黄门出宫去,对韦小宝下达口谕,同时还另有安排,命令明日请太子赵桓商议诛杀韦小宝之事,小黄门听令,便去了。
韦小宝府邸,韦小宝早就把道君天子赵佶是端王时,蹴鞠的社团齐云社玩耍的场地改成了校场。
罗奴儿正在和殿前司诸多指挥使打熬筋骨,试武演艺,互相学习,韦小宝直感十分奇妙,不知为何大腿之处隐痛的感觉赫然自己消失了。
她便看着别人玩耍,自己一旁安歇,派管家曹阿华又请来了火药局都虞侯张大力。
自打上一次火药局都虞侯张大力见了韦小宝之后,方才晓得堂堂皇城司使韦小宝,官家眼前的大红人,居然盯上了无人关心的火器,关注的还是短小精悍的突火枪。
这一次来,便又悄悄主动带上了制造突火枪的详细图纸。
果然如此,韦小宝此番叫他前来还是询问突火枪的事情,顺便向他索要了制造突火枪的图纸,并且暗中交代了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及,否则便举报其往日贪污罪状,可让他尝遍皇城司的百般刑具。
火药局都虞侯张力也是怕死之人,听了之后,自然是对此事不敢再提起,只是对着韦小宝举手发誓道:
“小人若是说出此事,让我张大力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请韦大人千万放心!”
韦小宝听后只是韦小道:
“毒誓你不必发了,也没啥用,但是你若是对外吐露出去半个字来,我皇城司那吃人的去处定要你全家老小、一门良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尸骨露于野,无人敢收尸,死后亦不得安生,你可明白?”
火药局张力闻言心中寻思道:
韦大人好生奇怪,不过是一张突火枪的图纸而已,何故如此发狠,拿我全家威胁起来?
真是个猜不透这个恶汉,他当即又纳头便拜,保证道:
“只要恩相不对外提起,小人就是长了一百张嘴巴断然不会对外说出半个字去,请韦大人放心!”
“哈哈哈哈!算你乖觉!”
韦小宝听后这才放心。
威吓一番之后,命令管家曹阿华从府库里取来一百两纹银送给他,寻思安抚一番火药局都虞侯张力。
那张力还当是韦小宝对他最后的试探,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皇城司的钱如同黄纸,怕是有命拿,没命去花啊,哪个敢接受?
张大力百般推却之后这才惊惶着退出了韦小宝府邸,今夜此事只当是忘了,全然没有发生,不敢再提了。
时间不早了,夜已深,韦小宝便送走了殿前司二十四指挥使和罗奴儿,正欲休息间,却有皇城内的黄门下达了道君天子赵佶的口谕。
此中有个规矩,但凡宋徽宗赵佶在皇宫内做罗天大醮时,与道士们谈经说法,诵经祈福,后宫上下,皇城内外,朝廷上下,这一月内不成叫他官家,皆称其道君天子,意为道家第一人,皇帝第一神。
这来的黄门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韦小宝被高太尉设计骗入白虎节堂时,在高太尉之旁的内侍省都都知杨戬的义子。
这个阉人见到韦小宝心里如何不怕,看着韦小宝在武器架旁摆放的十八班器械,怎敢上前靠近,只是隔得远远的朗声宣读道君天子赵佶的口谕。
韦小宝听了瞬间大怒:
寒露帝姬这个贱人!怎敢耽误我施展天罗地网之计!当真该死!
大怒之下,随手拿起了一把朴刀,几下把武器架砍得粉碎,杨戬义子看了吃了一惊,寻思会不会把他杀了,吓得不由得往后一退几步。
韦小宝发泄怒气之后,猛地扭头瞪着杨戬义子低声骂道:
“你如实说来!又是哪个奸贼设计想要害我?”
杨戬义子一看韦小宝,只见他眼睛瞪的如铜铃,虎相虎威,一身的杀气,欲要杀人泄愤,他便颤抖着指着韦小宝颤声道:
“韦皇城使,你我无冤无仇,你现在要杀我啊?”
韦小宝耻笑一声,杀这种阉人,怎会脏了自己的刀,污了的袍服。
只是突然之间冷静下来,想清诸多事情,看向皇城方向跺脚摇头心中咒骂道:
“应该是如此,我想的不会有错,此番该不是别人陷害,与他人并无关系,该是那寒露帝姬那个贱人去赵佶猪狗面前求告,说是让我教授武艺、教习诸多器械,实则是陪着这个贱人玩耍!”
“她是高兴了,却白白消磨了我这大好的时光,七年之后,便是靖康之耻,我如何敢荒废一天光阴,不做万千计划应对金人南下,到时候可怜我华夏百姓受苦!这个贱人!当真气煞我也!”
韦小宝低头思忖良久,最后无奈摇头,叹了叹气,只盼“寒露帝姬”这个贱人吃不得习武之苦,早早告饶,放他自由,正是这个计较。
惊悚半晌的杨戬义子见韦小宝脸色愈发的缓和,再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柱子后面低声试探道:
“韦皇城使,官家的口谕你可记清了?嗯?”
韦小宝白了一眼那个下贱阉人,随即拱手回道:
“行了,回去上告官家,只说小宝我尊领圣敕,定然教习寒露帝姬诸多武艺,不敢懈怠,直到寒露帝姬不愿学亦或者学成为止,你回去复命吧。”
杨戬义子长舒一口气,如同大赦,这才狂奔出了韦府府邸,走到府门口骑着马向东宫太子赵桓那边奔了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韦小宝府邸,嘴里不忿的骂道:
“这个韦小宝,这个畜生!吓死了我也!”
“这畜生真是个杀人狂徒,端的不讲道理,为人也喜怒无常,乖张暴戾,别人府邸里都是良善之家,偏偏这厮,这畜生,见谁都是苦大仇很,好像老子欠他钱一样,真是个阎罗殿,好不森严!”
“我日后但凡来韦小宝的府邸,还须让别人替我来才是,免得害我每每担惊受怕,哼。”
韦小宝心中郁闷无比,缓了一阵子后,把突火枪图纸精心收好,暗中感叹今日虽然被迫接见了智多星吴用和赤发鬼刘唐,但凡被人发现,定有性命之虞。
好在有道君天子赵佶这猪狗特赐的特权,只要巧言令色哄骗狗皇帝赵佶,倒也没有什么风险。
只是今日从智多星吴用嘴里知道了有梁山泊的人进入东京,如此也好,他正想要联系轰天雷凌震,过几日去三笑酒店将此图托梁山耳目交给轰天雷凌震,拜托他打造几发突火枪。
如此一来,但凡有似黑旋风李逵那等皮糙肉厚气力千斤之辈,亦或者暗中想要刺杀他的人,只需一枪爆头,不但能自保,还能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如此不美?
韦小宝盘算完毕,便早早歇息了,寻思明日一早抓紧时间去皇城司施展天罗地网之计,精心挑选剩下的影密卫。
闲话休说,且说长乐帝姬得到同意,满心欢喜的回到了自己的阁楼,别的帝姬、妃子早早都歇了。
可长乐帝姬似疯病发作一般,一想到明日要鞭打脱得赤条条的韦小宝,兴奋之情难以自制,好不激动,先是嘴里不停地哼唱着小曲,渐而疯癫起来,手之足之舞之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