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咬着牙不悦道:
“什么规矩?”
驿馆官吏十分兴奋地说道:
“自然是拿钱打点关系啊,你想啊,南院大王与北院大王平级,乃是在我辽国狼主之下,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若不拿点钱打点一下关系,你休想见到!”
韦小宝听了瞬间大怒,一脚踢开洗脚盆,咒骂道:
“你这赃官!当真胆大,竟敢欺诈到我韦小宝的头上!”
“初时,住驿馆你来讹诈,眼下为见南院大王,你又来讹诈!”
“你且休猖狂,待我明日亲自去南院大王官邸求见,把你这赃官一并收拾了!”
那驿馆官吏好似早就料到了韦小宝会生气一样,也不生气,也不动怒,只是坐在韦小宝旁边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
韦小宝也是长了见识,自在宋朝当官以来,还从未见到过这般不要面皮宛若顽石软硬不吃的赃官,无奈坐下,质问道:
“你笑个什么?”
那驿馆官吏咧嘴得意道:
“韦大人,你当在下骗你?”
“你今日若不给我一百两银子替你打点关系去见南院大王,我与你打赌,明年的今日你也休想见到!”
“……”
韦小宝闻言真相一刀割了这厮的舌头,但是细细一想,若是能花钱办事早些解决,也不算个什么,故而忍耐道:
“也罢,那就有劳你了。”
那驿馆官吏直接摊出手来索要:
“韦大人,银两呢?”
韦小宝气的咬牙不止,摊开手道:
“你莫不是瞎了?没看到我的手正在洗脚吗?如何给你拿银子!”
那官吏还是不生气:
“那本官便自己取。”
这一句话差一点没把韦小宝给气死,随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行礼:
“行礼在那处,自己去寻一百两银子!”
“多谢韦大人。”
那驿馆官吏便往韦小宝的行李那处寻银子,韦小宝便低头擦脚、穿鞋。
正起身时,却看到那驿馆官吏竟然在寻完了一百两银子以后,鬼鬼祟祟贼头贼脑的打开放在这里的诸多箱子。
掀开一个箱子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只把那驿馆官吏看的呆了傻了!
韦小宝再也忍受不住了,拿起洗脚毛巾扔向了那个驿馆官吏的后脑勺:
“亏你是个官吏,还是辽国礼部负责接待外国使臣的文官,怎地跟个蠢贼一般,莫不是要趁着我不在要偷钱?”
那看的呆傻的驿馆官吏瞬间一惊,才知失态,立刻给韦小宝道歉:
“是在下失礼了,千万海涵,千万海涵。”
韦小宝低着头不耐烦地摆手道:
“去去去!且快出去,不知为何,看到你这人,我这般烦闷。”
那官吏便跑了出来,谁个料到开门的一瞬间,其余驿馆官吏早就趴在门缝、窗户上偷看呢。
见那官吏出来,纷纷大笑,而后跟分赃一般,把韦小宝的一百两银子尽数风了。
韦小宝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但还看不透他们为何如此,只当是人多好办事吧,最后对着那众消失的馆驿官吏喊道:
“明日我定要见到南院大王!”
那伙驿馆官吏一哄而散,似乎把韦小宝交代的事情说的好似放屁一般。
望着眼前的一切韦小宝不由得感叹道:
“这辽国怎么回事?怎地给我一种去了东京(汴京)的感觉!当真是奇哉怪也!”
待韦小宝与众人小睡一阵,韦小宝带着时迁等六人去外面游玩,留下五个在此地看守银两。
因被辽国驿馆官吏没由来的恶心一番后,韦小宝独自一个闷闷不已,带着手下在城里胡乱转。
因城内逛的久了,看到一条大河,便顺着大河往前,信步再出城外来。
看见那一派河景非常,观之不足,正行到一座酒楼前过,仰面看时,旁边竖着一根望竿,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雕檐外一面牌额,上有有辽国才子大书“龙江楼”三字。
韦小宝看了,便道:
“兄弟们想来也走的饿了,如此这般,今日我请客,诸位随意吃喝。”
“多谢恩相。”
一众人纷纷答谢,跟着韦小宝来到楼前看时,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粉牌,各有五个大字,写道:“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韦小宝便引着众人上楼来,去靠河边占一座阁子里坐了,凭阑举目看时,端的好座酒楼: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吹笙品笛,尽都是公子王孙。
执盏擎壶,摆列着歌姬舞女。
消磨醉眼,倚青天万叠云山。
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
韦小宝看罢龙江楼,喝采不已,凭栏坐下,手下围了一桌。
酒保上楼来,唱了个喏,下了帘子,请问道:
“官人这就要吃还是先来些果品茶点?”
韦小宝道:
“你且先取一樽好酒,果品肉食,只顾卖来。”
酒保听了,便下楼去,少时,一托盘把上楼来,一樽蓝桥风月美酒,摆下菜蔬时新果品按酒,列几般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是朱红盘碟。
韦小宝与众人看了,心中暗喜,夸赞道:
“这般整齐肴馔,济楚器皿,端的是好个好地方,我倒是只有宋国才有这般器具,不曾想你这辽国也有。”
“我虽是宋国到此,却也看了些真山真水,我那里虽有几座名山古迹,却无此等景致。”
那小二这才省得韦小宝等人乃是宋国来的,便说这龙江楼虽不是上京临潢府最好的酒楼。
但绝对是最出名的楼,辽国历代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里,便是辽国皇族喜好诗词的皇子皇孙也时常来,且在墙上泼墨留念。
韦小宝细问之下,才知道辽国也有科举,契丹人、汉人都可参与科考,便让小二下去了。
他与时迁等人,一杯两盏,倚栏畅饮,不觉沉醉,猛然蓦上心来,思想道:
“我生在扬州,长在京城,却无端来到这宋朝,本想潇洒一生,却比谁都要忙碌,如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滥官污吏欺压,奔袭来这异国他乡,也没个知心的体己人,端的孤独!”