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掌柜的一想到要便宜那贼人,无比肉疼,不舍道:
“烧东西,那外面的家私器具加起来最少值五十万两,只多不少,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厮?”
“哈哈,你啊,太老实了。”
刘晓摇头晃脑得意无比,盘算道:
“那个贼人,我岂能便宜了他?”
“等会你先出去跟他压压价,这等穷野村鸟,不晓事理的无赖驴鸟,上不了台面的臭狗肉,井底的癞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他懂个什么?”
“你只管把价钱往死里压,如果这厮知晓市价,便从了他,反正后院有我豢养的十个亡命徒。”
“等这贼骨头拿了银票出去,走到无人的暗巷,让那十个亡命徒结果了他性命再夺回银票,岂不是空手套白狼?此计不妙?”
商掌柜的拍手称妙,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少东家到底是干大事的人,只不过这事要是让皇城司使韦小宝知道了该如何?他的耳目也比咱们多。”
刘晓随意摆手,不屑道:
“你怕个什么?听闻近日这狂徒在殿帅府戏耍了高太尉一回,跟高太尉玩的就是死无对证。”
“今番我也学他,故技重施在他的身上,且看他心中如何滋味?”
“反正死无对证,他能奈我何?”
“再者,之前听闻陛下敕封的九位大王以及太子都对这个狂徒十分不喜,尤其是太子,对此人十分厌恶!”
“我若是打了这厮的面皮,那要是太子知道,日后也要高看我一眼,必然敬我。”
商掌柜的佩服不已,起身欢喜道:
“好计较!好计较!若按照少东家所谓,咱们白白拿了东西、杀了贼人、还不亏一个铜钱,顺带还教训了皇城使韦小宝,少东家又能在太子面前长了脸。”
“少东家当真是诸葛在世也不及,端的是好计谋,着实是好笔买卖。”
这些马匹令刘晓听了十分受用,不觉间有些飘飘然,得意命令道:
“行了,你果然长了一张好嘴,莫要讨巧了,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还不快去行事?”
商掌柜的辞别了少东家,直奔前堂而去,那曹阿华正在一边吃茶一边等待,掌柜的看其面容,发觉其人比之前适应淡定了不少,气度愈发的从容起来。
待走到身前,恭敬道:
“曹老爷,因曹老爷您入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这才商议了这许久,还望曹老爷莫怪,莫怪。”
曹阿华听了,顺势看了看阁楼外,埋怨道:
“你看看,怎地说了许久,不知不觉竟都过了午时,耽误我许多大事!”
“也罢,也罢,老爷我是个爽利的人,这些宝贝值多少钱心里也有数。”
“你且说个价格,若是不中我的意,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看如何?”
商掌柜的点头认同,陪笑回道:
“小人看的出来曹老爷是个性直的人,眼界非凡,小人也不敢诓你,若是三十万两,咱们立时入当。”仟千仦哾
曹阿华却冷冷一笑,讥刺道:
“掌柜的,你这好大一张嘴,上下嘴皮一碰便要诓我?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
“实说了,五十万两白银少一个铜钱就此罢休。”
“若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三十万两白银也就认了。”
“可我有一帮兄弟在等着我的好消息,似等家书一般,我如何不与你争执,你且快快决断!”
商掌柜的听了只顾笑,执意道:
“曹老爷啊,你也须省得,你不是卖东西的商家,我这里不是买东西的客人。”
“咱们这里是当铺,当铺懂吗?您是当东西的,我们是收东西的,这入当的价格嘛,自然要比市价要低许多,要不然我们早喝西北风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阿华一想也是,便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是这个道理,我也是急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赖你这里白白便宜了你们,这样吧,让你五万两,四十五万雪花白银,如此便可交割。”
商掌柜的一听十分不喜,立刻摇头反驳道:
“曹老爷啊,你这东西来路不正啊,我们要跟着担着风险,若是您的东西真是来路不正,一旦出了事情,届时我们人财两空,哪里去说理?”
曹阿华听了却嗔怒道:
“你这老鸟,好一张利嘴,凭什么说老爷的东西来路不正,你今日非要跟我说清楚不可,要不然别想罢休!”
商掌柜的一听气势更盛,直接讥刺道:
“呵呵,你干嘛人?叫你一声曹老爷,你还真就以为自己是老爷了?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官府报官,押你进大牢,教你永世不得翻身!”
曹阿华不屑一笑,冷哼一声:
“天大的笑话!老子敢来这里你这里当东西还怕你告官不成?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却把老爷当了贼人?走!这便随我去开封府尹,老子今天告你一个污蔑好人!居心不良!”
曹阿华便气冲冲拉着商掌柜的就要往外走,商掌柜的终于试探完了,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立足原地赔笑道:
“曹老爷千万恕罪,适才小人不过是见曹老爷骂我,一时气性上来,我也跟着嘴贱了,这才说了胡话,千万海涵!千万海涵啊!”
曹阿华看着外面气愤地冷哼一声:
“哼!你这小人,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商掌柜的再又赔礼道:
“草老爷,您也须替我们想想,咱们这里是当铺,不是菜市场,若是都跟您一样漫天要价,这当铺开不开了?这样吧,你再退让一步,我们也让一步,四十万两白银的话现在就入当拿当票你看如何?”
曹阿华闻言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商掌柜的一盘眯着眼睛紧张观察着,过了一阵,曹阿华无奈道:
“罢了,罢了,我今日若不是急着用钱,能让你们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咱们废话少说,立时交割,一交手钱,一交手货,盘算清楚,两清不误,待我过些日子周转开了,自会来赎当的。”
“好!好!好!就四十万两!”
商掌柜的听了心中狂喜不止,得意道:
我这一一下替东家省了十万两白银,事后少东家必然重赏,这笔买卖着实不亏,可笑这愚蠢的贼人最后忙前忙后算计一番,只落得两手空空呜呼哀哉。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我作嫁衣裳!哈哈哈哈!
二人商议完毕,这就开始盘点算账,每一个家私器具都小心盘点入库。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曹阿华提着一箱子银票,足足四十万两,心情大好,快步而出,出去时结清了脚夫的钱,然后混入了红尘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晓早已在屏风后面看的多时,这就紧随而出,立刻命令豢养的十个亡命徒紧紧跟着曹阿华到暗处谋财害命。
那十个亡命徒急急跑了出去,刘晓又对正在细细盘点的商掌柜的命令道:
“商柜头,别忙了,赶紧差人把这些天子用过的宝贝送往东宫太子府。”
商掌柜的一听,却不急不慢一边盘点一边回道:
“少东家当真是心急急了,乱了方寸,您想啊,刚才那些下贱的脚夫一个个都脏手脏脚,又是摸又是抬又是抗,多少臭汗、不干净的污泥玷污了这些宝贝,如此急着送去恐碍观瞻,令太子不喜。”
“咋那么不妨把这些宝贝先入库房,下午了从府中找来几十个婢女细细淘换干净,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洁无比,少东家再沐浴净身,然后请太子到府中细谈。”
“待太子看到这般干净整洁的器具,怎能不喜?也能看到少东家的诚意不是,如此落下的人情才不让太子忘怀,少东家以为如何?”
刘晓摸着胡子点着头笑道:
“好啊!你这厮端的会做人,这恒祥当铺的东家该你来当,你说的不错,是这个道理,轻易送去倒令太子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怎会记我恩情。”
恒祥当铺内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入当一一记录。
却说曹阿华提着装着银票的木箱子,满载而归,蹦蹦跳跳而回,此番总算不辱使命,回去必然受到韦小宝的夸赞。
他哼着小曲心里欢喜不已,手里提着这许多银两,总觉着有人会随时出来抢走,小心起见,便走到一处人少人的去处,正行间,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曹阿华一跳,立刻回头一看,身后居然是十个大汉气势汹汹的把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凶汉喝令到:
“这位兄弟,我们想和你借一步去巷子里说话如何?”
曹阿华手里拿着的箱子装的乃是重金,怎敢在此耽误时间,看着眼前之人,不知来人目的,只是着急,便喝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狂徒,我又不认识你们,凭什么去跟你们去那边?老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工夫磨牙,让开!”
曹阿华还不知道凶险就在眼前,hia未走出一步,前后汉子粗鲁无比,用蛮力推搡他往一旁的暗巷里走去,左右汉子两个一把便夺过木箱子,还掏出匕首对着曹阿华威胁道:
“你这鸟人,少说屁话,快些跟我们走,晚了一步,便在你身上捅百八十个透明窟窿,不信试试。”
曹阿华间对方人多,且都是不讲理的人,哪里争执的过,势不由人,只得乖乖顺从了他们,可心里却更是着急:
哎呀呀!如此怎生得好?小宝老爷若是知晓我丢了这些钱财如何肯饶我?
曹阿华还是壮着胆子喝道:
“你们好大胆子!朗朗乾坤之下,青天白日之内,你们如何把良人来欺负,实不瞒你们说,你们可知我乃是皇城司使韦小宝大人的管家,他老人家的心腹,你们掂量清楚再行恶事,哼。”
那十个亡命徒边推边笑,只当曹阿华在放屁,讥刺道:
“哈哈哈哈!你别说你是韦小宝的管家,你就是天王老子的爷爷今日又能把我们如何?休要罗唣,再声张立时结果了你的性命。”
曹阿华看着眼前白晃晃的匕首和这些凶汉,心中叫苦不迭,可如之奈何,只能半推半就的入了暗巷之中,有些路人遇到看见了,避之不及,哪个敢管。
一众人再拐弯抹角走了三十多步,这才发现这个暗巷乃是个死胡同,巷子最里面只有一个大宅府门紧闭,其余便是两边的两米高的高墙,曹阿华这一下子直接陷入了死地,落入了绝境之中。
见要出大事,曹阿华只能乖觉的求道:
“各位好汉可能饶我性命?箱子有一笔大富贵,可让你们终生受用,只要放了我便好。”
“哈哈哈哈!”
十个亡命徒摇头不止,冷笑道:
“好糊涂!你这好痴汉白活了这些年头,你怎地这点道理也不明白?杀了你这天大的富贵也是我们的!”
“不过你休要怨恨我们,只怪你这蠢人没有真佛命,却敢独自取西经,端的不知死活!这一世如此这样,下一世好生为人!”
两个亡命徒这就压住挣扎的曹阿华的双手,一个亡命徒用手堵住曹阿华的嘴嘴巴,另一个亡命徒则拿着小刀将要刺向曹阿华喉咙,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巷子外传来了一阵密集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分迅捷。
堵住曹阿华嘴巴的亡命徒软之间,兀自闻到了一阵腥臊恶臭,低头一看,捏着鼻子取笑道:
“大哥,这蠢汉胆子忒小,这还没下手就吓得尿了一裆!”
为首的亡命徒死死地盯着巷子拐弯抹角处,仔细听着密集的脚步声,低声喝道:
“尔等休罗唣!没听到来了一伙人?不知是这家主人来了还是别的什么人?切莫急着动手,内城的住着的人都有钱有势,都不是轻易招惹的起,再等等。”
不多时,这伙亡命徒就看到一队人马冲了过来。
曹阿华自必死无疑,一直闭着眼睛等死,谁知突然睁开眼睛一看,来的人都是皇城司的人,为首一人正是无比熟悉的皇城司副使罗奴儿罗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